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因絮果
一個七分的妻子。
一份有期限的婚約。到期之後,就作廢了。
普通人對愛情和婚姻的期望,都是「與子偕老」、「一生一世」來起步打底的。
阿雷和朱瞻基在情感上和普通人沒什麼不同,但現實和理智告訴他們,有一段美好,活在當下,及時行樂,滿足了愛情,已是不易。
尤其是從小就被剝奪了幸福的朱瞻基而言,有那麼一點點,他就很滿足了。
這仍然比望梅止渴,畫餅充饑要好太多了,最起碼他實實在在擁有過,在大明宮廷,的確是沒有什麼「天長地久」之說,能夠擁有這些,他已是極幸運了。
以後風雨兼程,有人和他一起走。
朱瞻基毫無猶豫的答應了。
但是胡善圍堅決反對!
沐春有那麼一刻,甚至想要造反了!
夫妻兩個男女雙打,逼阿雷改變這荒唐的主意。
他親手保護、養大的孩子啊!昨日還叫他乾爹,今天就腆著臉叫他岳父了,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閨女,一著不慎,就被親手養大的白眼狼給叼走了!
沐春氣得跳腳:「不可能!一定是朱瞻基這小子乘人之危,在孤島的時候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了!你明明都下定決心下西洋,等他當父親再回來,現在怎麼被他拐騙回來了?」
阿雷:「我沒有吃迷魂藥,我只是直視自己的心,我喜歡他。」
迷魂藥?胡善圍不信有這種東西,孤島、風暴、孤男寡女,這三個關鍵詞迅速的在一個歷經滄桑的老母親腦子裡演出了一場狗血大戲。
她將阿雷拖到卧室,趕走沐春,關上房門,儘可能的保持冷靜,握著阿雷的雙手,直視女兒的雙眼說道: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你。」
阿雷:「啊?」
「不是你的錯。」胡善圍說道:「貞潔這種東西,是禮教用來束縛女人的,不是……不是說你不是處女,你就不純潔了、你就必須嫁給這個男人來及時止損。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只要你心存善意對待世界,你依然是個純潔的好姑娘。」
老母親胡善圍自行腦補的是阿雷遭遇海盜、朱瞻基英雄救美、阿雷本就暗戀他,朱瞻基也一直對阿雷有好感,孤男寡女經歷生死危機,被颱風困在孤島,十六歲正是年少衝動,容易熱血上頭的時候,乾柴烈火,暴風雨就似火上澆油了,結果就……
胡善圍是個開明的老母親,她覺得年輕人兩情相悅睡一晚,不是什麼毀天滅地的大事,她可以接受這個結果,別說睡一晚了,就睡兩晚,也沒有必要非要結婚啊。
更別說是和皇室聯姻,嫁給皇太孫了,這不是普通人家,阿雷將來要當大明的皇后!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阿雷明白鬍善圍的意思,小臉一紅,忙說道:「沒有的事,真的,要不姐姐現在就驗一驗?我和他心靈契合,他是我人生最初和最深的愛。我想與他一起走過一段路,成就這份愛情,等路走到頭,我就離開,去成全自己。」
對於阿雷和朱瞻基的契約婚姻,胡善圍是不認可的,「你和他都太年輕太天真了!你以為就你們這麼想嗎?就你們這對相愛嗎?我告訴你,當年的高祖皇帝和孝慈馬皇后、建文帝和小馬皇后,現在的永樂帝和仁孝皇后,他們都是少年結髮夫妻,他們也一樣共患難,歷經風雨。我敢說,這三對帝后的愛情,在剛開始的時候,絕對比你和朱瞻基更加熾熱。」
