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色是應該的

出色是應該的

好馬不吃回頭草,而梅家的人本來就不是好馬,曾經為報恩定下這一門親事。有所成就之後,就認門不當戶不對,不想要薛寶琴。

在梅家出事之後,就又想到薛寶琴,當別人是收破爛的。

還認為就算梅家被御史說了,那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一點小事情,頂多就是降職,又被是被撤職,那還是比薛家好。

像梅家這種的,要是薛寶琴再嫁進去,他們一定還是瞧不起薛寶琴,還會說要不是正好家裡出了事情,薛寶琴哪裡有機會嫁進去。他們就是對薛寶琴好,才允許她嫁進去,免得她成為老姑娘。

薛夫人等人也知道這一點,薛寶琴還沒有定親,就容易被梅家認為,薛家就是盯著他們。

明明薛寶琴沒有想再嫁進梅家,那些人也能厚著臉皮那麼想,往自己臉上貼金。

薛寶琴本人就非常反感梅家人的做法,也不可能跟梅家人多靠近。

前幾日,薛寶琴還在外頭遇見了梅夫人,梅夫人還笑著跟她說話,讓薛寶琴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說什麼她這好那好的,還說她對梅家郎深情,這麼久都還沒有說親,分明就是故意讓別人知道她曾經跟梅家郎有過婚約。

這梅家太可惡了,當年說不合適就要退婚,還不能讓別人知道,說什麼為薛寶琴好。實則就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梅家郎跟別的女人定親過,不想背上忘恩負義的懷名聲,而現在,他們說出來,不過就是想壞了她薛寶琴的名聲,想要強逼著她嫁進梅家。

薛寶琴也是硬氣,當場就說梅家當初要退婚,說門不當戶不對,她早就意識到那一點,不可能纏著梅家。

梅夫人都在外頭那麼說了,薛寶琴就是要拆穿梅夫人,她跟梅家郎又不是青梅竹馬,原本就不認識,說什麼對梅家郎深情,那都是假的。

薛寶琴不怕被人知道她曾經跟梅家郎有過婚約,她現在就是要讓大家都知道,她確實跟梅家郎有過婚約,還是在梅家郎跟另外一個女子定親之前有的。

只是梅家嫌貧愛富,忘恩負義,要解除婚約。估計在解除婚約之前,就跟別的人家搭上了。

如今,那家女子跟梅家郎解除婚約,梅家又這般做派,實在太無恥了。

「我薛寶琴決不可能惦記未曾謀面的負心之人!」薛寶琴當場就那麼說。

梅夫人都被薛寶琴驚呆了,原本以為薛寶琴好拿捏,卻沒有想到對方是塊硬骨頭,她啃不下來。

也因著梅夫人那天的舉動,以及薛寶琴的話,這讓許多人都知道梅家郎曾經跟薛寶琴有婚約的事情。

有人說梅家無恥,也有人說薛寶琴的名聲不好,說薛寶琴太剛。

薛寶琴不在乎那些人如何看的,她自幼跟隨父母四處遊歷,心知要是她不那麼做,梅家人只會越來越過分。

這讓薛寶琴怎麼忍心看著家人為難,倒不如直接說了。

縱然名聲不大好,那也沒有什麼關係,何況這等事情,也不是她想隱瞞就能隱瞞得下去的。

等到以後,只怕還是要被人知道,倒不如現在就直接說了,也省得日後有其他麻煩事情。

定親前知道和定親後知道,這兩者之間相差太大,定親後知道,別人會覺得上當受欺騙,對她也就沒有那麼好。要是定親前知道,他們也就覺得薛寶琴可憐。

嘉和郡主府,五公主過來了,她知道了薛寶琴的事情,越發覺得這世道對女子不公,那些男子太過想當然。

「怎麼就有這般無恥之人。」五公主咬牙切齒,「我剛剛去了東宮,跟太子哥哥和嫂子說了,就梅家這樣的人家,指不定藏著什麼壞心眼。現在還沒有做大惡事,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那麼大的權力。」

