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黑沉沉的夜幕下,百葉庄少莊主的接風宴席就這麼被打斷了,席間,少莊主解允突然怒而離席,解家其餘人皆慌慌張張的離開,席上留下的都是些不明所以雲里霧裡的客人,有的正要去向這少莊主敬酒,這些人此時便尷尬的端著酒杯站在那兒,看著解允遠去的背影,有的人則喝的高了,管它發生了什麼,照樣把酒言歡。這個青鳥不愧是與百葉庄「有些淵源」,見此情景不慌不亂,立刻補了主人家的位置上前去招呼客人。

解瑤的院子與設宴處相距並不遠,解允離開不一會兒便聽到那裡吵吵鬧鬧,哭喊聲,器物碎裂聲不絕於耳。剛剛落座的客人們又開始擔心的遙遙望著,這一頓飯吃的好不安生......看來青鳥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就在他疑惑的望向陌酉處想要尋求答案時,發現她竟不見了。

可惡!青鳥眉頭一皺,對身後下人交代了幾聲后便也匆匆離開了。

陌酉一邊掙著縛手的繩索,一邊匆匆逃離。早在這兩日出入解瑤院子時,她就留意過出入莊子的路,自打被青鳥捉回過一次后她便再沒打算做這種無用功,可今夜發生的事情太過突然,決定再次逃離也是見勢起意。

陌酉不知道在解瑤處他們會看到什麼,也猜想不出之後會發生什麼,但如她所料,解家人都因為今夜之事而不知所措,甚或已經疲於應付她這個「瘋癲之人」了。

因此不一會兒時間,陌酉已經跑出設宴處很遠。

轉眼,陌酉看到了不遠處緊閉的府門,應門下人正趴在石階上打盹。心中一喜,她一躍而起,輕輕鬆鬆便飛過高牆。落地時,陌酉腳下一軟,猛地跌在地上,忍住身體的不適,陌酉再次站起,她依稀覺得自己的身體怕是堅持不到戡臾來尋她了......

陌酉艱難站起身,手上的繩索依舊緊緊的縛在腕上。

百葉莊院的高牆之外竟是長長的天橋,原來這百葉庄竟是坐落在孤峰之上,這麼一看,竟與她的逐日峰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行至一半,陌酉愕然發現面前的天橋已然消失不見,而自己身處之處卻變回了方才躍出府門的地方,眼前所見與剛才不同的是不見那幾個打盹的應門小廝。陌酉轉頭,原本亮堂華麗的莊園忽而變得破敗,莊園四周布滿著層層結界,心裡一沉,她知曉自己已被青鳥掌控。

陌酉放棄逃跑。

只見青鳥微笑著出現在陌酉面前,像是不曾發現她逃跑一般,輕輕拉過陌酉,微笑著道:「那天......真的對不起,我是氣急了才會動手打你……」說著將陌酉手上的繩索解開,「我以後會對你好的,現下你可是悶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陌酉鬆了鬆手,搖頭,「不必。」

青鳥撫了撫陌酉的頭髮,柔聲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陌酉不答,嘴角動了動,靜了半晌,聲音依舊溫和,「阿擎,將我放了吧。」

青鳥身上一僵,緊緊拉著她的手,顫聲道:「為什麼你總是要離開我?從前不論去哪你都是跟我在一起的,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陌酉心內一嘆,不願再與他糾纏,轉身想要回去,卻發現撤了結界的百葉庄已經與她離開前大不一樣。周遭的空氣冷冷冰冰,目及之處一點點活人的氣息也沒有,莊院四處結滿了蜘蛛網,並著厚厚的一層灰,再看腳下,雜草叢生。

陌酉恍然,這才是百葉庄原本的樣子,再回頭看青鳥,容貌已變,神色凄然。

「這些日子......這些人......」

青鳥一笑,帶動臉上深深的溝壑,在朦朧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十分瘮人,「這裡原先是百葉庄,熱熱鬧鬧的大家族,不過二十年前一場意外......之後便什麼都沒有了。」

看著青鳥的樣子,陌酉心下一驚,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青鳥又開口道:「那場意外是因為我......你知道的,修習了禁術,有時候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著青鳥痛苦的抓撓著自己的頭,像是悔恨,像是痛苦。

陌酉望著荒廢的宅院,不解道:「那麼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青鳥回過神,雙眼通紅,「你所經歷的這些都是在二十年前確確實實發生過的事情,只不過在他回來的那天,發生了一些爭執,導致我的情緒失控......我對不起允兄......」