胡善圍頓了頓,「好吧,建文帝和小馬皇后或許稍有遜色。但是其他兩對帝后,絕對是少年時期互相扶持一路風雨同舟過來的,這兩代皇後去世,兩代帝王都不曾立繼后了,但是結果呢?在我進宮的時候,孝慈皇后就已經把皇后當做一份職業了。仁孝皇后如果不是因傷而亡,盛年即逝,一直活到今天,如今的局勢,你覺得她會開心?阿雷,前車之鑒,切莫重蹈覆轍啊。」
阿雷說道:「姐姐也說仁孝皇後走的早,走的巧,走在愛情最絢爛的時候,乘著那份還沒有凋謝枯萎、變了味道的時候離開了。我和朱瞻基要的愛情就是這樣的,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我們明明知道沒有好結果,還是決定在一起,有過就很好了,這一生便不會遺憾。」
這傢伙居然這麼快挑出漏洞,這個時候胡善圍恨不得女兒笨一些,「你以為你們兩個說結束就能結束?那個時候,你們是皇帝和皇后,大明第一夫妻,你們的婚姻不是自己能夠決定延續還是中斷,不是在街上行車,說停就停,那紫禁城又不是咱們家菜園子,說進就進,說出就出。」
少年人的愛情,阻力越大,就越威猛,阻力就是催化劑,阿雷說道:「我們可以的,姐姐不相信我們,我們相信自己。」
道理說盡,阿雷還是執迷不悟,她只有十六歲,面對初戀,和胡善圍當年十六歲的執著是一樣的。
這對母女性格驚人相似,只是,阿雷閱歷尚淺,還沒有像胡善圍那樣歷經磨難和重重考驗,她天真的以為,只要相信彼此,就能兌現承諾,所有的困難都能克服。
胡善圍怒火中燒,她忘記了自己十六歲時候的樣子,她是在二十歲的時候才開始在痛苦中蛻變的,才會有今天的胡尚宮。
現在暴怒中的胡善圍覺得既然道理講不過,就來點硬道理,她順手拿著書案上阿雷用來畫圖的長條竹尺,啪的一聲,往桌子上一拍,頓時浮塵四起: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就是平日對你太寬容了,慣得你不曉得世道險惡,政治尤其醜惡,只讓你看到好的一面,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十六年來過的順遂無比,卻不知你半生好命,便是大明公主都難以企及的,你擁有的這一切,主要是因為你的智慧和能力嗎?不是,是因為你是我和沐春的女兒!」
「你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夫妻有能力給到你這一切,讓你無拘無束,野蠻生長,想學什麼就學什麼,想要鑽研機械,就有錢把一條街的鐘錶都買回來給你隨便拆卸把玩,從來不用考慮後果。」
「可是你一旦嫁給朱瞻基,成了皇太孫妃,一道道宮牆阻隔,我們夫妻鞭長莫及,未來你的日子過的如何,就全靠你自己了,縱使我們夫妻兩個合力,也未必能幫你過舒心的日子,你可明白?」
阿雷說道:「我當然明白,姐姐姐夫本就不能護著我一生,我遲早有一天要靠自己的,何況,我在宮裡,是我和朱瞻基共同面對。姐姐不信我們,我們是相信我們的。」
「你——」胡善圍氣得吐血,「把手伸出來!」這便是要打手心了。
阿雷攤開手掌,閉上眼睛,心想你隨便打,反正我不會放棄的。
胡善圍看著女兒堅定的表情,心下一橫,高高舉起圖尺,揮得虎虎生風,她不忍眼睜睜看著自己打女兒,於是——她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就下的了手了。
啪!
