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被軟禁的感覺1
「楚、楚公子？」驚慌之中，回頭時卻看到楚豫正一臉正色的看著我。
「凌姑娘，回王府吧。」他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簡短的對我說了這麼一句。
但此刻的我滿腦子都是剛才劉媽說的話，以前心中原本的疑惑，對他的話又怎麼聽得進去。
於是我幾乎想也沒想，便應道：「我要回紫英的宅子，我要回去等他。」
「難道凌姑娘剛才沒有聽到那婦人的話嗎？」楚豫蹙了蹙眉，對我說道，語氣中略微的帶著嚴肅，令我不由的有些微怔。
他、他都聽到了？我這時才驀地反應過來，他是怎麼會在這裡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想著，我便已是詢問出聲。
「今日早時有事擔誤，故而未能及時去王府，沒想到凌姑娘竟是自己跑了出來，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會讓人擔心嗎？」應話時，他將方才的神色微微的斂了斂，語氣也變得多了一絲輕快，但卻並未將方才的嚴肅之色全部褪去。
「你跟蹤我？」想到他一直因為紫英的問題而對我總是顧左右言其它，我便不由的有些心頭髮堵，這會兒見他這副神色，更是沒來由的有些不悅，於是蹙了蹙眉，問道。
「我只是關心你，擔心你！」他並不在意我的反應，回話時，手上的力氣一點都沒有松馳，且不等我說話，他又繼續道，「方才我已聽得那婦人與凌姑娘的談話，凌姑娘還是先隨我回王府吧。」
「我不回去！」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我也不要這樣回到雲軒府中，而且，我本就沒有打算再回去。那裡不是我的家，那裡也沒有紫英，更何況，劉媽只是說那些人是來要債的，既然是要債，那我回去看看又有什麼不可以？
「凌姑娘。」楚豫蹙了蹙眉，沉沉的喚了我一聲。
他的神色認真嚴肅得令我疑惑，可又不願就這樣止步在這裡。只是手腕被他牢牢的扣在手中，於是只得和他這樣面對面的僵持著。
「凌姑娘，回去吧，若是王爺發現你不見了，他會很擔心你的！」僵持持續了好一會兒，楚豫終於開口打破了這沉默的局面。
「要我回去也可以，但是……」深知自己就算繼續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在會功夫的他面前，要帶我走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於是我想了想，也不再堅持著給自己找不痛快，於是終是開口應道，只是說著，我又故意的將話頓了頓，才繼續道，「但是我要你跟我說紫英的事，我要聽真話！」
雖然明知道自己沒有跟他講條件的資格，但還是提了出來。
楚豫對我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忽的有些寵溺，又有些無奈的勾了勾唇角，輕聲道：「先回去吧！」
對他這不答應不拒絕的態度，我也不好說什麼，而且這麼耗下去，也實在是沒什麼實際意義，於是最後沒辦法，原本的計劃泡了湯不說，還不得不跟在楚豫後面再次回到了軒寧王府。
儘管王府里的一切對我來說都並不陌生，但過去的種種總是會莫名的浮於我的心間，關於我和雲軒好與不好的記憶，擾得我心煩不止。而且如今身在府中的時候，我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像是被軟禁的感覺，除了王府，外面的一切似乎都與我無關。
回到王府的時候，雲軒和洛顏還未回來。倒是秀兒，見到我的時候一臉的惶恐之色，更是連聲問我去了哪裡。看得出來，如果我不見的話，她一定會難辭其咎吧，不知道雲軒又會怎麼罰她呢？
略略的安慰了她兩句之後，我便直接回了房，帶我回來的楚豫亦跟著我進了房中。
摒退了秀兒，我順勢帶上了房門，也不等楚豫歇氣，便快步到他面前朝他急聲問道：「楚公子，你快告訴我，紫英現在到底怎麼樣？他什麼時候能到京城？」
自從他之前找了理由安撫我之後，我便一直在耐心的等待，期望有一天紫英真的會像他說的那樣，處理完他的事情之後便來接我。
因為這個期待，我幾乎不再每天每時每刻的追問楚豫，甚至在偷聽到他在書房中和雲軒的談話之後，我也沒有多加細問。
可是現在，紫英沒有出現，焉琪沒有出現，連玲玉和方惟都沒有出現，而且不僅如此，紫英的府邸還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叫我怎麼再淡定得下去？我怎麼能夠再忍耐得下去？
所以，這一刻，當我壓抑許久的焦灼情緒被宣洩出來的時候，連身子，都有些不由的微微顫抖。
「凌姑娘……」楚豫有些微低的語氣里，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心急，急到甚至只是我們剛進屋，連站還沒站穩，我便已是急急出聲。
