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中秋節

白露一手拖著下頜，一手無力地放在書籍上。書籍嚴重破損，模糊地竟是已經看不清原本記載的是什麼。

「在想什麼？」不辯男女、不分老幼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欣喜轉過身，眸子里映出了那抹心頭的紅色，妖冶的面具在陽光下散著點點的光芒。她說道：「師傅！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看著她，又看了看滿地書籍，最後視線停留在她手下那本破損嚴重的書籍上面。他輕輕拿起，似是隨意地翻看了幾頁，復又放回到桌面上。

他說道：「這書……」他的聲音任然是那不辯男女、不分老幼的音調，但是她卻能聽出來他的遲疑。

她心中微微驚訝，難道這書有問題？她復又拿起書籍看了起來，除了破損嚴重外，好似並沒有其它問題！好像也太舊了些，好似若用力一翻，便會化成灰燼般。

她心中似是抓住了頭緒，破損嚴重、舊了些！對，就是這個，她眸子掃了滿屋書籍，這些書籍即便舊也不會如手上這本這般破舊！

按照常理來說，送來的書籍不應該會出現這種！

她漸漸收回視線，望著他還在盯著她看，想起剛剛自己的走神，面上一片緋紅色。她想起他總是這般一眨也不曾眨過，總是這般盯著她，她想到這些，臉更加燙了起來，面上緋紅色越發深起！

他說道：「不要去調查了！一切有我！」再查詢下去，他怕她會牽連進去，他只想她簡單地生活著，不想她伸手牽連！

她顯得有些失落，低下了頭，看著那本破舊的書籍。這書到底有什麼問題，又是誰特意送到她這裡來！師傅為什麼不讓她查！

她感覺自己的生活一團迷茫，每每解開一層時，卻發覺前路卻更加迷茫了！

她看著他，問道：「師傅！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他低頭看著她，眸子里映滿了她的倩影，他不回答她。

他不想回答她，她那雙大大的眸子里，滿是疑惑，滿是認真，這般執著地看著他，期待他的答案。

他很想告訴她很多事情，卻發覺話到口邊，又隱忍了下去。

一切有他就好，他會為她撫平前方的道路！

一切有他就好，他會守護她一生一世平安！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額頭，說道：「露兒！師傅不會害你！」她只需要記住這點就好，一切有他在！但是，顯然她並不配合他。

他的眸子里映著她輕輕搖頭的模樣，神情失望。他心口隱隱疼痛，他說道：「相信我，露兒！一切有我！」

即便他告訴了她所有的事情，也不過是讓她擔憂罷了！

他看著她失落的低著頭，不去看他，他的心隱隱地疼，他不能再留下了。他怕他會心疼地忍不住什麼都告訴她。她若知曉了所有事情，她的性子定是不會再乖乖地留在宮裡。他不想她出事，不想她涉險。

一切的事情都交給他去做好了！

莫離殤念念不舍地看了眼低著頭的白露，便絕然飄離而去。莫離殤離去很久后，白露才抬起頭，看著寂靜的甘露殿，顯得空洞無助，好似她般對周圍一切越來越陌生。

「來人！把這些書籍拿走！統統帶走！」她說道。

他不想她去查，他竟然把那本書籍也帶走了。他難道不知道無知的人最可悲嗎！她茫然地看著宮人將滿室的書籍抱走。

小桃子捧著一杯茶水，說道：「小姐！喝點水吧！」

她接過，小口一抿，這是桃花的香氣，她抬頭看著小桃子，見對方眸子裡帶著笑意看著她。她心中一暖，說道：「小桃子姐姐，這是桃花泡製的茶水嗎？」

小桃子聽見白露喊自己姐姐，眸子里忍不住蓄積了淚水，又喜悅地退回到心裡。小桃子知道小姐沒有變，她還是那個看著長大的單純善良的五小姐。

小桃子笑著說道：「恩！小姐，奴婢採集的桃花，晒乾后，炮製出來。秋月還釀製了桃花酒，奴婢給埋在了院子里桃樹下。」

白露手捧著茶杯，細細地品味起來。小桃子和秋月什麼時候學會了制茶，又什麼時候學會了釀酒。

她們在進行這些時，她竟然絲毫不知道。

自從進宮后，她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柳婉兒身上，竟然忽略了身邊之人。她自責著譴責著自己，沒有了她們，哪裡有她今日。以後定不能在這般忽視了身邊的人。

她低著頭喝著杯中的茶水，小聲說道：「謝謝！」

小桃子聽后，再也忍不住滴落下淚珠。

小桃子看著面前的白露，雖然小桃子不知道白露心中有著什麼樣的仇恨，但是，小桃子看著白露一對上柳婉兒的事情，就完全像是失了韁繩的馬匹般。小桃子便心疼，有什麼小姐可以和小桃子講，小桃子什麼都願意為小姐去做。小桃子在心裡說道。