板子砸下去,一聲脆響,應是打到了,卻聽不見阿雷的呼痛聲。
這孩子太倔強了!胡善圍狠狠心,又來第二下。
「姐姐住手!」阿雷叫道:「你把姐夫給打了!」
胡善圍睜開眼睛,見沐春不知何時進來了,蹲在旁邊,也伸出手,覆在阿雷手心之上,掌心肉眼可見有半尺寬的紅印,正是剛才挨的手板。
從小缺乏父愛的沐春把女兒當「爹」養著,是個「大孝子」,阿雷和朱瞻基私自定的契約婚姻,他氣歸氣,也想好好教訓女兒一頓,無奈不敢狠下心大罵,總是不溫不火,阿雷被妻子拖到卧室單獨教訓,從男女雙打變成女子單打,火力反而更猛了。
有時候教育就是這樣的,當一方總是扯後腿,狠不下心時,一加一等於零,夫妻共同教育還不如喪偶式教育有效。
胡善圍在裡頭教育,沐春在門外助威,不停地點頭,「是」、「就是這樣的」、「說的太對了」、「現在懂了吧」等等,從精神上支持妻子。
剛開始還行,後來聽到胡善圍動了板子,沐春實在捨不得女兒挨打,就進來推開女兒,為她挨板子。
胡善圍睜開眼睛一瞧,心疼不已,忙棄了板子,「你怎麼不叫我停下,白白挨了兩下板子。」
沐春說道:「我怕你憋著氣氣壞了,打出來能舒服點。」
沐春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打了怕傷了女兒,不打怕氣壞了妻子,只能自己衝過去頂上。
「你——」胡善圍又心疼又生氣,火力開始轉移了,「就是你一直慣著她,慣出毛病來了!」
「是是是。」沐春坦白承認,絕對不推卸責任,「都是我一個人慣的,和你和阿雷都無關,都是我的錯,你別打她,想打就打我吧。」
沐春的掌心都微微腫脹起來了,阿雷忙從房間解暑的冰缸里用帕子包了幾塊冰,給姐夫敷上消腫。
胡善圍那裡捨得打他,只覺得心力交瘁,「好話歹話說盡,我說累了,輪到你了,她也是你生的,別總是要我當壞人。今天我們必須把她的性子扭過來,這婚事我們不可能答應。我們不點頭,老朱家還敢硬娶不成?更何況,選秀之事已經結束了,選好的三十幾個秀女已經在儲秀宮裡等候聖旨賜婚,若不是漢王世子他……」
想到屍骨無存的朱瞻壑,胡善圍心中難過,眼圈都紅了,「漢王世子妃,還有兩個側妃都選好了,是皇上親自定下來的,就當凱旋迴來就賜婚,現在因世子之喪,宮中不能辦喜事,就推遲了賜婚。
皇太孫妃也定下來了,一應都是現成的,沒有阿雷,朱瞻基一樣娶老婆。」
阿雷摟著沐春的胳膊,這是她最大的靠山了,「姐姐姐夫,我和你們說一個秘密,聽完之後你們就明白我和朱瞻基的決定了。原本,這次死的應該是朱瞻基……」
阿雷把朱瞻壑詐死的事情說了,「……事情就是這樣,朱瞻壑沒有死,是朱瞻基把詐死的機會讓給了他,朱瞻基原本是打算放下一切,等風平浪靜后找我求親的。可是中途驚變,陷入死局,朱瞻基走不成了,我不忍見他一個人孤獨前行,決定陪他走完人生最難的一段路程,才有了契約婚姻。姐姐姐夫,你們當年相愛,決定要在一起,誰會相信你們能成功呢?現在輪到我和朱瞻基了,你們不信我們,我們就一定不會成功嗎?」
春圍夫妻因朱瞻壑死而復生而大悲大喜,兩人的心臟經受著前所未有的考驗。
沐春也是詐死而和胡善圍成婚,他因而理解朱瞻基放下一切的決心需要多麼大的勇氣……以及對阿雷的愛。
沐春說道:「好吧,朱瞻基心眼多手腕強,我相信你們兩個攜手,一定能夠成功。可是當他登基當了皇帝,掌控至高無上的皇權,將漢王一家子安排的明明白白,完成對朱瞻壑的承諾,那時候你功成身退,要離開他,去實現理想,他真的會放你走嗎?」
