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別殺我
這日,城內異常擁擠,街道兩旁的茶樓酒肆人滿為患,樓上掛滿了紅綢與各式各樣紅色燈籠,艷麗鮮明。幾條長街鋪上了紅毯,吹鑼敲鼓之聲久久不衰。
「我去,這也太鋪張浪費了吧,丞相結婚都如此,公主成婚豈不有更大的排場?」被人擠著走的萬寶寶心裡暗想,沒來得及找到個落腳地,便被人踩了幾腳。
因蹲下去怕被人踩成肉餅,她只齜牙咧嘴忍痛放慢步子。
「快、快去丞相府守著啊,傍晚就能看到新娘子啦!」一群人蜂擁著往一個方向跑去,夾在中間的她進退兩難。
終於找到個逃離人海的間隙,「噗通」一聲,她是被人硬生生給擠出人流的。
「去你奶奶個腿兒,這群腦殘粉急什麼急,新娘子戴著紅蓋頭你們又瞧不著!」她氣得破口大罵,剛要叉腰便被人撞到一旁的攤鋪上。
瘋了,秦國國都的百姓都瘋了!
看這場景,萬寶寶不禁握緊了手中的破碗,今日乞討怕是不成了,碰瓷都找不到合適的對象!況且此時人這麼多,也沒合適的地方給自己幹活。
正要往城門方向走時,身後忽傳來一聲孩子的叫喊,「救命啊,救……我。」
她回頭一看,只見三五個人正拖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上馬車,由於人太多周圍太嘈雜,她這二百五的視力只能隱約看見孩子正強烈反抗著。
各種gif新聞動圖於她腦中閃現:人販子拐賣兒童、兒童被砍了手腳帶去要飯、x市一幼童被拐賣挖腎、八旬老母尋得兒子……
萬寶寶往那處走去,頸子伸得比長頸鹿還長。
「你們光天化日下竟敢拐賣兒童,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她叉腰吼著那幾人,嗓門兒大得差點蓋過鼓槌聲。
那幾人見她是個黃毛丫頭,不耐煩擺手趕她走,「滾吧你,再多管閑事兒連你一塊抓起來賣!」
被人懟了回來,萬寶寶生氣便直接抄起旁邊的一根木棍,朝幾人用力掃去。事實證明,這打人的本領還是不能丟,沒兩下子,那幾人便倒地揉著屁股邊嚎邊罵。
「多謝姐姐了,日後相見我定會報恩!」那孩子急忙道謝,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真是聰明!
萬寶寶得意撂下棍子,剛開口,北邊竄出了一伙人,她定眼一瞧,不好,丐幫的人怎麼來了!
「喲,小丫頭許久未見,上回多虧了你那水和粉末,哥幾個躺床躺了整整一日!」壯如牛的老大挫著雙手,指骨弄得咯咯作響。
她心急之際,猛地奔入人流中,特意低下身子逆流而上。
許久,身後那幾人的叫罵聲才小了些,眼看著這麼跑也不是辦法,她便打起了借旁人之所避難,這「所」自然是越大越好。
目光閃了閃,萬寶寶弓著身子逃到一宅子前,抬頭瞧了瞧頭頂的牌匾,兩個筆畫繞來繞去的大字赫然現於眼前。
「不管了,借你們家避避難!」她大叫著衝進宅子里。
家丁面面相覷后皆感到不可思議,普天下竟有人敢闖進來,懷疑的同時追上了那逃竄進來的女子。
只覺耳邊有風呼呼作響,跑著跑著,自己嘴上的鬍鬚早不知掉哪裡去了,長發也已被風掀開,於空中飄成一尺柔亮的黑段子。
忽的肩頭一重,萬寶寶兩眼一翻,重重跌在了地上。
醒來時,周圍是一片黑暗,屋裡未點蠟燭,空氣中漂浮著木屑的味兒,自己剛才明明在跑著,怎麼到了這裡?
「有人嗎?」她好奇問道,想要站起來是菜發現自己被手腳都被麻繩綁住,根本無法動彈。
難不成自己真被丐幫的人綁起來了?
正胡思亂想之時,門外傳來一陣沉沉的腳步聲,不出五秒,三個身形高大的男子進屋,手中都拿著一盞燭火。
「抬起頭來。」為首的男子背著手站在她面前道,聲音洪亮有如空谷傳響的一支歌,又如石子投入河中激起的咚咚聲。
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使得萬寶寶沒有猶豫便抬起頭來。這時,兩個嚇人打扮的老婆子便走過來了,用熱毛巾在她臉上一陣揉搓。
「長得不錯。」那人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后低低道了句,神情凝重。
他身後的二人上前俯首詢問,「大人,小姐已偷偷跑了,若您再不做決定,恐怕會誤了吉時!」
那人唉聲嘆氣了一番,無奈搖搖頭轉身出門,「就她了,帶去梳洗打扮打扮,切記要好生看著,別讓她跑了!」
就這樣,萬寶寶在還沒弄清楚狀況前,被帶到了一間燃著紅燭的屋子裡。屋子內擺設簡單,大紅幔帳隨風飄搖,東邊擺了張案桌,西邊則擺了一張架子床,床邊有一梳妝台,上擺放著各種金銀首飾。
「這是哪裡,你們要幹什麼?」她不安扭動著身子,眼睛卻緊緊盯著妝台上金光閃閃的東西。
兩個年紀比自己小的丫頭將她按在了銅鏡前,滿臉不屑。
「再不鬆開我我就咬人了!」萬寶寶警惕的看著兩人,反手拉住二人手臂佯裝要咬。左邊丫頭不耐煩了,抬手砸在她肩上。
下一瞬她已滑倒在地,人事不知。
「早知道這人不省心,咱們早動手打暈不就好了。」拍了拍手,兩丫頭將人給扶了起來,往床上隨手一扔。
掌燈時分,喜樂於城內傳響。
焰火於空中炸開了一朵朵花兒,討要喜糖的人早已於丞相府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圖個喜慶,老少俱都出門沾沾喜氣。
腦中昏昏沉沉,萬寶寶睜眼便見自己自己坐在一個轎子里,頭上蓋著塊紅帕子,不光如此,身上的衣服也被換成了大紅喜服。
「不是吧,我這是要去幹什麼!」驚嚇多於驚訝,她嘟噥著取下帕子。
身後側突然竄出個黑影兒,「莫要亂動,乖乖呆著別想逃,不然休怪我手中刀子誤傷到你了!」
頸間一涼,明晃晃的刀子落入她眼底。
「我,我我不動,別殺我,我投降!」她顫抖著手將帕子蓋了回去,心拔涼得就像那刀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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