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牌
因紀綱這學渣數學太差的原因,把他自己、朱瞻基和阿雷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可見學習是多麼的重要,學習不好,當反派搞事情都會搞砸。
這是一道小學二年級奧數真題經典的相逢問題,如果沒有紀綱的干擾,朱瞻基會先踏雷區,得償所願的死(比詐死少個字)去,那時候,漫天遍野都是小雞哥來過這個世上的痕迹。
朱瞻基炸了的瞬間,距離阿雷還有六百九十九米,屬於安全距離,阿雷不會死。
那時候紀綱挑破皇室內鬥之計成功、朱瞻基死,阿雷也能徹底死心下西洋,《胡善圍》全書也可以這一章完結撒花。可謂是一箭四雕。
但是紀綱數學太差了,怕誤傷阿雷,導致胡善圍痛苦終身,他不得已提前引爆地雷。
紀綱的靈魂終究沒有被權力的遊戲完全吞噬,他為胡善圍保留了最後一點點的人性。直接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大明的歷史,以及《胡善圍》的完結進度。
就像所有的牌都推進了麻將機,由系統自動打亂、洗牌,推出四座長城,一切重新開始。
現在怎麼辦?
紀綱,阿雷,朱瞻基三人一起想著同樣的問題。
紀綱跪地,假惺惺請罪:「屬下救駕來遲,讓皇太孫受驚了,請皇太孫降罪。」
紀綱的第一任務是保護朱瞻基和朱瞻壑,次要任務是為平倭寇出謀劃策,提出參考意見。
所以倭寇平不平,對他影響不大,但是朱家兄弟遇刺,他要擔負主要責任。
紀綱本來以為朱瞻基首次單獨出征,而且敵人是狡猾強悍的倭寇,應該會對他這個曾經和倭寇交手過的老將言聽計從,當做心腹幕僚的。
可是並沒有。朱瞻基用的是幼軍那套班底,紀綱帶來的一千錦衣衛只是負責營地的巡邏,防止細作作亂。
朱瞻基遇事很少直接諮詢旁人,當」伸手黨「,他小小年紀,居然沉得住氣,按兵不動兩個月,親自帶著幼軍偵查隊搜集倭寇的第一手情報,制定連環計的戰術,將倭寇封鎖在海盜,來個瓮中捉鱉。
紀綱以為是朱瞻基少年老成,天縱奇才之故,其實他只猜到一半,另一個原因是朱瞻基夾帶私貨,要搞死遁。所以類似紀綱這種錦衣衛出身的高手一定要遠離,免得露出蛛絲馬跡引起紀綱的懷疑。
所以朱瞻基對紀綱敬而遠之,不讓他觸及核心。
朱瞻基當然不會在被困孤島的時候去懲罰紀綱這員「老將」,他親自扶起紀綱起來,「紀大人何出此言,倭寇狡猾,防不勝防,不是紀大人的錯。之前紀大人也勸過我不要擅自出去,這裡是倭寇老巢,密道密室等藏身之所太多,是我輕敵了,求勝心切,過於莽撞之故。」
「找紀大人過來,是為問去年火/藥廠倉庫失竊的案子,這個案子關係重大,是皇上欽點的御案,交給紀大人查。」朱瞻基指著桌子上篩出來的地雷殘骸,「軍中的工匠發現這些來自火藥廠。或許就是紀大人一直尋找的那批貨物。」
「果真?」紀綱演技炸裂,微表情從驚訝到驚喜嫻熟過度,「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微臣苦尋大半年無果,被皇上斥責罰了俸祿,居然被賊人賣給了倭寇,難怪微臣總是找不到。」
朱瞻基點頭,「如此,就和去年的案子聯繫起來了。」
紀綱說道:「是誰賣給那些倭寇的?他們有人招供嗎?」
朱瞻基搖頭,「目前還沒有人招認,他們都否認見過地雷。」
紀綱乘機說道:「錦衣衛擅長訊問,這件事就交給微臣去辦吧。微臣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朱瞻基不置可否,「原本這個案子就是紀大人的,故一發現端倪,就立刻來請教紀大人。如果能夠順藤摸瓜,從倭寇巢穴找到部分
失竊的火器,也是大功一件。」
紀綱領命而去。
紀綱一走,朱瞻壑就從屏風后出來了,「大哥,你既然懷疑紀大人有問題,應該先隱瞞此事,為何還要捅破了,要紀大人去審問倭寇,萬一……刑訊逼供,殺人滅口,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
紀綱並不知道他已經成功引起了朱瞻基的注意。
經過朱瞻基各種威逼利誘,已經成功收復了一些倭寇,知無不言,交代島上的密室密道。
出賣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可是無論朱瞻基的人如何問,就是沒有倭寇交代從賊人手裡買火藥廠贓物的事情。
而且,這些招安的倭寇只是聽說過有地雷這種火器,但是從來沒見過。
朱瞻基心眼多如蜂窩煤,他敏銳的嗅到這其中有問題——如果地雷不是倭寇埋的,那麼真兇是誰?是誰想弄死他,設計出刺殺、地
雷埋伏的連環計?