「你說啊，快告訴我……」我繼續追問，說話時，更是不由的伸手拽住他的袖袍搖晃到。
「凌姑娘，你先別急，王爺他……他真的沒事……」儘管他說話的時候一副微笑輕鬆的模樣，可是他的眸中，分明的閃過一絲遲疑。
對紫英的事，敏感如我，我又怎麼可能覺察不到？而這樣的話，不就是之前他用過數次的託辭嗎？如果說在這之前我對這樣的回答還抱有信任，抱有期待，可是現在，這些東西在我心裡，已經連一線都不存在。
於是我根本不理會他的話，便直接戳穿他：「你和王爺在書房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語氣忽然的變得很平靜，平靜到連我自己，都說不出那一刻自己心中的感覺。
「凌姑娘，我……王爺、王爺他……」但楚豫則不同，他在我的話音落下時，臉上的神色分明閃過一抹驚訝，表情也出現了一絲停頓，而回話則更是吞吐至語不成句。
那日的他，在雲軒面前對於我要回紫英府邸的事一直加以阻止，那天，他在雲軒面前提到紫英的時候，說什麼紫英的安排煞費苦心和周折，現在，我不想去追問這兩件事情究竟是因為什麼，但云軒曾問他有沒有紫英的消息，他分明沒有猶豫的便應了一句「還沒有」，這短短的三個字，當我一回想起來，猶如重物擊中我的心臟一般，令我的心生生的發疼。
「紫英根本就沒有回京城，對不對？他墜崖了，他死了，他不在了，對不對？」想到他跟雲軒說過的話，一時間，我因心中的恐慌也有些自持不住自己的情緒，根本不理會他的回應，便一連的質問出聲，語氣急躁而又痛楚。
「凌姑娘，你冷靜一點……」許是我的反應突然之間表現得太過激烈，楚豫對我的問題似乎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是連忙的斂著方才的訝異之色，轉而焦聲安撫我。
可是我哪裡聽得進去他再跟我說那些無關緊要的託辭，於是我幾乎想也沒想便再次的朝他脫口而出：「冷靜冷靜冷靜，每次你都叫我冷靜，可是我冷靜了那麼久，強迫自己不去問，不去猜不去想，可是最後我得到的是什麼？是你們一次次聯手的欺騙，是你們對我的軟禁。你明明知道我時時刻刻，甚至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擔心他，可是你呢，你卻一次次的騙我，一次次的把我蒙在谷里。」說著說著，我已經難抑心中一瀉而出的酸楚，淚水更是大滴大滴的從眼中滑落。
「凌姑娘，我……」楚豫對這樣的我，有些手足無措，伸到我面前的手停在半空，一時不知是該給我擦淚還是收回。
此時，我的情緒已如開了閘的洪水，根本收不住，不等他繼續說話，也不管他是什麼反應，便又繼續朝他低吼道：「你什麼？我把你當朋友，把你當救命恩人，可是你呢，你卻一次次的瞞我騙我，你……你、你……」一股難抑的怒氣夾雜著心中的痛苦湧出時，卻是生生的卡在胸口的地方，一時間進退不得，更是堵得我有些氣息不勻，連呼吸都瞬間變得艱難起來。
而傷口的地方，或許是因為我的情緒過於激動，原本只是隱隱作疼，現在已是發展至如撕裂般的生疼，像是有人在故意的撕扯著傷口一般，痛到我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我，我恨……」任由疼痛襲遍我的全身，刺激著我所有的感觀神觀，我仍是咬了牙憤憤的吐出了幾個字，雖已語不成句，卻足以表達出我此刻心情的憤怒與痛苦。
與此同時，我的額上竟是冷汗直冒，眼前景物亦因我身體突然的反應而旋轉起來，直晃得我頭暈目眩。
我鬆開拽住楚豫的手，一手撫上前額，一手撐住身旁的桌面，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蹙著眉定了定神。
「凌姑娘、凌姑娘！」楚豫見狀，一把扶住我的身體，一邊急喚了兩聲。
仍在氣頭上的我卻並不領情，直覺的甩開他的手，一個人朝著床邊走去。
可是頭真的好暈，而且傷口亦是越來越痛，痛到我幾乎快要支撐不住，還有堵在胸口的那一口氣，竟是這時還沒有緩過來。
紫英……紫英，你在哪裡，是不是真的……
胡亂的想著，胸口的塞堵在忽然之間又似通暢起來，只是喉中卻是跟著湧出一股腥甜，我下意識的嘴一張，一口暗紅順勢而出，灑到地上時，連我自己都不由的心上一驚。唇角的地方，一股微粘緩緩而下。
「凌姑娘！」伴著那攤暗紅落地，楚豫幾乎是同時驚叫出聲，而我眼看就要倒下的身體，卻是穩穩的被他攬進了懷裡。
我抬了眼，怔怔的望了一眼面前的那攤暗紅，唇角莫名的揚起一絲淺笑，耳邊是書房裡，楚豫的聲音。
……箭上的毒，已經完全滲入體內，要清除恐非朝夕之事……
……凌姑娘身邊因時刻差人陪同……一定要小心，不能讓凌姑娘受到刺激。即便是微小的情緒波動，都有可能令她受到影響……
是啊，我中毒了，我竟然忘了他說過的話，原來受刺激的結果，便是毒發嗎……如果不是毒發，那我又怎麼會突然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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