第38、39章
第38章
顧旭自然聽到了葉桃的抱怨,但渾然沒放在心上,只顧著與一旁的葉蒼說話。
顧旭與薛護是第一次見面,於是葉蒼便介紹道:「這位是薛姨母家的表弟,護哥兒。表弟也參加今年的秋闈考,等過幾日,便去成賢書院,與大哥三弟一起讀書。」
顧旭頷首,鄭重朝薛護打了招呼,又上下打量他一番。薛護過完年十八歲,容貌似他母親,身形偏瘦削,皮膚白皙,話也不多。
他的這種話不多,不是像顧旭這種天生的沉默寡言,他話不多,多半是來自於自卑。十幾歲父親就去世,他母親年紀輕輕就守寡,母子倆日子定然不太好過。
而如今又是寄人籬下,他們母子已經沒什麼積蓄了,一應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姨母的。所以,薛護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直不起腰來。
他在葉家人跟前尚且自卑,更何況在這位國公府嫡長子面前了。
很多東西都是與生俱來的,像是顧旭葉蒼這等世家子弟身上得天獨厚的天生優越氣度,不是誰後天都能學來的。
有些東西,是融入了一個人的骨髓里,一輩子都會跟著。
一個人的出生,基本上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想要改命,又有幾人做得到?
薛護言行局促,難免顯得有些小家子氣。葉蒼望在眼裡,多少是懂他的處境的,於是倒也幫著解圍說:
「表弟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一時難以適應。等多呆幾日,習慣了這裡的民俗風情,自然也就好了。」
顧旭也不是那種不給人面子的人,於是點點頭,表示理解。但注意力也沒有過多放在薛護身上,很快便與葉蒼說起別的來了。
「這兩日,由西邊諸城逃往京城避難的百姓越來越多。施粥施飯,可以解決一時的困境,但終究不能解決根本。如今天氣正暖,還好一些。等再過些日子天氣炎熱起來,再露宿山頭,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
人越來越多,越來越雜,若到時候真發生暴動事件,對這些逃難的百姓,他們到底是鎮壓,還是不鎮壓?
維護京郊秩序、保衛京都安全,是他們行軍之人的責任。但其實這些難民,其實才是最可憐的。
葉蒼又何嘗不明白這些,於是也皺起眉頭來。
「我聽父親說,早朝的時候,各部大人已經向陛下提過此事。只是,暫時也還沒有應對之策。」葉蒼目光憂愁,隆著眉心轉身望向那些衣衫襤褸的難民,「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顧旭握在腰間佩劍上的手也緊了幾分,目光更是沉重,他也轉身看向正排隊領取食物的難民,嚴肅說:
「我與臨營的幾位將軍商議過,打算向陛下請個旨意。」
「什麼旨意?」葉蒼眼中一亮,「顧兄可是有了什麼法子?」
顧旭道:「倒也沒什麼法子。只是馬上天熱了,山中蚊蟲多,一直露宿不是法子。所以,我與幾位將軍打算領著手上的兵進山砍樹,在山中建造房屋。」
葉蒼略頷首:「倒也是個法子。」
顧旭與葉蒼的對話,薛護插.不進去嘴。他也不願留在那兒杵著徒惹尷尬,所以,見顧葉二人在商議政事,他便過來幫著葉榕姐妹一起做事。
葉桃耍盡各種手段都不能成功引起顧旭注意,她自然也著急。又急又氣,不敢對葉榕怎麼樣,只能把氣撒在薛護身上。
於是見薛護來,葉桃一臉嫌棄道:「薛家表哥,這裡是我們姐妹呆的地方,你擠過來做什麼?我二哥與顧家大哥哥在那邊呢,你應該去那邊。」
似是故意似的,又意有所指說:「知道你想靠著大姐姐,但現在是在外面,不是家裡。你若想在大姐面前諂媚,回去關起門來怎麼都行。別在外頭丟人現眼,行嗎?」
薛護好歹也是七尺男兒,如今被一個小姑娘指著鼻子罵,他當場臉便紅透了。
杵在那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尷尬。
葉榕轉身對薛護道:「表哥,你站到我這個位置來。」
薛護望了葉榕一眼,走了過去,葉榕又對他說了幾句話,之後,才轉身看向自己的嬤嬤道:「你們兩個過來,現在就把三小姐押回去!」
她用的是「押」這個字。
兩個嬤嬤都是葉榕院子里的人,自然對她說的話言聽計從。
