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自信!
山奴這個態度實在等的不容易,本以為要有點什麼特殊的刺激,甚至於連助興的香料青黛都給她準備好了……
卻沒成想,這石頭腦袋,猝不及防竟自己開竅了。
樂雲雖說通男女之事,卻是兩世頭一遭遭遇男女之情,理智上知道這時候應該有點什麼表示,或是嬌柔依偎,或是獻吻擁抱,最不濟也點個頭,道一聲開心。
想的挺好,可現實是她光顧著感受這陌生的悸動,感受著心緒翻湧間,擂鼓般的節奏敲著她的心口,竟一時間忘了動作,甚至於連原本準備撒嬌的表情都僵住了。
山奴本來就好容易蓄起來的勇氣,在樂雲這種意料之外的表現下,有點撐不住,他僵笑了下,伸手撓了撓頭。
片刻黯然,被他很快掩飾過去,山奴抓著樂雲的手,改為扶著樂雲的手臂,岔開話題道:「主人,山奴扶你去洗漱吧。」
樂雲被山奴伺候著洗漱好,又站在山奴的身邊,看著他洗漱好,直到山奴來拉她,準備去外間用早膳,她才從那種初次體味與喜愛的人兩心相悅,並確立關係的悸動中回過神。
「那什麼……」樂雲慢慢的組織語言,「我,」她站在洗漱隔間,沒有隨著山奴的勁兒,朝外頭走。
「我……」樂雲感覺自己大概是吳雙上身,這后反勁的有些晚,已經過了剛才那個互訴情腸的時機,山奴一臉疑惑的垂頭看她,她一句「我也喜愛你」哽在嗓子眼吐不出口。
勉強捋了捋思緒,山奴似乎也沒說喜愛她,只說要她……
要她。
樂雲呼一口氣,房中葷話她知的多,卻並不會說繾綣情話,但山奴說的要她,她還是知道怎麼要,也知道怎麼能讓一個男人對她欲罷不能。
說來可悲。她前世未來得及情竇初開,便驟然被連枝折了去,這輩子總算是嘗到兩情相悅的滋味,卻也拿捏不好進退的尺度。
拿捏不好,便索性就不去拿捏。
樂雲將山奴朝隔間裡頭又拽了兩步,簡單粗暴的扯了自己的中衣帶子,勾著山奴的腰,貼上去。
山奴:「……」
山奴按住樂雲的手,耳根的紅迅速擴散開來,樂雲被按住還挺疑惑,不是說要她?
「主人……」山奴將她衣襟嚴嚴實實的攏上,狠狠按進懷裡,將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瓮聲瓮氣到:「還不是時候。」他如今連出路都沒能尋到,還沒掙出頭,怎麼敢隨隨便便的碰樂雲。
再說他要走的是一條險路,若是……若是不能活著回來,那現在的剋制,就是他能給主人最後的維護。
山奴哪怕是終於肯跟樂雲並肩,也在兩人這條從一開始就不對等的路上,給她留了太多的退路,他甚至想要確保,這條路上,無論樂云何時想要轉彎,想要走向更平坦寬敞的岔路,都能不受一點的傷害。
況且樂雲後腦的傷還沒好,低頭洗臉都嘟囔著暈,他又不是畜生,怎麼能趁這時候……
樂雲並不知道山奴心理這些,比老娘們心思還曲折離奇的彎彎繞,她先前被山奴拒絕,都沒覺得怎麼,這次被拒絕後,就有些受打擊。
青黛將早膳擺好,見兩人一前一後從裡間出來,山奴跟在樂雲身後,一臉小心翼翼,樂雲則是面色不豫。
她眼瞅著山奴勾樂雲的小指頭,被樂雲甩開了……
呦呵,青黛一臉幸災樂禍的看山奴,這是犯了什麼蠢,把郡主給惹著了?
