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孤女
十一月二十三是安陽侯老太太的生辰,之前連著陰了好幾天的天氣在那一天終於放晴。
暖融融的陽光照到米朵現在居住的三間小小的上房時,屋裡的幾棵菊花原本已經打蔫,經陽光這一照射,似乎又煥發了新的活力,散發出陣陣菊花的清香。
米朵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奶娘陶氏和幾個丫鬟給她妝扮。
陶氏為了老太太生辰這天能讓自家姑娘光彩照人的亮相,準備了許久,熟知劇情的米朵雖知府里根本不會讓自己參加壽宴,卻也不好拂了陶氏的好意。
其實,對於府里不會讓蘇錦如也就是現在的米朵參加壽宴,米朵只要打量一下鏡子里的自己,就知道原因所在。
穿越女能讓李泰對她一見鍾情,並且以後對她不棄不離的原因,有很大程度是因為蘇錦如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女。她幾乎繼承了父母的全部優點,生著一張精緻嫵媚的瓜子臉,眉眼如畫,皮膚潔白如雪,又有一種清雅出塵的氣質。
偏偏老太太的嫡孫女,安陽侯膝下唯一的嫡女,府里人稱二姑娘的盧玉蘭,容貌隨了父親安陽侯,長相只能稱得上清秀。若是好生妝扮一下,也能稱上一句清秀可人。但若是和蘇錦如站在一起,立刻便被比了下去。
而盧玉蘭這一兩年就要及笄,正是物色未來夫君的時候。老太太和安陽侯夫人本來就對盧玉蘭寄予厚望,希望她能攀上一門好婚事,將來能夠幫襯日益沒落的安陽侯府。
因著這一點,老太太自然不願意讓米朵出現搶了盧玉蘭的風頭,畢竟一個是嫡親的孫女,另一個則是名義上的外孫女,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果然,等陶氏將自家姑娘打扮好,又換上一身新衣后,她們住的院子里就來了一個生人。
來人是老太太身邊的秋菊,她微笑著將老太太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給了房裡的眾人,「老太太說,聽說表姑娘最近身子不爽,那就好生在房裡養著就是,等好了再給她老人家請個安就是了。另外老太太還讓廚房給表姑娘單獨備了一桌酒菜,讓表姑娘沾沾喜氣,也許過幾日病就好了也說不定。」
秋菊這番話說完后,陶氏氣得不行,張口就要反駁說姑娘沒病,米朵趕緊抓住她的袖子,淡淡笑道:「那錦如就謝過老太太的好意了。」
秋菊不著痕迹的打量了一眼米朵身上的穿戴,微微一笑:「表姑娘無事的話,奴婢就告退了。」
米朵點點頭,讓丫鬟珊瑚去送送秋菊。
秋菊還未走遠,陶氏就哭了出來,「老太太真是欺人太甚,姑娘的風寒明明早就痊癒,什麼身子不爽,全是託詞。她分明就是怕姑娘搶去二姑娘的風頭。」
米朵心平氣和的說道:「奶娘既然明白這個道理,就該預料到有這個結果。」
陶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就是為姑娘不平。怎麼說姑娘的生母也是這府里的姑奶奶,老太太就是看在老侯爺的面上也應該看顧姑娘幾分。」
米朵忍不住嘆氣:「奶娘不用為你抱不平。左右我又不想嫁人,參加不參加壽宴對我來說一點不重要。」
陶氏之前已經聽米朵說過好幾遍這話,如今已經有了自動把這話過濾的本領,自顧自說道:「聽說老太太這次壽辰,安王府那邊也會來人給老太太賀壽。若是姑娘能夠得到安王府的寶眷看重,那麼以後婚事就不用愁了。」
