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寶之旅
從京都到九溪山至多不過一日的路程,一行人在天未亮時便早起悄悄出發了,等到達九溪山的山腳時正好是夕陽西下的那會兒。
山腳下宮人歇腳的破舊涼亭里早有提前得知消息的人等在那裡,是三個專門看護嘉和寶藏的神驍騎,魏靳鋒出發前便通知了他們,早早便等在了山腳,見到魏靳鋒和藍淺淺一行人先是恭敬行禮。
藍淺淺也沒多的廢話,直接將印章遞給他們,在來之前,魏靳鋒便已經在心中把該說的都說了,幾人便也打消了心中最後一點疑慮,當即便俯首稱臣認了這位終是現身的神驍騎主公。
因著天已經開始慢慢擦黑,夜間山路兇險,一行人便在山腳提前為他們預備好的意見農舍里歇了一覺,打算第二日天一亮再由守山的幾個神驍騎帶領上山。
……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早早便動身想山上進發。
晨起的林間還瀰漫著裊裊的仙霧,深秋之際,過眼之處皆是層林盡染、色彩艷麗,在東升旭日的照耀下,金燦燦的眼光穿過林葉的縫隙線條灑落人間,好一派瑰麗的人間仙境之景。
藍淺淺就像是出來遊玩似的,黏在趙元衡身邊,挽著他的胳膊,腳步輕快,東瞅瞅西瞧瞧,她還帶了不少小零嘴,都揣在自己腰間的小腰包里,時不時往嘴裡丟塊糖然後順手往男人嘴裡再塞顆酸梅子,那輕鬆愉快的模樣,活脫脫被關久了好不容易出來撒歡的小毛狗,還時不時發表一下自己的感嘆之言,「這兒可真美啊!」
「是啊!都說九溪山的日出之景乃天下一絕,今日有幸一見,果真不同凡響,當真是美不勝收啊!」
魏靳鋒在一旁接過話頭,情不自禁的抒發一句。
不光是藍淺淺和魏靳鋒二人被眼前的美景迷了眼,在場的人俱是默不作聲地邊走邊觀賞,要不是都還記著自己是有要事而來,說不定還真可以閑庭信步架個篝火來個秋日野炊。
從一行人臉上的神情來看,至少道目前為止,對於此次的「尋寶之旅」大家都是很輕鬆的,為了方便上山後的活動包括藍淺淺和阿妁兩位女性在內都是輕裝上陣,大家皆是腳步輕快地邊走邊欣賞秋日清晨的山間美景。
只除了一個無崖子外……
到了正午,山路艱險,走了一個晌午大家都有些走累了,於是魏靳鋒便建議大家坐下來原地歇歇腳,「離那些寶藏所在之力也不過半里路了,不若大家先在原地休息片刻,用些吃食補充補充體力如何?」
魏靳鋒的這一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直擁戴,尤其是已經快喘成一條死狗的無崖子。
當大家坐下來吃乾糧的時候,就見無崖子把身上背著的巨大包袱氣喘吁吁地往地上一甩,整個人癱在地上吐著舌頭直喘粗氣。
藍淺淺一邊嚼著嘴裡的甜餅,一邊好奇地打量著無崖子那個被塞得鼓鼓囊囊的碩大包裹,好奇的用手戳戳,「你這都帶了些什麼玩意兒啊?」
無崖子正在拚命喝水,對於藍淺淺的疑問也顧不上回答,倒是很大方地將大包裹輕輕踢了過去示意她想看就自己打開來瞧便是。
藍淺淺心裡有些痒痒,便也沒客氣,一口把剩下的甜餅往嘴裡一塞,騰出兩隻手就往大包袱里去掏,一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匯聚過來。
只見藍淺淺手伸進去一陣胡亂倒騰,就從裡頭掏出一把桃木劍,她懵懂地放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然後把桃木劍丟一邊繼續往包袱里掏,摸出了一大疊黃色的符紙,上頭用硃砂畫著一串鬼符……
緊接著——八卦羅盤、白蠟燭、八卦銅鏡、青銅劍、一瓶不知做何用紅色丹丸……居然還摸出一小麻袋的糯米!
