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蕭言滿身微醺酒氣,眸色幽深朦朧。今日她大婚,所有勸酒的人都被得到允許,不知平時都是什麼仇什麼怨,今晚個個想要灌醉她。
眼前的面孔蕭言全都不認識,她們端著酒盞上前,語氣熱乎的招呼她飲酒,說所有感情全在這杯盞中了。
蕭言差點當場咆哮:我跟你們有個屁的感情,我瞧你們就是想壞我洞房,讓我醉后不能行事!其心可誅啊!
蕭母看不過去,讓蕭數過來頂了會兒,蕭言這才抽.身出來。
蕭數被灌了許多酒,腳步已然虛浮,她眸色晃動餘光瞥見想要離場的蕭言,心頭的憋屈跟不痛快像火石似的「嚓」的下被點著,滋啦啦的冒著火花。
今日是蕭言大婚,這酒本就是她該喝的,母親為何如何偏心讓自己來頂替?
蕭言大婚要洞房不能飲酒,自己就合該像個奴才似的替她擋酒?
庶女庶女,庶女就比她嫡女天生低賤了?若是能夠選擇,她做了嫡女定然要比蕭言優秀百倍!
蕭數端著酒盞,晃到蕭言面前,仰頭將杯中的酒飲盡,幽幽的上前半步湊頭到蕭言耳邊,眼裡閃過一抹快意,低聲詢問,「大姐,那日茶中藥效如何?」
她嗓音低啞,呵呵笑著,「可夠助興?」
蕭數意有所指,「我這兒還有些,不知道大姐今晚洞房需不需要?」
蕭言像是被蕭數吐出的酒氣燙到了耳朵,猛的扭頭看她。如今想想,原主雖說貪色但礙於蕭母的威嚴向來只是口頭調戲男子兩句,就連花街柳巷都不敢多去,實在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貨色,既然如此,那日是何來的膽量將阿離拖上床還將手腕綁在床柱上?
現在看來,答案呼之欲出。
蕭數見蕭言滿眼驚詫像是想起來,展眉勾唇溫和一笑,心裡總算出了口濁氣。她就不信蕭言那狗脾氣能受得了這個算計。
蕭言定定的看著蕭數,深吸口氣。蕭數垂眸斂眉,悠悠的轉著手中酒盞,就等她發難。
清潤的嗓音緩緩響起,不帶絲毫火氣怒意,「那我還得謝謝你啊,剛大病初癒就送我如此『滋補』的葯。」
蕭數驚詫的睜大眼睛。
蕭數還不知道那日的男子是阿離,她今晚說這話不過是想出口氣,讓蕭言不必如此嘚瑟。若是今晚她把那日的事情抖摟出去,蕭言這房怕是別想洞了,莫說阿離,就是離母也不會接受蕭言前幾日剛強了一個男子今日就要娶她兒子。
蕭言四兩撥千斤,表示蕭數要是敢提葯,她就敢把這事說給蕭母聽。這葯是哪兒來的,為何別人都不知道就蕭數知道?若是查下去,那可就有趣了。
蕭數正是明白蕭言話里未盡的意思,這才深吸了口氣捏緊手中杯子。
她要是敢毀蕭言洞房,蕭言就敢毀了她這個人。
蕭言面帶微笑,彷彿剛才話語間的刀光劍影都是蕭數自己單方面幻想出來。她抬手拍拍蕭數的肩膀,意有所指,「庶妹這事做的漂亮極了,我跟阿離能有今日多虧了你,這樣,阿風去取酒來,我敬庶妹一杯。」
蕭數看鬼似的看著蕭言,心中大駭,蕭言為何提到她跟阿離有今日?難道那天床上的男子果真是阿離!
她呼吸有些發顫,看向蕭言的目光越發幽深晦暗。若是這事她在昨天知道,亦或是今天早上知道,蕭言這個婚都別想順利進行,偏偏、偏偏她把這事晚上透露給她聽!