葉榕命令一下,兩個立馬就過來了。
葉桃慌了,瞪著葉榕:「你想做什麼?」
葉榕表情極為嚴肅認真,擰著秀氣的眉,絲毫不給她面子,當眾教訓:「你可知道自己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你若是不想吃這個苦,你可以不來,沒人會說你。但你既然來了,你代表的就是葉家,你就得好好做事。」葉榕說,「我告訴你,我已經忍耐你很久了。本來沒想現在就罰你,但你口出狂言,沒有半點體面分寸,我是不罰不行了。」
又轉身叮囑那兩個嬤嬤:「你們兩個記得,押著她回去,關進祠堂里。若是老太太問起來,就說我回去會親自給她老人家解釋。但是人,是一定不能放的。」
兩個婆子氣沉丹田,聲音渾厚:「是,大姑娘。」
說罷,已是一左一右押著葉桃走了。
葉桃身邊自然也有丫鬟婆子,眼瞧著不對勁要上來拉人,葉榕又道:「你們若是想跟著一起受罰,只管去拉。」
幾個婆子訕訕的,互相望望,還是懂形勢的,於是不敢再動。
「二哥!二哥,救我啊。」葉桃喊葉蒼,但葉蒼只皺著眉搖頭,也不理她。
於是葉桃又哭著看向顧旭,淚眼汪汪的,好似受了極大委屈一樣:「顧大哥哥,你救救我吧。大姐姐說要罰我,她肯定不是說了玩的。我好慘的,被關起來,連飯都沒好的吃,我太可憐了。」
「嗚嗚嗚。」
若是擱從前,顧旭自然要幫著說幾句話。但是現在,他自然不會再說什麼。
若說當初梅花庄一事,她還小,有可能是無辜受了牽連……但是方才,他是清楚明白瞧見她的做派的。
出城救濟難民,是何等嚴肅而重要的事情。她若真嫌苦,可以不來,但既然來了,就該多少幫著做些實事,而不是裝模作樣搞假動作。
朝廷不開城門放這些難民進去,其實早已人心躁動。虧得有嬴王府大郡主牽頭做出表率,這才能暫時安撫住部分民心。
這些日子出城來施飯的世家小姐,不管真心還是假意,至少表現出來的樣子是萬分關切這些難民的。不論如何,這份態度,是好的,是能安撫人心的。
危難當頭,最要不得的就是惺惺作態。
顧旭沒理會葉桃,只對葉蒼道:「快到正午了,葉兄,一道過去幫忙吧。」
「好。」葉蒼自然應著。
給難民們分完口糧后,葉家兄妹幾個、包括以顧旭為首的幾個士兵,午飯吃的也都是同樣的饅頭跟簡單的菜。濃春時節的正午,日頭還是挺辣的,顧旭知道不遠處有個涼亭,於是提議去亭子里吃飯。
葉桐吃完飯後犯困,歪著身子靠在她奶嬤嬤懷裡睡著了。葉榕一個人坐在一邊,俯視著山下百花齊放的春景。
顧旭穩步走了過來,他步子太輕,葉榕沒察覺到。
直到顧旭開口說了一句話,葉榕這才回過神來。驀地轉頭朝身後側看來,那雙眼睛烏澄澄黑亮亮的,還泛著光,又乾淨又清澈,同時目光中還透著些茫然,似是沒想到顧旭會突然來找她一般。
但眼中的茫然之色很快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從容。
幽幽起身,略福身子行一禮后,葉榕道:「顧大爺找小女子,是有何事嗎?」
顧旭點頭,認真說:「是有一事。」
葉榕道:「是要說三妹妹的事?」她心裡是這樣認定他的,隨口說出來后,心中不免冷哼一聲,不待顧旭說話,她又道,「若顧大爺是來替她求情的,就免開尊口吧。畢竟葉家的事情,顧大爺並不清楚。」
顧旭解釋說:「葉大姑娘誤會了,並不是此事。」他略頓了一下,才說,「我是想來向葉大姑娘道個歉。嬴王府的事情,是我的錯。」
葉榕立即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麼事。
但葉榕也並沒有什麼表態,就像她不願在嬴鳳面前說顧家壞話一樣,在顧旭面前,她自然也不會說半句嬴王府的不好。
總之,嬴顧兩家的事情,與她無關。
於是葉榕道:「嬴王府門第擺在那兒,嬴王世子,也是一等一優秀的郎君。嬴家能有意求娶我為冢婦,是嬴家看得起我。只是,我到底比嬴世子年長些,不太合適。至於顧大爺道歉,我覺得很沒有必要。」
「此事,與你無關。」
第39章
顧旭來道歉,自然是知道了嬴王府有意向葉家大姑娘提親的事兒,並且也知道嬴王府為何突然向葉家求親。
顧家與嬴家水火不容,兩家軍隊也是除了陛下的御林軍外,人數最多且戰鬥力最強的軍隊。多年來,兩家分庭抗禮,互不相讓。
