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禁足
淑妃顯然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情形，艷紅的嘴唇緊緊閉著，面色比殷軒博好看不到哪兒去，一直強撐著就是希望南帝能有所改變，可現在看來，自己和博兒兩個加起來，都比不過他的濮陽。
南帝還未坐穩，就聽得殿內一陣喧嘩。
不遠處的淑妃兩眼一翻，直直往後倒去，眾人驚呼一聲，趕忙要上去攙扶。
距離她最近的殷軒博長臂一伸，將母妃抱住，「母親你怎麼了，快醒醒！」邊說邊慌亂的掐著她的人中。
南帝面色有所動容，朝公公望了一眼。
「宣御醫！」
公公高聲道，指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宮人將淑妃給抬到屏風后的床榻上去，一行人有條不紊的動作著，沒兩三下子，殿內又恢復了平靜。
屏風后的丫鬟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著白帕子替淑妃擦臉，個個專心與手頭的活計，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太醫才趕到御書房。
兩鬢斑白的太醫徑直往裡走去，南帝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坐在椅子上，搭在明黃迎枕上的手微微握成拳狀。
「要不是你，我母妃也不可能暈過去！」殷軒博怒氣沖沖的指著另一邊的殷如珏，眼睛瞪得足足有一顆雞蛋那麼大。
此時殷如珏才剛坐下沒多久，方才她也沒料到淑妃身子竟這麼孱弱，不過才短短半個時辰不到就昏了過去。
因著心裡有些過不去，此時她只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道：「諸位可是看清楚了，我濮陽方才一直坐著，哪裡也未去，淑妃娘娘想來是昨兒沒歇息好，今日才暈了過去。」
這個殷軒博還想藉此大做文章，奈何她也不是沒心眼的人，重活一世，自當長經驗了才是，對於七皇子的這番話，輕而易舉便塞了回去。
「你……」殷軒博赤紅著眼睛，見眾人都看了過來，只得訕訕的將手收回去，嘴上還是不放過，「要不是你說了這麼多有的沒的，我母妃怎會受不住暈了過去！」
如此，倒是將罪責都推倒了她的身上。
殷如珏抱著手，反唇相譏，「這就是皇弟的不是了，若你未做出這些事來，淑妃娘娘也不會因這些煩心事而損了身子。」
被她噎得啞口無言，殷軒博氣得拂著袖子，兩條斜飛入鬢的眉毛早已是揪在了一起。
南帝此時只覺得腦袋一團糊，一個上午都在這御書房裡待著，本以為下個令后這事兒就完了，好巧不巧淑妃又出了這事。
「暫且先莫要吵了，該如何朕心裡有數！」南帝揉著生疼的腦門兒，緩緩閉上眼睛。
見狀，殷如珏上前替他捏著肩膀。
手下所觸的肩頭堅硬如鐵，她不禁加大力道，有些心疼起她這個父皇來，自小到大他都護著她，不讓她受旁人欺負，今日看來，他依舊偏向她。
一陣暖流湧上心頭，她細細替他揉著。
沒過多久，裡頭的太醫才出來。
「淑妃如何了？」南帝拍了拍殷如珏的手背，看想弓腰的太醫。
殷軒博上前兩步，急著就要往屏風後走去，沒走上兩步，就被太醫給攔下了，「回皇上，淑妃娘娘並無大礙，不過是近日太過操勞，一時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才會忽然暈過去，老臣已開了方子，娘娘按方服藥，三日後可痊癒。」
轉身又對七皇子道：「皇子莫擔心，現在娘娘需好生休息，還是莫要驚擾為好。」
聽他這麼說，堂上幾人都鬆了口氣，左右是淑妃自個兒身子支撐不住，與旁人無關。
太醫領了賞賜便退下去，因著淑妃未醒來，不好回自己寢宮去，南帝只得讓眾人說話盡量小聲些。
被淑妃這事給打斷，南帝此時氣消了不少，坐在椅子上，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得知淑妃並無大礙后，殷軒博的心思終於轉回到堂上，此時見父皇並無方才那般兇狠，便猜這事可就此翻篇了。
有了這層猜想，膽子倏的大了起來，「父皇，那日之事是兒臣無心之過，雖如此，濮陽亦有錯，她就不該走近那池子，既二人都有錯，父皇不妨將我禁足解了罷。」
母妃說得對，此時服個軟，說不定父皇便心軟了，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將這禁足給解了才是要緊事。
說完，他惴惴的看著南帝，眼神都有些飄忽。
良久以後，皇帝才抬眼瞧他，「你當然有錯，雖你比濮陽年幼，卻身為男子，無論如何都應該禮讓，可你不僅沒有如此，竟還那般對她。」
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殷軒博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偏頭看到殷如珏得意神色，心裡由不得怒火中燒，眼下卻也只得默默忍受著。
「皇弟想來也不是故意的，不過是一時沖昏了頭腦，父皇也莫要太過苛責了。」殷如珏忽然站了出來道。
這下子，南帝心中的那桿秤可算是徹底偏向了濮陽。
七皇子碌碌無為，不求上進，現下看來還沒有擔當，氣量竟比不得濮陽一介女子。這般想著，南帝胸中只餘下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濮陽心地善良，你這個弟弟當是好好學學，以後可莫要再干出這等腌臢事！」他冷聲道著，看到殷如珏時，面上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
殷軒博面如菜色的站著，雙目盯地，心想父皇太過偏心，轉而卻自嘲般笑了笑，父皇從來如此。
現在這般，不足為奇。
「今日起，七皇子於殿內閉門思過，三個月後得朕令，方可解禁，」南帝嗓音沙啞道，疲累的闔上雙眼，似在思考又似在權衡，良久，才幽幽望了一眼屏風後邊，「淑妃教導無方，朕念其今日身子欠佳，三個月里就莫要再出殿，好好養身子罷。」
說完，當即著公公取出大印，擬旨。
沒了淑妃庇護的殷軒博此時只得不敢妄言，今日是他連累了母親，沒想到父皇當真心狠，竟一同禁母妃三個月。
養身子？
說得好聽，不過就是想將母妃也囚起來，如此，倒合了殷如珏的意。
感覺到不遠處投來的目光，殷如珏只裝作沒看見一般，呷著杯中茶水，心裡可算是舒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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