「確實如此。」賈迎春點點頭,她倒是沒有那麼大的憤慨。

她知道薛寶琴懂得如何處理,也知道薛寶琴不可能再嫁到梅家,薛家人也不可能逼著薛寶琴嫁入梅家。

就怕有的人明明知道那是火坑,還要把親人推進火坑的人,那才可怕。

賈迎春認為薛家的人都還不錯,至少不會不顧及他們未來的日子,還是儘可能給他們找好一些的人。

就好比薛寶釵的好嫁,即便薛家想利用薛寶釵的夫家,但是薛夫人還是儘力給薛寶釵找了一個比較可靠的夫家。而不是為了高門,隨便把薛寶釵嫁了。

「外頭有人過得更加艱難的。」賈迎春道,「薛寶琴這邊,薛家尚能處理。」

哪怕梅家瞧不上薛寶琴,卻也不敢隨便動她,因為薛夫人還有厲害的親戚。

正是因為薛夫人有厲害的親戚,梅家人之前才覺得薛寶琴就是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有了更好的選擇,就不要薛寶琴。沒有更好的選擇,就想著薛寶琴還可以,不如就將就將就。

這事情哪裡有那麼好將就的,呵呵,做夢去吧。

賈迎春也看不上梅家這樣的人,梅家這樣的人也不大適合當官。這種忘恩負義的,若是單單跟薛寶琴退親還好,關鍵是現在想要回頭,可見梅家有多麼無恥。

這樣的人要是當縣令之類的有實權的官員,就可能看不起那些平明百姓,本身帶有偏見,不能做到公平決斷。

實際上,有的清官好官,也想著門當戶對。他們會阻止,但是他們也不大可能忘恩負義,不大可能解除早就定好的親事,若是真解除,必定也有賠償。

而梅家這種就是覺得別人要巴著他們,解除婚約之後,沒有任何賠償,等到自己出事,又想到人家。

當五公主跟太子和太子妃說的時候,他們也震驚了,萬萬沒有想到梅家人竟然有這麼騷的操作。

太子算是記下這一件事情,自然也就不可能重用梅家人。太子原本不大知道梅翰林的,若不是之前御史上奏,他還不清楚,才知道梅翰林的錯不久,又得知這一件事情,他認為梅家這種忘恩負義之徒不能用。

若是重用這等忘恩負義之人,讓別人如何看待他這個太子,相信皇帝也不可能重要這樣的梅家人。

賈迎春不知道宮裡的那些事情,卻也能猜到一些。要是皇家重用梅家這樣的人,讓別人如何想,這道德底線就變成用來突破的了。

「是,薛家這邊還有一些關係。」五公主道,「要是遇上沒有關係的……不過要是真沒有一點關係,那梅家人也不可能再想讓她嫁進家裡頭。」

要是真的非常無用的家世,就梅家人那樣的嘴臉,必定不可能再多說什麼。

梅家這樣的人,最是可惡。

「不是我瞧不起薛寶琴,她這樣的,就是我想幫她介紹人家都不好介紹。」五公主感慨,「真的不好多說什麼,就薛寶琴這樣的,出色,不也是應該的嗎?」

「對。」正如五公主所說的,女子是應該出色,出色是應該的,賈迎春想這才是悲慘的一點。

不出色,不好找婆家,這出色了,也有各種麻煩事情。

女子終究很難比過男子,總是各種被限定。

要是男子優秀,還可能有人看中男子,要把女兒嫁給他,認為他有出息。而一個女子,人家頂多就想著讓庶子、紈絝嫡子娶這等優秀的女子。

女主內,男主外,外頭的發展更能讓人看到,也能讓一個家明顯的成長起來。

所以女子的付出總是容易被忽略,認為家裡的一切都是男子拼搏而來的,認為女子就沒有做多少事情,認為女子就應該相夫教子,不應該有別的想法。

賈迎春想要是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穿越女,她生活在這樣的時代,一定會瘋了。在享受過男女相對平等的現代生活,真的很難想象出古代的男尊女卑到底有多麼悲慘。