嬴家定是知道了顧家私下裡有意求娶葉侯府大姑娘,所以,為了與顧家爭奪,這才突然也橫插一腳,欲搶在顧家正式提親前先登門提親。只是,嬴家人萬萬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魏國公府的二爺來。
顧旭雖然不知道魏昭不讓葉家與嬴王府結親的原因,但是,他能阻止這門親事,他是感激他的。如若葉大姑娘真輪為顧嬴兩家博弈的犧牲品,他心裡會過意不去。
但現在,見這位葉家大姑娘似乎並不願接受他的道歉,他一時也沉默了。
想著,從最初開始見面,她就對自己各種冷淡,顧旭始終覺得她對自己有成見。起初不明白她的這份敵意是哪裡來的,後來也陸續經歷一些事情,他有些想明白了。
他與唐統私交好,而她與其母親兄長的利益,是與唐家對立的。
所以,她便對自己有成見。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但其實心中也隱隱覺得,這個原因,也站不住腳。
他雖與葉大姑娘不熟,僅幾面之緣而已,但僅幾面的接觸,再加上外頭人對她的讚譽,他也多少有些了解她的脾性。出身世家,又是嫡長女,見她處理過一些家事,行事穩重妥當,得體合理,就算因著唐統對他有些成見,也不會表現得這般明顯。
可顧旭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過她。以至於讓她這樣一個體面規矩的時間千金,待他從來沒個好臉色。
還有這些日子常常做到的夢……
顧旭身姿筆挺立在葉榕跟前,眉眼微垂,一臉困惑看著跟前的女子,執著的求個原因。
「在下心中有個疑惑,不知葉大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葉榕抿了下唇,微側身,看向別處去。
「顧大爺的疑惑,小女子怕是解不了。」
顧旭卻沒有退縮,直接問:「除了我與唐家的一點交情外,是否還有別的地方,讓姑娘不滿?」
葉榕煩他的步步緊逼,於是見只有二人在,索性也不再給他臉面。
他問得直接,她也絲毫不遜色,直接問:「顧大爺既然知道三妹對你傾心,為何不直接求娶三妹,反而想先求娶我?娶我為大婦撐個門面,然後再順勢娶三妹為貴妾嗎?顧大爺打的好算盤,倒是會享齊人之福。」
顧旭眉心越皺越深,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他認真嚴肅,「是葉大姑娘誤會了。」
葉榕都懶得再與他周旋著說這些,在心裡冷笑一聲,而後道:「你是忠義名門之後,即便你心裡的確這樣想過,你嘴上也不會承認。」又說,「你既與那唐統乃生死之交,又明知我們母子兄妹與唐家勢不兩立,此番還來求娶,到底意欲何為?」
「難道,顧大爺是想通過聯姻,來化解我們母子兄妹與你那好兄長唐統的矛盾嗎?顧大爺以為,在爵位繼承面前,這樣積怨已久的矛盾,是你一個外人可以化解得了的嗎?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葉榕平時不太愛說話,但不代表她不會說話、不懂這些道理。
其實她本來不願再與他有什麼糾葛的,前世的種種,她只當過去了……可他偏又湊近來,問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她一下子就火了。
積壓在心中的那些怨憤、不平、委屈……各種情緒自然也都接二連三釋放出來。這些話,她壓在心裡很久了。
但發泄完后,其實葉榕就又後悔了。
逞一時口舌之快又能怎樣?失了姿態,也是徒讓別人起疑心。
平復了下心情,葉榕語氣淡漠道:「如今話既說開了,日後,顧大爺莫要再問我這些。你若真能力排眾難求娶葉桃,我也敬你是個痴情兒郎。」
顧旭是覺得面前的女子對他誤會太深了,她說的那些,他根本從來沒有想過。
但他素來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若叫他追著一個不熟的女孩子長篇大論解釋,他也做不到。所以,只能再問別的。
「姑娘馴馬的口技,到底是跟誰學的?」
葉榕手卻倏的攥緊幾分來,這是她唯一大意的事情。也是那日與樊昕賽馬,她實在太想贏了。
心裡有些懊惱,但面上卻不顯,葉榕只淡定道:「我也與顧大爺說了,我從小就會。」
顧旭一雙冷漠卻又銳利的眸子只盯著葉榕看,似是並不太相信她說的話。
他的那些夢,又怎麼解釋?