早膳的氣氛很詭異,青黛全程憋笑憋的嗆著了兩次,沒憋住噴笑被樂雲筷子抽了好幾回。
早膳過後,樂雲頭還是暈,躺回床上休息,山奴跟她交代了要出門之後,就又一整天不見蹤影。
晚間喝了葯,樂雲強撐著眼皮等到亥時,山奴才醉醺醺的回來,一身的酒氣和脂粉氣,離老遠都能聞見,樂雲怎麼叫他進門他都不進,就卡在門口,巴巴的瞅著樂雲。
寒冬臘月的開著門,她兩個噴嚏打出來,青黛發了飈,將醉醺醺的山奴趕回去睡覺。
轉眼除夕,山奴這幾天都是一大早沒影,晚上很晚才回來。樂雲白天連個影都見不到,後腦的傷不知道晚上睡覺怎麼蹭到了,有些反覆,加之染了風寒,整日昏昏沉沉。
大過年的纏綿病榻實在不爽快,樂雲清早幹了一碗參湯,強撐著起來一會兒,整個人也是懨懨的。
午間喝了一碗白粥就再吃不下,青黛整理著宮中送來的各種珍稀藥材,臉色很不好看。
「連狗皇帝都知道給郡主送葯,」青黛將裝著珍惜草藥的盒子摔的直響,「他呢,是不是被哪個狐狸精勾去了魂?!天天臨近子夜才歸就算了,連除夕竟也不見蹤影!」
樂雲頭暈,有些坐不住,手肘撐著小案,聞言慢吞吞道:「他應該是有事。」
「他一個奴隸能有什麼事?」青黛眼梢吊起來,兩手叉腰,很有潑婦典範,「整日回來一身嗆人的脂粉味混著酒氣,不知道鑽了哪個不入流的館子,還敢來見郡主!」
樂雲抿嘴笑了下,揉了揉眉心,「他不是沒進來么。」山奴就最開始那天卡在門口,後幾天半夜回來,就靠著她的房門口悶不吭聲的站著。
「給他下禁足令,」青黛憤憤的圍著樂雲轉圈道:「我看他怎麼出去跟小妖精鬼混!」
樂雲嘆口氣,「你派人跟著他,可見著他的小妖精了?」
青黛啞火,她確實偷偷派人跟了,山奴整天混一塊的人都不一樣,但無一例外是一幫大男人,是沒有見著女人,就連真進了哪個館子,人家摟著妓子快活,他也只悶頭喝酒。
「他肯定有他自己的事兒,」樂雲說:「他又不瞞著我,每天不都來報備嗎。」
青黛沒反駁,卻直哼哼,對於總是圍著樂雲轉悠的人,突然間不轉悠了,總覺得彆扭。
樂雲也有一點空落落的,但山奴出去應酬的事兒,具體見的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她沒有打聽。
山奴雖然是她的奴隸,可樂雲從沒有想著一輩子就把他拘起來,況且蒼翠林里出來的時候,山奴就有選擇不做她奴隸的自由了。
青黛說什麼外頭的小妖精,她是一點不相信的,山奴每天早上來報備,別管她是迷迷糊糊還是醒著懶得睜眼,都能感覺到山奴的唇在她後頸在她眉眼流連不去。
帶著細碎的戰慄,珍重喜愛相較從前有過之無不及,她不善情義綿綿,卻對於分辨真心假意,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要容易。
「今天說了會早歸。」樂雲說:「左右府中也沒什麼事兒,你老盯著他幹什麼。」
「我是怕他……」
樂雲打了個哈欠,最近頭傷反覆,又添風寒,總是疲累,這才起來沒一會兒,又想睡。揮手打斷青黛的話,「你啊……」樂雲說:「你不懂。」
「男人這玩意,若是想要偷腥,你怎麼看著,他還是想盡辦法的偷,」樂雲眯著眼手撐著頭,語速極慢,「若是他一顆心都捆在你身上,本身又自持,就算是有人前赴後繼的誘惑,也不見得能得手。」
青黛想起先前引誘山奴的女奴,嘟了嘟嘴沒吭聲。