一群人看得都瞪大了眼睛。
藍淺淺手裡拿了一隻黑乎乎髒兮兮彎蹄形的玩意兒,好奇地把玩著,問道:「這又是什麼?」
無崖子喝掉了一個水囊總算是活過來了一些,氣息微微喘勻后開口答道:「這是黑驢蹄。」
黑驢蹄……
一旁正在圍觀的這群人都不約而同地抽了抽嘴角,魏靳鋒終於是忍無可忍了,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咬著牙,「嘉和帝就是把那批錢財放在了九溪山上的一個山洞裡埋起來了而已,我們是去取銀錢的,不是去掘別人家祖墳盜墓的!」
無崖子有些尷尬地嘿嘿一笑,「嘿嘿……這你們可能有所不知,貧道捉鬼跳大神的事干久了,干我們這一行的內部消息倒是比你們靈通些,這九溪山邪門兒的事發生過好幾起了,貧道這不……這不是有備無患嘛!」
無崖子是真打算有備無患的。
他認識的幾個同行道還真同他說起過九溪山發生過幾次不同尋常的事件,他雖是不知真假,但想著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尤其是這次尋寶的始作俑者還是這個本身就是「非同尋常」的貴妃娘娘,多多準備這些,若到時真的又發生了什麼「非同尋常時間」他也不至於像上一次那樣措手不及不是!
趙元衡和魏靳鋒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朝藍淺淺和阿妁望去,尤其是對於沉默的阿妁,投去了熱烈的注視……
藍淺淺倒是興緻勃勃,很是好奇,「什麼邪門兒事件?快快說與我聽聽!」
無崖子清清嗓子,很給藍淺淺面子,「貧道也是聽一個同是道士的有人說起過,據說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九溪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村裡,有個樵夫有一日上九溪山砍柴,直到天黑他家裡人都不曾等到他回家,第二日、第三日……都沒這樵夫的蹤跡,所以大家就上山來尋,結果在一處密林之中發現了那樵夫平日里砍柴所用的斧子,斧子邊上躺了一具乾屍……」
大家靜靜的向前走著,都有意無意地聽著無崖子唾沫橫飛地講故事,「那具乾屍手腳皆全,卻是只剩下一張人皮包裹著一具白骨,血肉和內臟都不翼而飛,而四周圍卻是沒有留下一丁點兒的血跡!」
藍淺淺睜大眼睛,聽得津津有味。
無崖子見狀講得更加賣力了,「由此可見,這絕非山中的豺狼野獸所為,當時那個村子的里正還專門請了能人前來勘察,鬧得山下人心惶惶,據說自那以後好長一段年歲里都無人再敢上山,後來時間久了,老一輩的人都去世了,又有人開始慢慢上山,期間也沒發生過那樣的事,那件事也是漸漸被遺忘了,直到現在也就是個聽聽的傳說罷了……」
無崖子見藍淺淺似乎很喜歡聽這些鬼怪誌異的傳聞,心裡想著拍拍人家的馬屁也是好的,於是絞盡腦汁說給藍淺淺聽,說道起勁之處便是口水亂飛,都快噴到一旁趙元衡的身上了。
趙元衡皺眉萬分嫌棄地拉著藍淺淺悄悄挪開了一些,要不是看藍淺淺這般興緻盎然的模樣不忍心打攪壞了她的興緻,趙元衡真想把這傢伙的嘴給堵上!