地雷是昂貴的火器,且容易磕碰走火,幼軍這次出征,只弄到了二十箱隨軍,以備將來埋伏之用。
這二十箱由朱瞻壑保管,任何人染指不得。
確認是火藥廠地雷后,朱瞻壑開箱親自清點數目,一個不少,所以不是自己人乾的。
朱瞻基冥思苦想,作為一個天生的政治人物,他甚至連自己親爹東宮太子都列為首要嫌疑人!
因為身為皇太孫,他是儲君之一,和東宮是競爭關係。
而且龐大的幼軍是太子從不具備的軍事實力,幼軍是府軍前衛,負責皇宮部分地區的巡邏保護工作,幼軍的存在,也是東宮潛在威脅。
如果朱瞻基死了,備選儲君、幼軍自然會解散,東宮或成最大贏家。
第二嫌疑人,二皇叔漢王。是漢王設下太子殺皇太孫、父子相殘的毒計,既然我出事之後都能把東宮當做第一嫌疑人,那麼工於心計的皇上也會,從而越發忌憚東宮——親兒子都能殺的人,弒父也就更容易了,從而重新召回漢王進京城,委以重任,用漢王牽制東宮。
甚至,漢王可能栽贓東宮,坐實了父親殺子的罪名,從而激怒皇上廢太子,立漢王為儲君!
問題如此燒腦,無論幕後黑手是太子和漢王,都需要借刀殺人,那麼問題來了,誰是那把刀?
找到這把刀,就成揪出真兇。
誰是刀?
幼軍毫無根基,是我親自從平民里挑選出來的,親自訓練,他們的忠誠可以相信,還有二堂弟朱瞻壑,也是可以信任的人。
通過排除法,朱瞻基把紀綱列為「刀」的嫌疑人。
因為紀綱在平倭戰役結束之後去了那裡,做些什麼,朱瞻基並不知道,他也不方便問,紀綱畢竟是皇上的老臣和眼線,還時不時把朱家兄弟的表現密報給皇上。
朱瞻基不能直接問紀綱,他懷疑紀綱,但他沒有證據。
但是他心眼賊多啊,想出了一個法子去試探紀綱。
面對朱瞻壑的質疑,朱瞻基解釋道:「已經歸順我們的倭寇,已經被我從牢獄裡帶出來秘密關押,現在紀綱提審的人都是拒不投降的倭寇。如果紀綱問不出什麼,那麼他就是清白的,暫時洗脫嫌疑。但是如果這些人死於紀綱的嚴刑拷打,或者紀綱拿出倭寇招認從賊人手裡買到火藥廠贓物的口供,那麼紀綱就坐實了我的懷疑,因為他在滅口,死無對證。」
朱瞻壑心眼實,他覺得大堂哥疑心病太過了,說道:「即便如此,這也不能證明紀綱是真兇。錦衣衛詔獄臭名昭著,一旦進去,不死也要脫層皮,將犯人拷打致死是家常便飯。就連以前皇上最信任的解縉解大人,也被他活活凍死在雪地里,何況只是幾個倭寇。」
朱瞻壑又道:「還有,我覺得紀綱不太可能敢背叛皇上,去冒險設伏殺你。你是皇太孫,一國儲君,紀綱殺了你,對他有什麼好處?他又不是朱家人。」
因為我懷疑我的父親和你的父親,他們都有嫌疑,是指使紀綱的幕後黑手。
可是無論如何,朱瞻基都說不出口。太現實,太殘酷了。
朱瞻基只得說道:「可是除了紀綱,我暫時想不出其他嫌疑人,故用幾個倭寇去試一試他,我也希望他是無辜的,還望你保密。」
朱瞻壑對大堂哥堅信不疑,「這是自然,我信你肯定信過紀綱。我還要找機會送你上路呢,這種大秘密都會替你保密,那些小秘密就不用提了。」
看到朱瞻壑清澈的目光,朱瞻基心下難過,如果真相正如我猜的那樣,我一走了之,留你一個人孤零零在京城,縱使你有皇爺爺罩著,漢王犯事波及不到你,你以後會如何自處呢?