女人的存在,好像就是為了男人,照顧男人,給男人生兒育女,便沒有別的。要是沒有生兒子,只有女兒,會被說,要是沒生孩子,會被說是不會下蛋的母雞;要是不想夫君納妾,還會被說嫉妒。

「知道嗎?就算曾經有女帝,也改變不了。」賈迎春道,「在那些人眼中,女帝不是正統,就該被推翻。」

男皇帝做得好一些,就會被說明君,女的當皇帝,估計還得留下一塊無字碑,後人說女皇帝的時候,也會說女皇帝心機險惡害死過不少人。

有多少人真的去同情女子,沒有多少人去同情的,男子認為女子不該那麼厲害,女子認為憑什麼那個女子那麼厲害。

賈迎春也不怕五公主說出去,也就在她的面前說了這話。

「政治清明的時候還好。」賈迎春輕笑,「比如太子表哥現在就不錯,你比不上。可總有時候,女子比過男子的,而女子卻不能上位,只能看著男子敗光家業。」

「嘉和。」五公主愣神,她沒有想到賈迎春會說出這樣的。

她仔細想想,還覺得非常有道理。當然,她不是想要當女皇,就是覺得世人對女子不公平。特別是聽賈迎春說那些話之後,她就越發那麼覺得。

同樣一件事情,男子就是對的,女子就是錯的。

「生而為女,就得受到很多不平等的待遇。」五公主道,「男子三妻四妾是為風流佳事,而女子,便是紅杏出牆,該浸豬籠。」

五公主真想說怕什麼男子就能有那麼多妻妾,女子就不能有。

不過要是真那樣的話,這世道就要亂了。

五公主說歸說,也知道這不可能,哪裡可能雙方都有那麼多人,那像什麼話,只擁有彼此,那才現實一些。可只有彼此,那也是一件大難事。

「真想自己活得長長的,要是哪天看見沒有的皇子,就幫著皇女當太女。」五公主感慨,她真的想有那麼一天,「也就是在你面前敢說說,我可不敢在父皇的面前說,也不敢在太子哥哥的面前說。」

「別真的去支持。」賈迎春道,「不是時候。」

哪怕五公主有一天年紀大了,也別去支持皇女上位。因為時機不成熟,支持了也無用。

想想那太平公主,哪裡能那麼好上位的,哪怕能力再強大,等到後面還是死了。

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別人說誰不好就是誰不好。那許那個人真的不好,也許那個人曾經好過。

在不恰當的機會去爭,就容易讓自己變得扭曲,猙獰。

賈迎春可不想看見五公主臨老了,還得背上不好的名聲,得被幽禁,又或者選擇自殺。

「放心,我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五公主輕拍賈迎春的手,「我知道的,也就是說笑。要是以後真有皇女那麼想,我也不可能伸手,我有我的家庭啊。」

她哪裡可能真的去伸手,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就算到她死那一天,還是男尊女卑的社會,沒有太大的改變。想要改變,還得等很多年,很多年呢。

五公主看得明白,就越發覺得女子悲苦。

賈迎春微微點頭,明白便好,就不用成為籠中雀。

過了幾日,梅大人被罷免官職,而不是降職。

皇帝不喜歡梅翰林這種忘恩負義之人,忘恩負義也就罷了,還要再踩兩腳,再利用人家。正好梅翰林又不是特別出色的人,沒有這個人,還有別的人能頂上來。

正好可以用梅翰林的事情告誡那些臣子,別什麼能耐都沒有,還沒有做實權官員,就已經開始各種瞧不上別人,忘記了初心,忘記了曾經的出身。

梅家人完全沒有想到皇帝竟然直接罷官,他們應該慶幸,只是罷官,沒有抄家,也沒有打板子,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罷官。

梅家倒是還有一些積蓄,宅子也是他們自己的。就是他們本身出身就低,現在沒有了官身,以後在京城就更加不好生活。這讓梅夫人更加不好過,想著這跟薛寶琴也有關係,要不是薛寶琴把事情說出來,皇家又怎麼可能知道。

