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006

紅顏禍水落湯雞,為情衝動小言離。

……

……

離母搖頭嘆息,絲毫想不到跪在院子里求親會是自家兒子的主意。她只覺得蕭言跪在雨中執意要娶阿離這事,細細琢磨起來心情格外複雜,既覺得蕭言做人真情實感又覺得她做事衝動任性。

如今大大小小的聘禮箱子都堆在堂屋裡,阿離對於此事也沒直言反對,再加上蕭母在旁勸說,離母也不好做個棒打「鴛鴦」的壞人,勉勉強強算是點頭同意了這門婚事。

蕭母動作很快,這邊離母剛點頭她那邊就找人算了黃道吉日,生怕她們母子倆出門就反悔。

蕭家娶親的動作這般迅速,越發讓離母心弦緊繃,總覺得自己是不是無形中虧了什麼?

她看著手裡的禮宴名單,哪裡能知道兒子的清白身軀早已虧給了蕭言,否則定會一包草藥『閹割』了她!

『哎。』

離母嘆息,心道嫁便嫁了吧。好在對方是自己好友的女兒,將來阿離在蕭母的庇護下定能安穩度日,總比跟著自己東奔西走居無定所的強。

原本離家家境還算可以,雖說不像蕭府這般大門大戶,至少手頭有個小藥鋪醫館。妻夫兩人中年得子守著藥鋪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甚至圓滿幸福,直到阿離父親重病去世。

一夕間,藥鋪變賣,天翻地覆,好好的三口之家少了一人,從此離母帶著兒子遠離傷心之地。

巧在那時『蕭言』生病,蕭母派人將離家母子請過來,也算暫時有了落腳的地方。

兒子嫁人,離母百感交集,只盼著蕭言日後能像她跪在雨中許諾的那樣,不會負了阿離,將來能少納些亂七八糟的人進來。她家阿離不能說話,到時候可就真成了吃了啞巴虧了。

確定婚期后,蕭府即刻布置起來,張燈結綵,廣發禮帖。

作為閨中待嫁的新郎君,阿離始終神色平平,眉眼中既無欣喜雀躍也無失落悵然,彷彿此事與他無關,連帶著對上蕭言時,原本眼裡淬了毒的恨意都沒了。

許是消散了,許是被他掩藏的更深,至少面上看起來神色平淡像是釋然了。

蕭言摸不清這是好事還是不好,只得按下心中疑惑想著來日方長。實在不行,……那就多日幾次!

轉眼婚期已至。

給阿離梳頭開臉的人全是蕭家找來的,離母穿戴著深紅色長輩服飾站在阿離身後,眼前梳頭郎君正拿把光澤瑩潤的玉梳給阿離梳頭。

若是阿離父親還在,這事該是由他來做。

離母看了會,上前兩步將玉梳從郎君手裡接過來,開口時聲音沙啞,「我來吧。」

阿離抬眸看著銅鏡中站在自己身後的母親,心頭酸澀,垂了垂眉眼,壓在腿上的手指攥緊衣服。

「兒大不由娘,我總不能陪你一輩子。嫁了人後性子稍微放的軟些,都是同床共枕的妻夫,是要相處一輩子的至親至愛之人,沒必要較著勁爭個你輸我贏,若是碰著什麼不大不小的事情,不如睜隻眼閉隻眼讓它過去了。」

離母越說喉口越是哽咽,身旁梳頭郎君聽的眼眶泛紅,輕輕福身退了出去。

「吱呀」聲輕響,門被掩上。

離母掌心裡捧著阿離濃黑如墨順如綢緞的秀髮,目光溫柔不舍,「你大喜的日子,娘也沒什麼好送你的。」她從懷裡掏出個紅色綢面的細長布包,慢慢展開給阿離看,「這東西是爹娘的全部,今日便交給你了。」

布包裡間距相等的插.著大小不一的銀針,根根針尖鋒利閃著寒光。這是為醫者的全部,每根針都救過人的性命。

阿離指尖微動,垂眸看著母親捧在手裡的針包,視線從銀針慢慢移到她手上。那雙手粗糙乾燥,同嘴角眉梢般不知道何時爬滿了皺紋,蒼老年邁盡顯出來。

阿離胸口悶堵的慌,視線有些模糊,他深吸一口氣,仰面笑著將針包接下。

心裡暗下決心,不過往後日子如何,不能再讓母親擔心。

阿離將布包攥緊在掌心裡,被離母攙扶著胳膊出了堂屋走向喜轎。

門口蕭母請來的唱禮先生見到新人出來,立馬高聲喊道:

「花花轎子四人抬,一朵芙蓉今日開,左腳踩轎生貴女,右腳踩轎福祿來——起轎!」

這是正夫才有的鄭重待遇,若是女方家裡不講究,加上娶的是阿離這種沒什麼身份地位的男子,怕是一頂小轎直接抬進府。

離母心頭的忐忑不安隨著門外噼里啪啦的喜炮聲被炸的稀碎,眼角眉梢慢慢揚起笑意,安撫性的拍拍阿離的手背,將他送上花轎。

蕭家女娶親在縣裡可是大事,儘管人就住在蕭家後院里,那也要抬著繞著縣城走上一圈。

蕭言坐在馬背上,阿風在旁邊牽著韁繩緩慢走著。身旁是嗩吶聲喧天的敲打班子,身後是抬著阿離的轎子。

為人兩世,娶夫這事蕭言都是頭回。

她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先是悵然若失,后又滿滿脹脹。直到此刻,她在這個世界才有了點真實感。

接親隊伍卡著時辰停在蕭府門口,蕭言翻身下馬。轎子兩旁的侍從見她大步過來,彎腰垂眸恭順的掀起轎簾露出裡面端坐著的新郎君。

阿離今日一身紅衣,雖被蓋頭遮著看不清眉眼,但蕭言依舊能想象到他蓋頭下清冷禁慾的謫仙容顏。

他許是蹙眉抿唇不耐煩,許是眉眼舒展面色平靜,不管他是哪樣表情,都能正中靶心的撩動蕭言心頭的那根弦。

……緊接著滿身熱流順著心弦馬不停蹄的就奔著下三路去了。

清冷疏離的眉眼配上這身如火似霞的紅衣,是冰火兩重天的雙倍誘惑,讓人忍不住想看他眉梢眼尾因為自己攀染上情.欲的紅色,臉頰緋紅如同身上紅衣。

阿離於她,如同油桶里擦了點小火花,滋啦一下就能炸。

直到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探出紅袖,從轎子中伸出來……

蕭言呼吸微頓,滿心燥熱硬生生被這隻主動伸出轎子的素手攔住,猛的停下,融成股股暖流,從腹部往四肢五骸渡去。

蕭言垂眸笑,將自己的掌心朝上遞過去,握住阿離的手將人從轎子裡頭牽出來。

掌心裡的手比自己想的還要細軟一下,蕭言沒忍住多捏了兩把。蓋頭下的阿離側眸看她,眸色幽深卻未阻止。

當著這麼些人的面鬧出不快,丟的是蕭離兩家人的臉面。可這女人絲毫不理會自己的苦心,逮著機會就狂佔他便宜,氣的阿離呼吸沉沉,想掏出針包將她當場紮成刺蝟!

兩人在下人的帶引下步入正堂,蕭家的眾親友也一同湧入屋裡。

喊禮先生清清喉嚨:

「堂屋內外肅靜,閑雜人等迴避,有事者各執其事,無事者不得喧嘩。堂前鳴炮,堂內發燭,各就各位,婚禮開始!」

喊禮先生是當地落榜多年的秀才,因有才學頭銜在身,被人尊稱為「先生」。她口齒伶俐巧話連篇,尋常的那三拜被她變著花樣的喊出來。

蕭言腰背挺直,餘光瞥向低她半頭的阿離,腦子裡喊禮先生的吉祥話跟蜜蜂似的嗡嗡遠去,只記得自己那車載相聲里的一句話:

拜天地入洞房,嘎吱嘎吱床柱響。

蕭言汗顏,感情什麼都沒記住,只得床柱響了。今天她頭上束的玉簪,沒有髮帶,阿離定然也不會像那日被她將手綁在床柱上。

如此想想心頭竟還有些可惜。

好在阿離不知道蕭言神遊之時想的什麼,否則定會氣的當場給她施針。

隨著喊禮先生最後那句:

——「禮成,送人洞房!」

蕭言猛的回神,牽著阿離就往自己屋裡走。她那屋裡大床是八成新沒換,但是被褥床單幔帳全都換成了新的,全套的新年紅,不知道阿離可還喜歡。

白玉的身子配上喜慶的紅,兩色鮮明,極致誘惑。

蕭言呼吸炙熱,牽著阿離進了屋。

阿離被侍從扶著坐在床邊,蕭言腳步未動站在他面前,就等著眾人出去了。

「主子。」長風硬著頭皮煞風景,「家主等您去敬酒呢。」哪有這麼猴急的,天還沒黑呢。

蕭言:「……」

酒?什麼酒?酒能有阿離身子好看?

蕭言被長風「請」了出去,屋裡頓時只余阿離一人。

他隨手扯下蓋頭,目光晃動隨意一瞥,餘光便看見了那床柱,呼吸瞬間僵冷。手腕上的紅痕勒的不算嚴重,這些時日已經褪去,可如今回到這個噩夢開始的地方,手腕像是被根無形的髮帶綁住,竟隱隱作痛。

阿離頭皮發麻,看著那床柱身子一陣冷一陣熱,激的他猛的起身,默默離那張床遠了些。

晚上愛誰睡誰睡,他才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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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悲慘男主(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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