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憑三娘吩咐
陸沉並非全是替凌仙兒說話,只是自他病重將亡的消息在京都傳開,便有各路鬼神打他鎮北侯府世襲侯爵的主意。他征戰在外,至今並無後嗣,若有人現在能一二子嗣過繼與他,便能順理成章繼承侯爵。金三娘便是這其中一人。
陸沉母親兩年前病逝,他還在北疆未能趕回來,實屬不孝。母親金氏死前卻叮囑著,她在金家唯一的幺妹兒如今無依無靠,定要請主母收留,給她留一口飽飯吃,這便是金三娘。陸沉也是一個月前征戰回來,才見到的這未曾謀面的姨母。
三娘聽陸沉這麼一說,圓眼滋溜一轉,忙著給陸沉賠禮認錯,「是是是,是三娘我不知禮數,怎麼能這麼說公主…」說著,她轉而對著凌仙兒微微一欠身,「三娘是粗鄙婦道人家,望公主莫要見怪。」
凌仙兒面上的滾燙稍緩,「不…不怪三娘。」
三娘卻將手裡的小人兒,往凌仙兒面前推了推,「快,快去叫你娘親!」
「???」她方才嫁過來,怎會當了人娘親?轉眼疑惑著看著陸沉,又看了看主母。
好在那小娃兒還有些怕生,並未跑過來。只是一雙小眼睛看著凌仙兒正發怵。
「啪」的一聲,是主母拍在桌板上,厲聲發了話,「金三娘,南松過繼的事情,沒人應承過你,公主和沉兒昨日才完婚,你是何用心選了今日就在公主面前說這些話?」
金三娘拉了拉小娃兒,看著他不爭氣的樣子,頗有些不大滿意。隨即,她才回了主母的話,「是,主母,又是三娘錯了…只是侯爺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公主嫁過來,也難保在三個月之內能為陸家傳承子嗣。過繼的事情嘛,也是看的眼緣,如若公主喜歡南松,那可不都是公主一句話的事情嗎?」
主母硬生生拉不住她,又是一手板拍在桌上,梨木雕花的桌板悶聲一響,凌仙兒都被鎮住了幾分。「金三娘,你口無遮攔太無家法!」
「哎喲,我又不是你們陸家的人…要有家法也不是我的家法。」
主母畢竟年紀大了,說是說不過她,一股氣兒沒順上來,便在咳嗽著。一旁的陸安忙去拍著祖母的後背。
凌仙兒著才聽明白幾分,這小娃兒是金三娘一廂情願要過繼給陸沉續香火的。她這個鎮北侯正妻還才進門第一天,便已經有人在打子嗣的主意了…
陸沉喘急,咳嗽了三聲,正要發話。卻被凌仙兒搶了先。
學著舒娘親的把戲,她從身上掏出帕子,假做擦了擦眼淚,嚶嚶嗚嗚似是泣不成聲,「三…三娘,可是我得罪你什麼地方了?我才剛嫁給陸沉,卻是不會那麼快有子嗣的。可要我認了這麼一大兒子,可不就是給我父皇認了個外孫嗎?南松生得雖是俊俏,可就擔心父皇他不願意認這非嫡親的血脈,還會遷怒到侯府。您可是盼著陸家好的不是?可是盼著我好的不是?」凌仙兒說著,哭得越發兇狠了。
桂嬤嬤忙走來她身邊扶著她,幫她從後背順了順心氣兒。凌仙兒帕子下面,跟桂嬤嬤做了個鬼臉,桂嬤嬤方才曉得了:公主是在作戲,「咳咳咳,我們忠孝公主,也是皇上親封的正二品公主,雖不及侯府的封號,卻也生得嬌貴。若有人硬是要貼上來,也得問問皇上他準不準。更何況,昨日公主才嫁過來,現如今就提過繼子嗣的事情,依奴婢看,看侯府是想趕人走?那奴婢就回宮和娘娘稟報,讓公主早日回宮,也省得住在這裡不順氣兒。」
下人給主母端了杯熱茶過來,陸沉小心奉茶。見她們主僕二人一唱一和,便也沒有打斷,今日也算是省了些力氣,跟這不識趣的姨母糾纏。
金三娘被這大大小小的封號糊弄得一愣一愣,唯獨認準了皇帝二字,聽來是皇帝不大許她的南松過繼給侯府。得罪了皇上,那可是得掉腦袋的…她這才收斂了三分,重重給凌仙兒做了一揖,笑嘻嘻打算糊弄過關:「公主這可是說的哪裡的話,公主怎麼可能得罪三娘?定是三娘得罪公主了,既然公主還和南松不甚熟悉,那就先處些時日,再做打算。」
凌仙兒咽嗚著,沒停,「那…那全聽憑三娘吩咐!」
這話一說出口,當座眾人都吃了一驚。就連主母都放下了茶碗來。明白人都聽出來了,七公主這是扮豬吃老虎;不明白的,可都把氣兒撒在了金三娘頭上,這什麼下三濫兒的玩意兒,竟然敢當眾「吩咐」皇帝的女兒?可真是吃了熊膽了!
金三娘後背脊梁骨也一陣寒意,公主這話分明就是哀怨她…剛剛連皇帝都搬出來了,她金三娘該真不會把這小公主逼回了宮,在皇帝面前告御狀吧?金三娘眼珠子一轉,直直拉著南松撲倒在地,連給凌仙兒磕了三個響頭,「公主,三娘知道錯了,三娘怎麼敢吩咐公主啊。公主切莫再哭了,都是三娘錯了,三娘給您磕頭。公主定要饒過三娘,可不能在皇上面前提起啊…三娘還想留著一條小命享享南松的兒孫福…」
凌仙兒忍住了笑,這才用帕子擦了擦明明乾澀的眼角,「三娘何錯之有,都怪我不夠大度,剛進門第一日,就不願給侯爺過繼子嗣,簡直是損了婦人家的德儀!」
「咚!」「咚!」「咚!」三聲倍兒響,金三娘又補上了三個響頭,「公主真要怪罪就怪罪三娘吧,公主沒錯,三娘知道錯了!」
凌仙兒這才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堂內一干人都看到了,可就埋頭認錯的三娘和南松沒看到,見堂內人都跟著一笑,凌仙兒忙收斂了笑容,委委屈屈答話,「那…三娘快起來吧…仙兒怎能讓您跪我?我今日第一日入府,還想著跟祖母好好敘敘家常。三娘在這裡,好像惹祖母不大高興了。」
金三娘哪裡還敢起來,跪在地上又磕了個響頭,才拉著南松,往門外跪著行了出去。臨走出門口,才站了起來,捶了捶早已麻木的膝蓋,拉著南松小聲絮絮叨叨,往院子外去了。
「你這表嬸嬸可真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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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媳婦兒是戲精,有點難辦了…
20個紅包~~~
求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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