梅大人成了梅老爺,他哪裡敢讓妻子再跑到薛家人面前。

如今,薛家人倒是比他們還好,至少薛家有官家關係,而梅家就沒有那麼好了。梅老爺被罷官了,曾經的那些同僚也跟梅老爺疏離了。

梅老爺的那些同僚本來多是讀書人,讀書人偏清高一些。他們得知梅老爺所做的事情之後,都覺得不可與這個人繼續交往,還是別繼續了,以後就當作沒有這個朋友。

反正他們不是同僚了,以後也不是一個圈子裡的,多半不能再遇上,那也就沒有什麼關係。

這樣一來,梅家反而落寞下去。

梅老爺也不敢多怪薛家,不敢跑去薛家的人面前鬧騰,自己被罷官,兒子以後還得參加科考,又被沒有被剝奪參加科考的資格。

所以他們還得表現出一副懺悔的模樣,知道他們錯了,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對不起薛寶琴。

呵呵,薛寶琴不傻,哪裡可能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呢,她自然不可能跟他們多走近。也談不上原諒不原諒的事情,他們都不可能再多見面。

過了一段時間,薛寶琴定親了,是一個商戶家的嫡子,那個嫡子本身是一個讀書人。他們看中薛寶琴,便是看中她那份果敢,還有就是她的才氣。

娶妻娶賢,也娶那份才氣。

商戶之家,就是缺少那份才氣,才子才女,不是錢財的財氣。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賈老夫人還沒有過世一年,賈寶玉的後院就有女子懷孕了。

賈寶玉在外面生活,哪裡可能去管守孝不守孝的,就想著在自家,外頭的人又不知道,也沒什麼。

他作為賈老夫人的孫子,本該為賈老夫人守孝一年,卻飲酒作樂,還讓丫鬟懷了身孕。

江月就沒有想著給那些女子喝避子湯,本來就打算看看賈寶玉的後代,有沒有能用的。至於賈寶玉的名聲好不好,這無所謂,反正賈寶玉的名聲早就壞了。

女人懷孕,大肚子,哪裡有那麼好隱瞞的。

這生孩子,還得準備不少東西,就更不可能隱瞞。

然後,賈寶玉的所作所為就傳開了。

這讓已經搬出一等將軍府的賈政覺得很丟臉,可是那丫鬟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也不好再打胎,就只能讓那個丫鬟把孩子生下來。

「這孩子……」賈政被氣著了。

「他早就被分出去了。」王夫人只能這麼說,心想賈寶玉都被分出去了,怎麼還能那麼折騰。

好在賈寶玉已經分出去,就算賈寶玉出了什麼錯,都跟她沒有多大關係。

王夫人鬆了一口氣,要是她沒有生下賈寶玉這個災星,那該有多好呀。

賈政聽到王夫人說那話,還能怎麼辦,就只能安慰自己,賈寶玉已經分出去,賈寶玉出錯,也就跟他這個當父親的沒有多大的關係。

嘉和郡主府,賈迎春得知賈寶玉身邊的丫鬟懷孕,一點都不驚訝,賈寶玉本身在家裡就沒有什麼事情做,可不就是多睡丫鬟么。

一年啊,男人啊,哪裡可能真的忍住。

女人懷孕都還不用一年,男人都還偷腥,更別說是一年了。

只不過那些人守孝的時候就算做那檔子事情,也知道要避孕。而在賈寶玉這邊,估計沒顧上,就算有準備避子湯,人家丫鬟說幾句,賈寶玉還覺得避子湯傷身呢。

「老太太沒有留給他那麼多東西,是對的。」賈迎春感慨,賈寶玉睡女人就睡,怎麼就折騰出孩子來。

要是賈老夫人泉下有知,一定很難過吧,認為白白疼賈寶玉那麼多年。賈寶玉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呢,這事情一出,那些人可不是又得說賈老夫人曾經對賈寶玉的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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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是個小福女[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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