最初只是夢到與她成親結為夫妻,自從那日他親眼瞧見她騎馬時使用口技這個只有他才知道的絕學后,後來再做夢,夢到的竟然是他與她共乘一匹馬的情景。
或是她坐在馬上,他走在前面牽著馬走。或是,她坐在他面前,他擁著她縱馬疾馳。
而那匹馬,正是那日她所選的那一匹。
這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顧旭百思不得其解,可自從開始做了那樣的夢后,夢境從不曾斷過。
點點滴滴拼湊起來,似是過了一世般。
為防他再多問,見薛護回來后,葉榕立即喊道:「表哥。」喚一聲后,她蓮步款款走了過去,面上笑意盈盈。
在薛護心裡,這個表妹是天上的仙女,是他望塵莫及的。所以,待葉榕這個表妹,他十分盡心盡責。
聽葉榕喊他,他立即走了過來。
葉榕問他:「二哥哥回來了嗎?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薛護方才與葉蒼親自去探望了那些難民,說些安撫鼓舞的話。薛護先回來的,葉蒼還沒回來。
薛護道:「二表兄讓我告知二位表妹一聲,他不上來了,讓我們準備休息好就出發。」
「那便回吧。」
薛護與顧旭打招呼告辭,顧旭沖他略頷首,以示回應。
葉家人走了,顧旭依舊立在涼亭之上。俯瞰著葉家眾人,目光始終是追隨那道纖長高挑的身影的。
直到葉家的馬車陸續浩蕩走遠了,他才平靜收回目光來。
是夜,顧旭又做夢了。從前只是夢到一些與她的相處日常,倒沒什麼,可今日卻……從夢中突然驚醒過來,顧旭滿頭滿臉的汗。夢裡的情景過於真實,以至於,好像是真切發生過的一樣。
除了醒來后她人不在外,其餘的,行房之時男人該丟的,都丟了……
他從前從來不會這樣,顧旭面容冷肅得可怕。
獨自坐著平復了心情后,顧旭這才喊了外間伺候的丫鬟進來。房中有兩個丫鬟是大夫人專門替兒子挑選的,是為通房丫頭,專門伺候、解決顧旭房中之事的。
只是顧旭心思一直在城外,而不在閨中,所以,他從沒碰過這兩個丫頭。
顧旭平時常常歇在營里,鮮少回來。就算回來歇息,也是不讓丫鬟進內卧伺候的。兩個通房丫頭都是經過調.教懂事了的,所以在收拾床單的時候,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兩人相互望了望,沒敢當晚就做出閣的事情來,但次日一早,自然是要把這件事情說去告訴大夫人的。
兩個丫頭紅著臉,顧大夫人聽后,倒是笑了。
「這麼看來,旭兒心中該是有意中人了。」又問那兩個丫鬟,「大爺這幾日可有找過你們?」
兩個丫鬟都搖頭。
兩個丫鬟不算漂亮,歲數也頗大些,是早兩年的時候,顧大夫人替長子挑選的。只是兒子一心撲在軍務上,對這些事情不上心。
她本來還為顧家長房的子嗣犯愁呢,如今看來,倒是不必愁。
「你們先回去吧,好好伺候著就成。記得了,別給爺們添不痛快。」
雖然這兩個丫鬟是老實的,但大夫人還是提醒了一句。那些想爬床的,她是萬萬瞧不上,也留不得。
事後,顧大夫人尋了安泰來問。沒說別的,就問爺這幾日可見過什麼人。
其實顧大夫人也能想明白大概怎麼回事,指定是哪家姑娘又出門行善舉去了。恰好,被旭兒瞧見,相中了。
她尋安泰來,是想打探下那姑娘的門第出身。若合適,自可以登門說親去,若不合適,也趁早斷了兒子念頭。
安泰說:「爺素日里都是呆在軍營里的,見的都是營里的兄弟,哪有什麼別人。」
顧大夫人問:「那這兩日,可有哪家姑娘出門做了善事?」
安泰笑了:「有。昨兒就是葉侯府的姑娘,正好是輪到爺的兵監護。」
「葉侯府?」顧大夫人手驀地攥緊,「葉家去了幾個姑娘?」
安泰如實答:「去了三位姑娘,但葉家的三姑娘中途被葉大姑娘押回去了。之後,就只兩位姑娘在。」
顧大夫人面上表情忽然一松,繼而笑起來:「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安泰不明所以,回去后,自然是要如實彙報給自己主子的。
顧旭擰眉看著安泰,突然想起夜間發生的事情,他臉驀地一陣發青。當即便訓斥安泰:「誰讓你在母親面前胡說八道的?」
安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的……沒有胡說八道啊?」
顧旭懶得與他多費口舌,只將看了一半的兵書往桌上一扔,負手大步踏出了書房的門,朝他母親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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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榕自然不會想到顧旭會在夢裡褻瀆自己,這些日子,她忙得很。
嬴鳳身為京中第一貴女,又是准太子妃,自然義不容辭要組織諸公侯伯府的世家千金們一起想法子,做力所能及的事,去幫扶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從前閨秀們聚在一起是談論詩詞歌賦、比拼馬術球技的。
而如今聚在一起,則是談論國之大事。
有人附和嬴鳳,但也有人不滿嬴鳳的行為,私下裡悄悄說:「聽我爹說了,當年是嬴王殿下領兵血洗東宮的。東宮乃是正統,嬴王膽敢弒殺正統而輔佐親王登基,如今先太子舊人舉兵造反尋仇,嬴家怕了,自然做這些表面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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