沐春嘆道:「我也是男人,我也放下一切、成為你姐姐背後的男人,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和你姐姐攜手一生,白頭到頭。我從不後悔自己當年的選擇,我十七歲以前缺失的一切,都從你姐姐和你身上補回來了,就像饑渴多年的人頓頓都吃到飽飯,我當然滿意了。」
「朱瞻基則恰好相反,除了在雲南我帶他那幾年,他幾乎沒有童年、沒有輕鬆自在的時候,渾身都是心眼,是個人形馬蜂窩,你和他為愛而婚,一起走過最難的路,到那個時候,你要走,他得了甜頭,豈會輕易放手?」
「我是個男人。」沐春拍拍阿雷的手,「換成是我,我絕不放手,我會自以為是的做出一些補償的事情來安慰你,我明明知道你想要的是自由,但是除了自由,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要鹽,我只能給你糖,時間一長,愛情漸漸消磨,佳偶變成怨偶。愛情是獨佔,是最大的私慾,放手比緊握難多了,大多數人的愛情,是寧可一起沉淪,也不肯放對方自由。」
沐春總算說句人話了!胡善圍連忙發起助攻,「年少輕狂,自以為是,我不怪你們,現在一切還來得及,我這就進宮和朱瞻基說清楚。」
「娘。」阿雷拉著胡善圍的手,「我信他,你信我好不好?」
一聽那聲「娘」,胡善圍心頭一軟,回頭,看著阿雷的眼神,解決無數難題、越過無數難關的三朝尚宮也無可奈何,深深有種無力感,此時的胡善圍就像全天下為人父母一樣的困惑:
她努力為孩子撐起一片天,為孩子鋪好一條看似平坦順遂的路,可是孩子非不要走那條平坦的光明大道,非要往坑裡跳、往彎路上走,非要一路摸爬滾打、撞得頭破血流、渾身是傷。
一代代的,為什麼都是這樣?
剎那間,胡善圍想起和父親胡榮恩怨糾葛,以及父親病重彌留之際和她談話:
父親:「……孩子就像山林的竹筍,長的比你想象的要快,今天才露尖尖角,一場大雨過後,就拔節的長起來,不知不覺就你比高了。當父母的其實和孩子相處不了多久,要珍惜她的成長時光,別看她現在還依賴你,其實從她出生開始,你和她的距離就越來越遠,孩子大了,心裡有事,也不耐煩和你講。」
當時我是怎麼回答父親的?我說:「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別說是和父母,就連我們自己、今天和明天、五年和五年後、亦或是十年、二十年,自己的想法都不一樣。每個人都活在當下,要她自己決定便是了,我們每個人到最後,都只能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我和沐春現在只想給她一個完美的童年,給她一副好身體,給她信心和智慧,以後的事情,要靠她自己做出選擇。」
父親當年逼我改嫁,覺得是為了我好,結果父女反目,足足用來了二十年時間來彌補,父親那時候還很欣慰,說道:
「這就好,只是,你現在這樣說,將來未必會這樣做,當父母的總是想把自以為最好的給孩子,認為孩子閱歷淺,考慮的沒自己周全,其實子女未必喜歡。將來你若和阿雷遇到同樣的問題,一定要記得今日在爹爹面前的承諾,可不能反悔哦。」
「不反悔,可要我立個字據給阿雷收著?」
父親在躺椅上虛弱的擺擺手,「不必了,我信你。」
「我信你」、「娘,我信他,你信我好不好?」
往事和現實相互交叉,胡善圍糾結不已,當年她輕鬆立下的承諾,做起來卻太難。當年她覺得理所當然要阿雷自己做決定的事情,現在卻強烈反對。
是的,每個人只能活在當下,現在的阿雷、五年後的阿雷、十年後的阿雷面對同一個問題的看法都會不同,我怎麼可能要求十六歲的她有我二十多年的政治覺悟?和我一樣看得通透?