……
一路上伴著無崖子和藍淺淺兩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就這樣,在守山神驍騎的領路之下,一行人彎彎繞繞來到了一出背陰的密林深處,往裡走了約百步,便見到了一個隱蔽在茂林密叢中的小山洞。
一個守山神驍騎指著山洞恭敬回話,「主公,便是這裡,再往山洞裡走約百丈,再用鐵鍬掀了土,那些箱子便掩埋在土層之下。」
無崖子看了眼邊上長滿青苔的山洞口,伸長脖子往裡張望,無不失望道:「這……這就是傳說中嘉和寶藏地!?大名鼎鼎的嘉和寶藏啊!怎麼連個機關都不設,再怎麼樣好歹也弄個像模像樣能唬人的石門啊……」
藍淺淺的心情和無崖子如出一轍,果然……真是太失望了,「這……就這麼放著,連個門鎖都沒有,都不怕有人來偷嗎?」
守山神驍騎回道:「主公放心,此處非常隱蔽,一般人很難發現,一般人也不會想到嘉和寶藏就是放在這樣的山洞裡,我等奉命守山,也時常會上山來此處查看,道現在為止都不曾出過問題。」
藍淺淺驚奇,「你們……不是日夜守在這山洞裡的?不都是傳說中的寶藏會有寸步不離的守寶人嗎?靠近者格殺勿論的那種?」
話本子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怎麼現實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莫非主公嫌棄他們看護不利……
幾個守山神驍騎面面相覷一陣,然後其中一個站出來尷尬地咳嗽一聲解答疑問,「九溪山地勢險峻,此處有時陡坡背陰處,一般很少有人上來,主公息怒,幾代守山神驍騎皆是如此,我們……我們若住在山洞那就是野人了,我們長住在山腳之下,常常以上山打獵砍柴等各種名義前來查探,這麼多年從未有人發現過此處山洞……」
「淺淺……」
趙元衡思路很清晰,有些無奈地打斷藍淺淺天馬行空的豐富想象,「這兒本就人跡罕至,若真在這裡修個石門安個機關,再派兩三人寸步不離地守著,不就是等於告訴旁人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阿妁冷著臉接腔說教,「淺淺,以後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子還是少看為妙!」
藍淺淺立刻氣鼓了臉。
魏靳鋒適時站出來緩解尷尬,「咳咳……咱們還是先進去罷,時間緊迫,夜間山路難行危險重重,咱們最好是敢在太陽落山之前下山。」
大家都是認同魏靳鋒的話,一行人便開始往小山洞裡走。
山洞口低矮狹窄,一次只允許一人通過,此行出去阿妁和無崖子,一共帶了約三十人,都是趙元衡的親信心腹。
大家排成隊,依次進入。
三個守山神驍騎走在最前頭,而後是無崖子和魏靳鋒,後面跟著保護皇帝的幾個暗衛,藍淺淺、趙元衡和阿妁三人走在最中間,後面跟著的是一會要抬箱子的剩下那些暗衛們。
山洞狹小但卻幽深,怕呼吸不暢,也不敢點火把,只三三兩兩地舉著幾個火摺子照明,這對能夜視的藍淺淺和阿妁來說倒是沒有任何不適。
大家都盡量放緩了呼吸,為了保存一會可能要派上大用場來挖土的體力,誰都沒有說話。
幽深陰暗的山洞裡,大家腳下沙沙的步履聲都能聽到迴音,忽然一陣微風輕輕刮過,吹得火光明明滅滅。
藍淺淺和阿妁幾乎是同時緊皺了眉頭……
兩人在昏暗中不動聲色地相互對視了一眼,藍淺淺下意識便握緊男人的手。
她抬頭看看趙元衡的臉色再看看周圍的人,發現他們皆是神色平常,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洞里略帶詭異的感覺,唯一稍微有點不同反應的便是無崖子,這人正一臉無措地看看他自己手上越轉越快的八卦羅盤,然後再抬頭求救般看看藍淺淺和阿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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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怕不怕啦,有個超級幫手阿妁在不用怕啦~淺淺也進步了很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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