就在青鳥無比悔痛的時候,陌酉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兩人聞聲望向那裡,來人正是那在翠城門口拽著陌酉不放的老婦。

老婦痴痴笑著,在看到陌酉的一剎那,突然跪地哭喊道:「姑娘,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這......」陌酉不解。

青鳥解釋道:「二十年前那日,解允拚命護著的就是她,解瑤。她也是解家在那場意外中唯一活下來的人。」

青鳥說的輕描淡寫,陌酉的心卻被震了震,她看向解瑤的神色變得悲憫而溫柔,眼中盈滿淚水,陌酉撫了撫眼角,濕漉漉的,她極少哭,更加不曾因動容而哭,而今她的心裡是有些疼的,為著解允,為著解瑤,也許也為著一旁的青鳥。

陌酉蹲下身子,只聽青鳥在身後道:「我窺視了她的記憶,在她僅有的記憶中,在與解允相約在城郊十里井那夜,她確實被解憂派來的一幫人帶走,也確實遭遇了不幸,也確實見到了你......」

陌酉一怔,青鳥繼續道:「只不過那是頂著一張與你一模一樣面孔的姑娘,身著紅衣,頭戴招魂鈴。」青鳥聲音漸弱,他自己知道,這個姑娘已喪命於他手中......

「地界捕靈師......」陌酉嘆息,那個姑娘為何有著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她不想探究,只是面前這個可憐的人,卻被這樣的執念折磨的痛不欲生。

只是......陌酉看了眼青鳥,回過頭對解瑤道:「我沒有辦法救你出去,你若想要離開,需得自己想辦法,你看看,此時此地根本無人攔你,無人害你,你又何須人救?何須害怕?」

解瑤一愣,看了看四周,迷茫的雙眼轉而慢慢變得清明。

陌酉說的沒錯,她不是那個有法力的捕靈師,即使她想帶走她也是無能為力的,她不想解瑤再困在如此執念中活著,因此出言引導她,這些上古玄術她在玉虛子那裡學了很多,但是現在沒有法術助力,她也不知道使在她身上有沒有用。

見解瑤猶豫,陌酉又道:「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解瑤又望了望四周,確是沒人。她試探著踏出兩步,什麼也沒發生。解瑤又走了幾步,突然像是發現了稀奇的東西一樣,咧開嘴笑了起來,她回頭看了兩人一眼,便手舞足蹈的推開門跑了出去,不再回頭。

見此情形,陌酉也跟著解瑤笑了起來。

這樣的笑容,他真是久不曾見了,青鳥動情的走近她,沉陷在她的笑容里。

感覺到人影逼近,陌酉轉頭,微微一愣,相比於肉體凡胎的解瑤,這個青鳥就麻煩了點。

誰知青鳥嘆了一口氣,突然俯下身來,吻上了陌酉的唇,陌酉一驚,一腳向青鳥肚子踢去。

吃痛的青鳥在地上滾了幾圈,陌酉念頭一轉,想要逃出院子。可惜還未及門前,便被青鳥一個大力拉扯回來。

陌酉一個踉蹌,青鳥俯身向她襲來,下了死手。

陌酉閃身而過一腳踢上他的腰脊,只是力道稍顯不足,青鳥只後退了幾步,她的腳踝卻被青鳥反手捉住,陌酉一掙,從他手中脫出。

青鳥自覺功夫上不是陌酉的對手,便施法封了她的穴道。無奈陌酉已經失去法力,現下被封了穴道后,只覺渾身無力,一瞬間便攤坐在地上。

青鳥捏起一訣,陌酉的手上便又捆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繩索,他沉著臉,捏起她的下巴,「你仍要走?你仍要去找戡臾?」

陌酉不答,青鳥一時氣憤,將陌酉猛地推倒在地上,掐著她的脖頸道:「他究竟有什麼好?」

見陌酉仍舊閉眼不答,青鳥眼中怒火肆起,周身那股詭譎之氣又升騰起來,他索性便欺身壓在陌酉身上,手上胡亂撕扯著陌酉的衣服,「今日我好聲好氣對你,你卻這麼不識好歹!」

當陌酉意識到青鳥此時要做什麼時,臉上終於失了平靜,怒吼一聲:「阿擎!你住手!」

只是,瘋魔了的青鳥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一心要用自己的方式征服身下的女人。

陌酉的衣裳被扯的破亂不堪,手上的繩子也由於掙扎,此時緊貼皮肉嵌下去。

失了氣力,又被繩索縛著,此時的陌酉與普通女子無異,掙扎無用。

直到青鳥的進入,一聲凄厲的叫喊響徹百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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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罹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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