如果皇爺爺走了,我父親登基,他會不會對你心生忌憚,對你下手?
給你安上一個謀反的罪名,按照父親的性格和他向來仁德的名聲,他應該不會殺你,他會把你貶為庶民,圈禁終生,讓你生不如死。
是的,父親做得出來。
想到這裡,朱瞻基覺得阿雷的頭疼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了,他不堪重負似的雙手抱頭,想到未來朱瞻壑可以預見的不幸,他的頭越來越痛。
他太了解皇室的殘酷了。縱使親父子都是隱形對手,互相防備,何況朱瞻壑只是一個侄子呢?
朱瞻基已經下定決心,以後為自己而活,離開皇室紛爭,和阿雷遠走高飛。
可是突然的變故,對紀綱的懷疑,讓他擔心朱瞻壑的將來。
一隻閑雲野鶴的羽翼太小太脆弱了,是無法保護朱瞻壑的。
唯有像皇上那樣掌控皇權,才能保護堂弟不受傷害。
但是,這樣必定會失去自由。
因為掌控皇權的人,又何嘗不是皇權的奴隸!
朱瞻基左右為難,頭疼欲裂。這時,隔間傳來某物破碎之聲。
朱瞻基連忙推門進去,見阿雷不知何時從睡夢中醒來了,坐在床沿,地上是摔破的茶壺碎片和一灘水跡。
阿雷很是抱歉:「我……我口喝,想要倒杯水,不小心把茶壺摔破了。」
腦子木木的,還有些疼,雙手不聽使喚,有她自己的主意,連茶壺把都握不穩,阿雷沒想到自己還有生活不能自理這一天。
「我來。」
朱瞻基把外間的茶壺提進來,「你先躺回去,軍醫說你的腳要一直高高的擱著,別垂下來。」
阿雷吃力的把腫脹大豬蹄子左腳搬回床上,朱瞻基順便倒了水,把杯子放在她的唇邊。
這是小時候經常做的事情,阿雷渴急了,一邊搬運著大豬蹄子,一邊就著朱瞻基的手喝水。
順著阿雷喝水的節奏,朱瞻基熟練的慢慢傾倒茶杯,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喝完了水。
阿雷墊了兩個枕頭,終於把左腳抬高了,正要說再來一杯,朱瞻基卻坐在床沿,伸出瘦長的雙臂,從身後環抱過來。
他像一隻長手長腳的螳螂般躬著身體,腦袋擱在阿雷的肩膀上,猶如倦鳥歸林,尖細的下巴戳著她的肩窩,利猶如匕/首,順著肩窩戳下去,一箭穿心,正中她的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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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相暗戀,今日破冰。明日雙更哈,離故事的終點越來越近了,好激動啊,蒼蠅搓手,快快寫,最後要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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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網友:yiyiishere評論:《胡善圍》打分:2發表時間:2019-08-0322:55:05所評章節: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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