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
這殘酷的真相啊!
男人原本溫情的微笑開始漸漸凝固,心中無限戚戚——
那他還真得感謝他母后給他生了這麼一張惹人注目的臉!
趙氏皇族也是個出俊男美女的窩,然而先帝不像爹偏偏像了外貌並不怎麼突出的娘,雖然天生一副高大挺拔的傲人骨架子,但先帝卻真的長得一般了些,實在稱不上英俊。
幸而孟太后自幼便是出了名的美人坯子,年輕時也是京中風華絕代的美人兒,於是她憑藉自身得天獨厚的都優勢力挽狂瀾,將即將在容貌之路上跑偏的趙氏皇族嫡支又給拉回了正軌。
趙元衡的幾個兄弟姊妹里,有一大半便是像了先帝,還有幾個像各自的母親,唯有趙元衡最是精怪,完全是挑揀著父母各自的優點長了,既繼承了母親容貌,又有如父親那般有挺拔修長、寬肩乍腰大長腿的身段條,這讓他蟬聯了數屆京都美男子的頭銜,無人能敵,要不是他克妻的凶名赫赫在外,想嫁給他的貴女們估計可以塞滿整個皇宮。
從前不管是作為儲君還是後來做了皇帝,他都是厭惡別人拿他的的臉來說事,可道如今他才發現,所謂的芝蘭玉樹、德才兼備、勵精圖治,甚至是他的身份家世,到頭來竟要是要靠他最不看重的一張臉才被人看中救了性命,才能買一送四拐回來母子幾人!
結合藍淺淺所說的這些會,現在仔細一想,趙元衡便也想通了,他說怎麼當初萍水相逢,這女人會對他這麼殷勤,如今一切都說得通了……這真是一個悲傷的事實!
男人周身低落的情緒藍淺淺即便是不開神識光用肉眼便能看出來。
她急得甩甩尾巴,微藍的尾鰭如絲綢一般在床面上鋪開來,藍淺淺摟著趙元衡的脖子,認認真真地解釋道:「都說了最初開始定是看臉的嘛,阿執你別不高興了,我如今是真的很是喜歡你的!」
說著,如宣誓一般,藍淺淺在男人臉上輕啄一下,「初見阿執之時,便覺驚為天人,那時就像將你拉回深海做伴侶夫婿,後來在沙灘邊的那個山洞裡,我們相處了那麼多日,真是越看越覺得俊俏,越看越歡喜,又是懷著令你失明的愧疚,所以才……」
藍淺淺抬眼,見男人在認真聽著,便又繼續道:「這不,後來便有了四隻小崽崽,這連我自己都不曾想到,後來回到了深海,阿娘也是會為我張羅些合適的認識,但總忍不住做作比較,都覺得不如你……」
「是覺得他們的臉不如我是吧,包括那個你所謂的家裡做藥材生意的泫澤?」
趙元衡忍不住鬱悶插嘴問道。
藍淺淺點頭如搗蒜,「嗯嗯嗯,都是不如你好看,堅決拒絕了阿娘的提議,見過了更好的,這要我將就那哪成啊!」
趙元衡:「……」
他決定了,以後一定要抽空多找機會陪陪自己母后,感謝她老人家給自己生了這般模樣,要不然若遇上個更俊的,這女人會帶著他的孩子管別人叫爹也說不定!
藍淺淺直白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她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著剖白自己的內心,「阿執……其實我以前在深海時時常會想起你的,有時便也會懊惱為何你就不在等幾天便管自己先離開了。後來阿娘說泫澤很適合我,可是我並不樂意,所以便帶著崽崽們偷偷溜了出來找你。」
「再次見你時真是很開心,你說與你一道回你家我便同意了,那時是真的憧憬,想如流光和藍深深那般與你相處生活……所以後來知道了你那些所謂的妃嬪后我真的很生氣,在我們深海,所有人都是擇一伴侶而終生不棄,從不曾有這般情況出現過,所以我便又回去了。自那次回去之後,本想著這輩子都不想再去理會你,可心裡卻總是有些悶悶的難受。後來知道阿執你也追著來了東境,其實……」
藍淺淺有些羞澀地低下頭頗難為情地道:「其實我也不知為何竟暗中自喜,藍深深和流光失手傷了你也是異常憤怒……再後來咱們和好回去后,你待我真的很好很好,便是從前在甚好,我要是犯了錯闖了禍阿娘都還要訓斥我,可是阿執卻從不曾說過我一個字……嘿嘿,有時候你寵得我連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直到在洛川之行的那場變故,我才發現我不能失去阿執的,否則真的會有想要毀天滅地的衝動……在從洛川回來的路上你雖沒說最後卻還是幫我救下了那對兄妹,自那時起,真的更喜歡阿執了。總之……」
藍淺淺也不知該怎麼怎麼具體形容,「總之,便是最初之時看上了阿執的臉,可後來便不是了,阿執,你是在我心裡的,就是……就是……」
藍淺淺紅著臉憋了許久終於文縐縐地憋出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君現在該知道了吧?」
趙元衡一直都靜靜的聽著,聽到最後一句實在有些忍不住了,便噗嗤一聲輕笑出來,在藍淺淺腦門處輕輕一彈,「誰叫你亂改的?,怪不得流光說你進學時不時逃課便是打瞌睡,你的夫子被你氣得翹鬍子,這話是這樣用的嗎?但願幾個孩子別像了你才好!」