天地都拜了,婚已經成了,蕭言娶了阿離,就算所有人都相信之前蕭言跟阿離的那事又如何?如今人家已經成親了。
蕭言雨中跪地求娶,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想娶阿離的誠心……
「蕭言——!」蕭數幾乎是咬牙切齒,手指攥緊,看向蕭言的目光中燃著火苗。這事若是她不知道多好,如此還不至於這般懊惱難受,可蕭言偏不如她意,非要挑著今晚將這事說給她聽,讓她後悔不已。
蕭言面帶微笑,端起酒盞毫無芥蒂的敬向蕭數。蕭數的臉慢慢沉了下來,兩邊下垂的嘴角重如千斤怎麼都挑不起笑來。
今日姐妹倆這臉皮,算是撕破了。
蕭數捏緊酒盞未動,晦暗幽深的目光看著身前的人。蕭言笑著將酒飲盡,手腕翻動酒盞倒扣,一滴都不剩。
「我謝你替我擋酒。」蕭言勾唇,當著蕭數的面,拿著酒盞的手指一松,空了的酒盞「啪」的聲掉在腳下的青石板上,磕出清脆的聲響,「我的事你插手到這兒也就夠了,若是再有下次,你便如這酒盞一般,在蕭家連個庶字都配不上,只能掉在地上供人踐踏。」
蕭家庶女,哪怕占著個庶字,也是多少尋常人家擠破頭都得不到的。
蕭言轉身離去,蕭數定定的看著她的背影,再看看地上杯口滾了泥的酒盞,怒由心生,猛的捏緊手中杯子,手背上青筋畢露。
背對著蕭數,蕭言臉上的笑意淡去,目光溫涼如夜色中的池水,任由誰被別人算計都不可能心平氣和毫無芥蒂,哪怕這事間接的促成了她跟阿離都不行。
但若是沒有蕭數,自己不會以那種手段逼迫著強要了阿離的身子。
她會用盡自己的耐心去哄他,一點點的佔據他的生活,讓他自願的打開心扉接納自己,而非是把他綁在床上以粗暴的□□來佔有他禁錮他。
蕭言揉揉眉頭,如今來看書中阿離悲慘的一生正是由蕭數暗中促成,正是她那杯有問題的茶水將阿離推向深淵邊緣,而『蕭言』則是深淵裡的藤蔓,纏著阿離將他的一生都扯了下來,讓他至死心中都沒有絲毫光亮。
如此阿離才會面色平靜的同『蕭言』一起死在火海里,因為他本來就沒有求生的欲.望,生與死對他來說已經沒了區別。
不知不覺走到了易言居,蕭言站在門口,看著滿屋明亮燈火,緩緩吐出胸中濁氣,閉了閉眼將書中那個坐在火光中面無生機的男子揮去。
如今既然她穿了過來,那她跟阿離便不該走到那一步,就算她日後被火焚身,那也該是在阿離身上,是兩人房中情.趣。
蕭言推開門,目光往屋裡掃去,她的新郎君非但沒有坐在床上,反而已經和衣躺在床旁邊的軟塌上睡下了。
蕭言退出房門,深吸口氣,又重新抬腳進去,剛才看到的是何場景如今依舊是何場景,並沒有因為她的難以置信而改變。
——不是,誰能來告訴她,這軟榻是從哪兒來的?
——她怎麼不記得自己屋裡有這玩意!
蕭言站在軟榻邊上,看著閉著眼睛的阿離,幽幽的開口,「阿離,軟榻做起來硌腰。」
還是床上軟和。
阿離睜開眼睛看她,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似的,面色清淡眉眼冷清,手臂撐著身下的軟榻坐起來,將自己早已寫好的一疊紙拿起最頂上的那張給她看:
——你睡床,我睡這兒,互不干擾。
「這怎麼能行。」蕭言想都沒想都否決了,對上阿離清冷的眸子,她抬手指了指兩人身上的衣服,「咱們都成親了,成親了就該睡一張床,哪有分開睡的道理。」
阿離絲毫不惱,垂眸拿起另外一張紙,舉起來給她看:
——你是想自己清心寡欲的睡,還是我幫你清心寡欲的睡?
他將針包在腿上展開,挑眉看向蕭言,雖未寫字也沒比劃,可那臉上清晰的寫著:
——喜歡哪個?我賞你啊。
「……」細長的針在明亮的龍鳳呈祥蠟燭下閃著耀眼的寒光,蕭言嘴角抽了抽,絲毫沒有剛才面對蕭數時的風輕雲淡。
「你我如今已經是妻夫了。」蕭言話雖這麼說,腳上卻默默的離阿離遠了兩步,誠實的很。她面容正經,人模人樣,「有話好好說,把針先放下。」
阿離抬眸看她,屋裡燭火跳動,映在他眼裡,整個人有了光亮。
他一身紅衣還未褪去,頭上綁著紅色髮帶束成最是簡單的馬尾狀,隨著他仰頭的動作,頭髮散在身後顯得溫順許多。
見蕭言這幅表情,阿離微微挑眉抬頭。小巧精緻的喉結就這麼露了出來,在纖細的脖頸上滾動了一下,看的蕭言呼吸發緊,目光沉沉。
她道:「我允許你用身上的針扎我,但手上的不行。」
蕭言話題拐的太快,阿離猛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見她的目光順著自己的臉一路下滑沒入看不見的地方……
阿離單薄的胸膛上下起伏,臉色憋的紅白交替,抿唇抄起旁邊的枕頭朝蕭言砸過去,目露凶光。
阿離維持了好幾天的平靜心態,像是面鏡子似的,被蕭言一句話給他破了功,從中心龜裂成細碎的裂紋,往四周擴展。
蕭言接住砸過來的枕頭,看著氣的不輕的阿離,皺了皺眉像是有些疑惑。她問,「為何我一見到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總想撩撥幾句。」
蕭言覺得自己人設不該如此,畢竟清心寡欲了二十五年,莫不是生前憋壞了,穿書後突然放飛自我?
阿離見她神色認真,抿了抿唇,垂眸從腿上抽出一根針,抬手比劃:
——我給你看看。
蕭言可看不懂手語,她見阿離真把針拔了出來,還挑了根最長的,頓時深吸一口氣,驚恐的疊聲說道:「夫夫夫郎冷靜,為妻說著玩的,日後你說睡塌就睡塌,你說睡床就睡床,我絕無二言。」
慫的簡直不像話。
蕭言心道,廢話,她想跟阿離玩的是大夫跟病人的制服誘惑,你儂我儂你弄我我弄你的那種,而不是玩我為魚肉他為刀俎的生死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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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來呀~快活啊,反正我~針夠多!
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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