陳婆子提著一盞精緻的燈籠走了進來，白露瞧見后，說道：「麽麽竟然有這閑心去做這般精美的燈籠！」

陳婆子也不惱，笑著說道：「皇後娘娘，眼看中秋將至，奴婢這便隨手扎了一個。還請皇後娘娘別嫌棄奴婢手藝差勁！」

快到中秋了嗎？她竟然忘記了時日，她從什麼時候起竟然不在關心日子了！

白露看著身旁的站著三個人，三人的神情絲毫沒有作假，眸子里都充滿著對她的關懷。她唇角勾起一抹善意笑意，說道：「不知道林奶奶在她侄子那裡生活的可好？」

陳婆子聽聞白露提及林奶奶，便笑著回話道：「奴婢每年都會派人去查看，也會讓人送去銀兩。林奶奶的侄子對林奶奶很好！」

白露點了點頭，說道：「眼看中秋將近，本宮便放你們幾天假期。都回家看看家中親人吧！不要像本宮，有家不能回，親人早已經作古！」

甘露殿的氣氛一下變得低沉了起來，陳婆子率先打破了這氛圍，說道：「奴婢放心他們，奴婢就留在宮裡陪著皇後娘娘！」

白露笑了笑，只是眸子卻帶著些許落寞，說道：「本宮可是記得你家中還有子，麽麽還是回去看看好！有小桃子陪著就好！」

她原本想說秋月回去看看父母，卻又想起白府早已滿門抄斬，秋月雖她入了宮，這才躲過了一劫難。

她歉意地看著秋月，說道：「回去給他們燒些紙錢吧！」

秋月眼圈紅紅，跪下了身子，磕著頭，哽咽說道：「謝謝皇後娘娘！謝謝小姐！」

當年，白府滿門抄斬，沒有人敢去收屍。但是，這些時日過去了，官府也不會如當年般那般看著嚴禁，秋月可以遠遠地躲在角落裡給父母燒些紙元寶。

白露看著殿內其它宮人眸子里羨慕的神色，笑了笑，說道：「本宮今日心情甚佳，便放你們假期。若有想中秋回家與家人團聚，便去陳麽麽那裡登基了，明日便可出宮。」

甘露殿宮人一聽她話語，面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跪下身去，高呼道：「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陳婆子原本想開口勸解了白露，這樣不託，宮人都離去了，誰去伺候白露。後來一看滿殿人歡悅的心情，陳婆子思及家中的親人，將道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中秋時間，大楚皇宮張燈結綵，一片喜悅。

即便大部分宮人不能再中秋節與家人團聚，但是，他們早已經習慣了宮裡的生活。這一天，宮人們的工作熱情遠遠比往日熱情。

既然不能回家，那麼就把皇宮當家，把同事的宮女或者公公當親人。這一日，主子們也會格外開恩，早早讓宮人放假。這一日，主子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宮人們可以聚居在一起慶祝。

冷宮這一日顯得格外熱鬧，楚子昊登基以來，並沒有遣過任何一個妃子去冷宮。而先皇的妃子若沒有去陪葬，便送出了宮去，聽宮裡老人說，去頤養天年了。但是那地方在哪裡，卻沒有人知道。即便知曉，恐怕也沒有人會說出來。

冷宮便成了宮人們聚集慶祝中秋的地方。這裡即便怎麼鬧騰，都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是皇宮最偏僻的地方，主子們根本不會來這裡。

甘露殿，格外冷清，整個殿內，只要小桃子和白露兩個人。小桃子扶著白露在殿內走著步子，白露看著冷清的甘露殿，想起了前世。

哪個時候，她被德妃的人押著去冷宮時，這裡也是這般冷清。

白露說道：「我們出去走走！」

小桃子說道：「小姐想去哪裡？」小桃子的神色有些遲疑，小姐沒有什麼朋友，這個時候若是出了甘露殿，無論去哪裡都會看見別人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不是讓小姐更加難過嗎？小桃子其實並不想白露出甘露殿。

白露看著小桃子眸子里擔憂的神情，但是更多的是疼惜，笑了笑，說道：「我們去冷宮！」

冷宮，記憶里冰冷的大門上兩條長封條，交叉貼在上面。

如今，冷宮的大門正大開著，沒有什麼長封條，她抬腳踏入進去，記憶里滿園的雜草叢生，茂盛地都能蓋住她的小腿。如今，這些雜草雖茂盛，卻不過到達她的腳脖。

白露踩著石子鋪成的路上，思緒漸漸飄飛。她好似看見了哪個凄慘地自己正在那裡守著為難。

「哈哈！你輸了……」

「快表揚一個！」

「那好，我就表演一首曲子好了！」

「小橋流水，小船兒搖曳不平，爹娘帶我去看望外婆……」

吵雜的人聲，從殿內傳出來，打破了白露的思緒。婉約的女聲唱著歌曲，帶著濃濃地江南小調。

她疑惑地和小桃子對視一眼，兩人便推開了殿門，映入二人面前的情節讓二人震驚。滿室的公公、宮女，這裡面還有侍衛，甚至還有藝人殿的藝人。記憶里這裡破爛不堪，連一個桌椅都沒有，而如今，卻擺放著幾張陳舊的桌椅，上面堆滿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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