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宮外來人

冷宮，眾人嚇得連忙跪下身去，臉上一片死灰，聲音顫抖說道：「奴婢、奴才該死！」

白露輕輕笑起，說道：「本宮只是偶然路過，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白露說完，讓小桃子扶著她退出了冷宮。

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皇後娘娘這般善心，不怪罪他們。冷宮內又是一片喧嘩聲響起，喜悅比剛剛更加甚至。

小桃子扶著白露走在宮道上，宮中隨處可見掛著各色的燈籠。樣式也層出不窮，每盞燈籠上都有一個李字，想必這是進宮之人的姓氏。

小桃子說道：「小姐，不如我們去放蓮花燈吧！」

蓮花燈，在大楚有種說法，中秋節，將一盞若蓮花般的紙燈放入水中，蓮花燈便會隨著水流飄到彼岸，到底活人去不了地方。這樣就可以將自己的信送給已經逝去的親人。

還有另外一種說話，蓮花燈用作許願之用。

御花園中有一處湖泊，此湖佔地面積之光。這時候來這湖泊的人不會多，白露想到這裡，便點了點頭。

平靜的湖面上靈溪地飄著幾盞蓮花燈，還能看見蓮花花瓣上提著的字跡。只是相隔有些遠，瞧不清楚具體寫著什麼。

白露看了看周圍地形，手指了遠處一片假山，那裡比較偏僻，不會被人打擾。小桃子點了點頭，扶著白露走了過去。

剛到假山前，一個女聲便傳入耳中。二人停止了腳步，聽起了牆角。

「托允神在上，信女落雨誠懇神靈寬恕、解救了我們公主！」落雨誠懇地閉著雙眼，雙手合十，說道。

小桃子壓低聲音，說道：「小姐，我去瞧瞧！」

白露點了點頭，小桃子便從假山後現身走了出來。白露瞧不見二人之間的互動，只能聽著聲音來判斷。

似是小桃子突然的出現，驚嚇了落雨，落雨祈禱的聲音明顯停頓，語氣中帶著驚嚇后又故作鎮定的停頓。

「信女……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落雨的聲音從假山後傳來。

接著，白露便聽見小桃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原來是未央殿的落雨姐姐！小桃子這廂有禮！小桃子一個人悶的慌，便隨意走走，沒想到在這裡遇見落雨姐姐！」小桃子說道。

假山後有片刻的安靜，白露猜測落雨應該是在思考小桃子的話語。

「這裡我已經先到了，你去其它地方逛逛！」落雨的聲音中帶著些不悅的語氣。顯然，落雨並不想和小桃子繼續交流。

小桃子說道：「我們不過都是奴婢，落雨姐姐何必這般不待見小桃子！再說主子之間也沒有矛盾，相逢不如偶遇，今日又是中秋佳節！小桃子自幼流浪街頭，也不知道親人在哪裡，更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

白露聽著小桃子的聲音中帶著凄涼，帶著無奈，帶著對父母親人的思念。心中有些難過，如今她已經貴為皇后，若是動用皇族勢力，應該是可以調查到小桃子身世。而她竟然遲遲未幫小桃子調查身世，她深深自責自己。

白露看不見小桃子和落雨的神情，但是這沉默的氣氛卻同樣感染了她。

「我自幼便被父母賣進了宮中！」落雨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些，不再像剛剛那般針鋒相對。

小桃子說道：「我們都是奴婢的命！幸好小姐待我很好，那日見到聖女。聖女人美，心善，想落雨姐姐在聖女那裡也過的很好！」

假山後又是一陣沉默，小桃子的問話很有技巧。只是不知道是否能成功套取到落雨口中的話。

就在白露以為小桃子失敗時，假山後傳來了一聲嘆息聲，似是落雨的聲音。

「哎……」

落雨的一聲長長的嘆息聲后，便是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白露顯出身形，看著落雨離去的背影，顯得有些蕭條。