十六歲的懷春少女,以為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改變一些東西,並毫不懷疑自己能夠做到這些。
已經五十七歲的我,三朝尚宮,親手燒死一個皇帝,將另一個皇帝推向寶座,我做的事情越多,就越明白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即使我曾經也天真的嘗試去改變……
正思忖著,沐春把胡善圍拉到房門外頭,「我們就信阿雷一回。」
胡善圍搖頭,「你明明知道結果。」
沐春說道:「阿雷的年紀,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少年人的熱血衝動,你我年少時也是這樣的。我算是看明白了,當父母的不能替孩子去栽跟斗,孩子要成長,吃的苦,走的彎路,一點都少不了。我們現在不同意,萬一她做出過激的事情,就更不好收場了。她是我們親生的,脾氣和我們一模一樣,根本不會放棄。」
「就當阿雷不是出嫁,我們就當放她下凡去渡劫,朱瞻基就是她的劫,非得挨一下不可,等她渡劫完了,我們接她回家,就憑你我的本事,將來朱瞻基這小子想要強留,他也留不住。」
與此同時,東宮。
朱瞻基給太子妃張氏請安。
倭寇之役,幼軍慘勝。無論東宮和漢王有多大矛盾,張氏還是很喜歡朱瞻壑這個侄兒的,提起他來,真是長吁短嘆,「……我為了挑選了對脾氣的秀女,漢王世子一妃兩側妃,名單都定好了,就等他回來就成親,卻不想噩耗傳來,一切都成空。」
朱瞻基陪著母親流了會眼淚,說起今日主題,「這儲秀宮中,母親可是看中了永城縣老家的那位孫姑娘?」
張氏就是永城縣選秀出來的,張家已經得了彭城伯的爵位,彭城伯府就在京城,張家早就搬到京城,但是祖籍和老家沒有變,這裡是太子妃的根。
「這個……」太子妃張氏有些難堪,「並非為娘用人唯親。孫柳依是我少女時期手帕交的女兒,知根知底,家世清白。且從小被你外祖母彭城伯太夫人養在膝下,接到京城調/教的很好,跟著你外祖母長了好多見識,雖說出身民間,但其眼見談吐絕對不輸京城豪門閨秀,將來封為皇太孫妃,立馬就能上手,坐穩這個位置,為你打點好一切,當你的賢內助,不怯場,不縮手縮腳,跟我也沒有任何隔閡,是個最完美的人選。」
既然都是層層選拔的好姑娘,太子妃當然希望找一個自己人當兒媳婦啊!
不用人唯親,難道用人唯疏不成?
朱瞻基說道:「外祖母去那裡都帶著她,我也見過她好多次了,對她印象也不錯。」
太子妃笑道:「那就更好了,以後你們和睦——」
「可是母親。」朱瞻基打斷了太子妃的話,「您以為孫氏是您的人,那就大錯特錯了。孫氏的父親孫忠,包括孫氏,其實都是太子的人。」
太子妃一聽這話,就像吞個蒼蠅,「你……你如何得知?」
朱瞻基說道:「是王振告訴我的——母親,王振也是太子塞進皇太孫宮的人,已經被我收服了。」太子妃臉色大變,她如何不知太子忌憚長子?
她只是沒有料到,原來太子早就針對長子布好了棋子,她這個枕邊人一直被蒙在鼓裡!
太子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說道:「現在人選已定,皇上都默認了,要改來不及了。」
朱瞻基說道:「有辦法的。母親,我要胡小姐當我的皇太孫妃。」
「胡氏?」太子妃一懵,「儲秀宮沒有姓胡的秀女。」
朱瞻基說道:「她沒有參選秀女,不過,她姐姐當年選了母親。」
太子妃恍然大悟,「你是說為皇上獻鐘錶的胡善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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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榮和胡善圍父女的訣別對話是本書第200章:蘭舟催發。當時就已經定下了今天的第284章:蘭因絮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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