米朵淡淡道:「安王府那是何等的人家,怎麼會看上我一個寄居府里的孤女。奶娘你還是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陶氏卻道:「姑娘怎麼能妄自菲薄,論相貌,論才氣,姑娘絕對是百里挑一。」
「可是論家世,我卻不及別人良多。」
不是米朵妄自菲薄,蘇錦如的家世確實不算太好,在這個講究門當戶對和聯姻的時代,沒有幾個貴夫人會願意替兒子娶一個父母雙亡且寄人籬下的兒媳婦。
陶氏仍要舉出自家姑娘的種種優點來反駁,米朵卻不想再聽了。
「奶娘,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陶氏一聽這話,馬上就把剛才的話題撂下,趕緊過來和丫鬟們服侍米朵換掉身上繁重的服飾,重新換上一身家常穿的衣裳,扶米朵到床上躺下,又放下帳子,方才帶著丫鬟們輕手輕腳離開。
米朵等陶氏和丫鬟們都出去以後,方才從枕下取出一個小瓷瓶,服下一滴可以強身健體的靈泉水。
自從她完成第一個世界的任務以後,金手指的品級就提升到了一級,現在泉水的顏色都比從前要深一些,效果也變得更好。
這句身體由從前的吹吹風就會得個風寒,到現在米朵能在戶外活動一個時辰以上,都是靈泉水的功勞。
本來按著她的作息規律,每天都會在這個時辰到園子里走一走,鍛煉鍛煉身體的。但是只要一想到,李泰現在就在藏書閣躲避府里的女眷,米朵就覺得,還是自己現在住的這所院子比較安全。
誰知道李泰會不會在藏書閣呆膩,轉而到園子里轉一轉。她可不會像穿越女一樣抱著僥倖心理,仍在這個非常時期跑到藏書閣,然後被李泰一見鍾情誤終身。
米朵老老實實的在房裡窩了一整天,期間閑得無聊,翻了翻蘇錦如生母給她留下的幾個箱籠。
蘇錦如的生父蘇臣家世非常普通,在他依靠自身的努力成為進士后,當時還在世的老侯爺看他年紀輕輕,一表人才,便把庶女許配給了他。
蘇臣後來被外放到湖南省,當地雖不甚富裕,但也攢了些家私。
蘇母留給女兒的幾個箱籠里,除了一些珠寶首飾外,還有幾幅比較珍貴的綉品。
米朵曾經跟陸夫人學過簡單的女紅,雖不會刺繡,但是耳熏目染,也了解了一些刺繡方面的知識。
她一眼就認出,這幾幅綉品應該就是曾經名滿天下的湘繡。
再聯繫到蘇臣曾經在湖南省做過官,那麼這幾幅綉品定是湘繡無疑了。
果然,米朵將其中一幅喜見榴開的綉品捧在手中打量,旁邊的陶氏就不放心的叮囑道:「姑娘小心一些,那是湘繡中的雙面綉,最是珍貴。」
米朵漫不經心的問道:「有多珍貴?」
陶氏道:「姑娘你別看這綉品不大,夫人當時可是花了整整五百兩銀子才購得。本想送給上峰的太太做壽禮的,哪想到還沒等到知府太太做壽,老爺就不行了。」
五百兩銀子買一幅綉品,這個事實徹底刷新了米朵的認知。
哪知陶氏跟著道:「如今會雙面繡的綉娘越來越少了,所以這幅雙面繡的綉品如今至少也得值千八百兩銀子。」
米朵望著手中的那幅綉品,忽然覺得刺繡事業好像比化妝品事業還要有前景得多。
想想前面那個世界的陸夫人,因為有著一手好綉技,就是出了府,長公主也對其念念不忘,年年過生辰的時候也要穿上一件對方親手綉制的衣裳。
米朵越想越覺得刺繡事業可為,自己有金手指在手,完全不用擔心年紀大了眼睛不濟的問題,綉技只會隨著年紀越來越好,相比絕大部分綉娘來說,絕對可以立足不敗之地。
而且她之前跟著陸夫人學習針線的時候,覺得自己在女紅上也很有天賦,不過卻是因為忙著開香粉店,騰不出手來學習刺繡而已。
而現在,她因為前面已有過開香粉店的經歷,不想再在這個世界重複一遍原來的經歷,而依著她的性子,是肯定不願意困守這一方小小的天地的。那麼,學習刺繡,成為當代的刺繡大家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