「大過年,你也別守著我這個出不去屋子的。」樂雲又打了個哈欠,「我想睡一會兒,你自己賬房支些錢,出府逛逛吧,喜歡什麼就買些什麼……」
青黛扶著樂雲睡下,也沒有出府去逛,又一頭扎進賬房,準備將前些天理出來的賬本再過一遍。
這一覺睡到晚間,是被城中的爆竹聲驚醒,除夕夜的膳食,廚房早早的備好,樂雲醒過來還沒等睜眼,便被一隻大手撈著後頸,撈進了一具火熱的懷抱。
「你回來了……」樂雲頭抵在山奴的胸口,嗅著他的氣味,懶洋洋的將全身重量都靠上去。
「嗯。」山奴嗯了一聲,唇貼上樂雲的額頭,「晚膳備好了,起嗎?」
樂雲哼了一聲,由山奴扶著洗漱好,穿上夾襖,走到已經擺好膳食的桌邊。
睡了一下午,這會兒起來,精神很不錯,除夕夜,三人的吃的比尋常慢很多,樂雲和山奴都比較話少,青黛就撿著府里的趣事說一些。
什麼有個廚房的小婢女喜歡府里一個掃庭院的,送了整半個月的糕點,才知道對方是個小太監,好一頓哭。
又一個年歲大些的管事,早上起來發現丟了個簪子,將她院子里的下人都攪合了個翻天覆地,最後發現簪子不知怎麼,掛在她后脖領子上……
談笑間時間過的飛快,三人吃罷晚膳,換上瓜果糕點,一直有一搭無一搭的聊到半夜。
府中下人給樂雲請安說吉祥話的環節直接取消了,青黛去準備給府中下人分發賞銀,樂雲則是跟山奴兩個,手拉手進了裡間。
樂雲頭上還包著布巾,雖說病沒好,可這些天補藥可著勁兒的灌,覺睡的也多,氣色還不錯,睡了一下午,到現在沒覺著疲累,自我感覺精神良好,於是嘗試著勾搭她大牛哥。
「不行……」山奴箍著樂雲兩手,不讓她亂動,「主人傷還沒好……」山奴貼著樂雲的耳邊低聲道:「受不住的。」
樂云:「……」倒是挺自信!
不過她回想下山奴狀態之下,確實有點腿軟,山奴身量高大,腿長手長,反正都長,她這狀態,搞不好還真不能盡興。
勾搭失敗了太多次,她已經不報希望,這一回果然也沒能成事,大牛哥忍無可忍,將她朝床上一推……然後跪地上了。
樂云:「……」
什麼……情況?
山奴跪在床邊,摟著樂雲的腰身,好久都沒吭聲,樂雲哭笑不得的摸著他發旋,實在拿這頭蠻牛沒有辦法。
「主人……」山奴悶悶的叫她。
「嗯?」
「主人……」
「啊?」
「主人……」
「叫魂啊……」樂雲薅了一把他的頭髮,「有話說!」
「過了十五,山奴就要跟著徵兵隊去北疆了。」山奴的頭,還是悶在樂雲的腰際,聲音帶著幾不可查的哽咽。
樂雲呆了下,盯著屋子裡閃爍跳躍的燭光,張了張嘴,唇動了好半天,沒有說出話。
※※※※※※※※※※※※※※※※※※※※
小劇場
某天山奴於懸崖上采來傳說中的連心鈴
據說相愛的男女,只要同時手執連心鈴,就能獲得對方至死不渝的愛
山奴興沖沖的送給樂雲,一雙眼中飽含烈火深情
樂云:……白花?白花一般都下葬時候用。
山奴:……
「啪!」的打掉地上。
山奴:……
樂云:有蜜蜂。
小劇場2
某日,春花爛漫,山奴將自己收拾的丰神俊逸,
金玉冠,暗紋流雲袍,立於黃金大馬車旁邊,邀樂雲去城外遊玩。
樂雲瞪著他瞅了半晌,欣然答應。
一上車。
樂雲手按在腰帶上:是車上還是山上?
山奴:……我就想單純郊個游
_(:з」∠)_樂雲是個,不懂情調不會情話,只會辦實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