男人驟然綻放清淺一笑,公子如玉,陌上灼其華。
藍淺淺都快看呆了,她撲過去捧住男人的臉便是一頓猛啄。
趙元衡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任由女人胡作非為。
趙元衡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伸出手,第一次鄭重其事地撫了撫藍淺淺鮫尾上那微閃著彩光的淺藍色鱗片。
初初觸碰時和他手中有的那枚鱗片一般,出手微涼,可掌心緊緊相觸,久了便能感覺到女人淡淡微熱的體溫自隔著鱗片傳入他的手掌,鮫鱗排列緊密,錯落有致,光潤卻不滑膩。
趙元衡暗自一挑眉,沒想到手感竟出乎意料地不錯,有些上癮了……
這麼想著,男人不動聲色地又順著鮫鱗長的方向悄悄擼了兩把,甚至見藍淺淺尾鰭攤的不平整,他還微微仰起身湊過去幫她把尾鰭給平整攤開鋪在自己的腿上。
直到被藍淺淺塗了滿臉口水,趙元衡終於是有些受不了了,他嫌棄得不行,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想要拉開藍淺淺,「好了好了,淺淺好了……莫要再……滿臉都是口水……」
藍淺淺知道他是過度愛潔的老毛病又犯了,才不慣著他,依舊我行我素,「不行,你還敢嫌棄我的口水,要不是當初我拿我的唾液可你敷傷口解毒,你早沒命了,還敢嫌棄我的口水?」說著便越發變本加厲地湊了過去。
窗外天色依舊完全暗了下來,夏蟲在吱吱唱響,一片寧靜,透過厚重的寢殿大門,能隱隱約約聽到裡面傳出來的嬉鬧說話聲——
男人低沉的笑聲傳來,「既然這麼珍貴有用便也別浪費了,不如……」
緊接著便是春意盎然,綿綿繾綣……
***
宮裡那位因小殿下們受傷失蹤而暈厥過去、在小殿下們都可以活潑亂跳了卻還是一直昏迷不醒的貴妃娘娘終於醒過來了!
可喜可賀,劉順公公覺得,這宮裡總算是要雨過天晴的了。
這些日子自幾位小殿下出事以來,皇帝陛下的臉色就沒好看過,不是在沖別人發火便是在對自己生氣,知道如今,貴妃娘娘終於是醒過來了,皇帝臉上終於難得地看到了久違的笑容。
只是……
作為皇帝貼身伺候的總管太監,劉順看在眼裡,總覺得,這兩人真是……真是越來越膩歪了!
除了皇帝上朝,其餘時刻兩人幾乎是膩在一起一刻也不能分開,就連皇帝批奏摺處理政事都非得帶上貴妃,其中時不時間隙來個含情脈脈的對視,所有人在他倆眼中皆是多餘,包括親生的四位小殿下……
四位小殿下被團巴團巴送到了孟太后那裡,要不是孟太后遣人來傳話說想為如今暫居宮中的藍深深和流光辦個遠道而來的洗塵宴的話,趙元衡和藍淺淺是真的把四個孩子連帶著藍深深他們一干人等給拋在了腦後。
趙元衡帶著藍淺淺趕到壽安宮的時候,裡頭已經聚集了不少被孟太后喊來參加洗塵宴的人,除了藍深深和流光外,還有章華大長公主和藍淺淺許久未見的小胖子齊綜之。
孟太后聽說貴妃的真正娘家人進宮來探望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的貴妃,對於突然冒出來的姐姐和姐夫,其實她也是搞不清楚的,但反正兒子說他們是,那便應該錯不了,她想著早先兒子對她的關於貴妃的身世,想著自是不能怠慢了,便在自己宮裡辦了個低調的洗塵宴,還請來了章華大長公主一家。
藍淺淺和趙元衡進去的時候,一切都準備妥當就等著開宴了。
藍小貝正纏著齊綜之興奮地向他介紹,「綜綜,綜綜,這是我流光舅舅,這是我大姨姨,我大姨姨和流光舅舅都可厲害了,你不是羨慕小蟹兒好功夫嗎,那都是我大姨姨教他的……」
而孟太后正拉著藍深深的手與她親切地交談著,章華大長公主就陪在一旁,孟太后笑眯眯認真地看著藍深深,轉頭對章華大長公主道:「像,真是太像了,章華你瞧瞧,與淺淺真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都是絕代的美人坯子里刻出來的。」
章華大長公主笑笑,「是啊,實在是像,既是孿生姐妹,旁人自是很難分辨得清。」
藍深深也沒說話,只是笑笑任由孟太后拉著她的手。
孟太后拍拍藍深深的手背,笑得嘴都合不攏,嗔怪道,「親家也真是客氣,送這般貴重的見面禮,哀家可得好好想想該回些什麼。」
桌子上的錦盒裡正在散發著熠熠生輝的光芒。
藍深深和流光本就是因為想知曉藍淺淺好不好才出水的,也想到了會與孟太后碰面,兩人便商量著,在出水之前便找好了一些拜訪禮——
一大匣子珍稀珠寶,有水晶、瑪瑙、翡翠、碧璽、珊瑚、貓眼石、祖母綠……其中當然少不了上孟太后已經有了一大堆的夜明珠,滿滿地堆了一大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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