小桃子看著白露，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小姐！落雨的口太緊了！」

白露看著面前的小桃子，笑了笑，說道：「換成是你，你會如何做？」

小桃子冷哼了聲，說道：「小桃子是不會出賣小姐的！」

白露掩嘴而笑，說道：「難道落雨就會出賣了聖女？她自幼伺候未央聖女，她對聖女的感情就如同你對小姐我的感情，你說她會經你幾句話挑撥便泄露了主子的秘密嗎？」

小桃子懊惱地低著頭，眸子裡帶著欽佩地神色看著已經快要消失在視線里落雨的背影。小桃子嘆了口氣說道：「幸好小桃子遇見的是小姐，而不是旁人！」

白露笑看著小桃子，她何嘗不是感謝她遇見地是小桃子這樣的奴婢而不是像海棠那樣的狗奴才。

兩人相視一笑，點起一盞盞蓮花燈放入湖泊中。

夜色朦朧，一盞盞蓮花燈火在湖泊中漂移，宛如這湖泊是天上的銀河，而蓮花燈的光芒化成這繁星點點。

白露將手中最後一個蓮花燈放入水中，兩人閉上雙眼，雙手合十，許願。

這裡點燃蓮花燈不多不少，剛好一百三十六盞，正好代表了白府上上下下一百三十六條人命。

白露雖然不記得這些人的名字、長相，卻知道死去了多少條人命。

這其中有五盞燈格外不同，分別代表著父親、親娘、主母、四姐姐、小弟！雖然她對他們都沒有什麼太多感情，但是，這畢竟是至親之人。

她看著那盞若牡丹花開放般的蓮花燈，彷彿在燈上看見了白雪，哪個張揚高傲的白府四小姐。

她已經明白四小姐臨死時的話語，她已經明白四小姐為何這般喜歡牡丹。這一切都與師傅有關係，白雪臨死的話語字裡行間無不透漏著白雪對師傅的情意。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白雪和師傅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湖泊上那盞黑色的蓮花燈，做工最簡單，只是四四方方的形狀，這般中規中矩的外形，就好像父親。

「父親，你一生為了大楚國，臨死卻身首異處，不得善終！死後，一世名譽受損！哈哈……」白露凄慘笑著。

她好像看見了父親的屍體被人抬回白府時的情景。

小桃子安靜站在白露身後，眸子帶著擔憂、關切的目光看著白露纖弱的身影。右相的死成了白露心中的一個解不開的結。

小桃子曾經聽白露無意間提起，右相死與皇室脫不了關係。是因為這樣，所以白露一直不待見楚子昊嗎？小桃子心中想著。

「啪」一道煙花從宮內衝天而起，在黑夜天空中盛開。接著，更多的煙花飛天而去，給這黑夜裝點的璀璨明目。

白露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盛開的煙花。

「繁華落盡，冉塵埃！」白露輕輕啟齒，說道。

小桃子抬頭看著滿天璀璨，璀璨之後，是更加黑暗。

中秋節，皇上陪著太后在慈寧殿吃了晚飯，便返回了御書房。原本這般喜悅的節日，在這大楚皇宮，卻顯得有些落寞。

未央殿，未央在院中翩翩起舞，宮人以為聖女思念家鄉，故才有此行為。宮人絲毫未發覺，未央那雙狐狸眼，媚眼一直沒有離開過一個暗處的角落。那裡則站著一個人一直盯著未央看。

潤安殿，綠蘿母女兩喜悅地在宮裡過了第一個中秋。

侯希彩看著自己的女兒捧著果餅小心翼翼走到自己跟前，將果餅放下，又害怕地跑開。

「賢妃娘娘！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不在意公主，也該為自己的父親想想！將軍為了您操碎了心，您不要辜負了將軍一片苦心！」宮人勸解道。

這勸解的宮人並非宮裡的人，而是將軍府來的人。

侯希彩神情冷漠，眸子空洞，漆黑的眸子絲毫看不見焦距。剛剛出聲的宮人嘆了口氣，看著小公主一身樸素的服飾，髒兮兮的臉皮，心中微涼。

即便侯希彩貴為妃子，但是，這般被軟禁起來，這些宮裡的狗奴才怎麼會好生伺候她們娘兩。

那宮人想起進宮前，將軍的話語，若是勸解不動小姐，便去甘露殿，求了皇後娘娘。宮人看著侯希彩還是那副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自己注意的模樣，嘆了口氣，行禮離去。

甘露殿，白露和小桃子放完蓮花燈，便往回返。待回殿後，便瞧見一個宮人焦急地等候在殿外。

那宮人聽見腳步聲，轉身一看，素雅的白色衣裙上靈溪點綴著幾朵桃花，容貌若天仙下凡，在看其髮髻上鳳釵，連忙上前去行禮。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白露看著面前的宮人，瞧這服飾，無法判斷出是哪個宮裡人，眸子帶著詢問的神色。小桃子推開了殿門，說道：「小姐，不如進去再問吧！」

白露點了點頭，說道：「隨本宮進來！」

那宮人聽后，面上一喜，點頭，跟了進去。

打開甘露殿大門，甘露殿內空無一人，那宮人的臉色有些失望。心中為此次前來，打了退堂鼓，恐怕辦不好將軍的差事了。

白露眼角餘光瞧見宮人失落的神色，嘴角彎起一抹笑意。小桃子見其神色，面上不悅，嘟噥道：「我們小姐心善，放了宮人回家團聚！」

那宮人一聽，眸子轉喜，眸光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宮人跪下身去，說道：「奴婢是大將軍府的人！之前伺候大小姐身邊的奶麽麽！」

白露一聽聞，面上一喜，眸子里的喜悅絲毫不作假，語氣誠懇說道：「可是侯姐姐？」

那宮人一觀白露神色，知道對方的喜悅不是裝出來，又聽白露稱呼侯希彩姐姐，心中越發肯定此次前來求了白露，心許可行。

那宮人面上一片哀傷，點頭，說道：「是！五小姐還記得我們家小姐！奴婢真替大小姐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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