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越來越近的危險
九公子坐在他那輛吸引眼球的豪華馬車上,一路招搖過市,特意在秀水村的村中路過。
秀水村的男女老少拍成了排的站在村路兩側。個矮的踮著腳,腿瘸的拄著棍,就連餵奶的小媳婦都抱著孩子出來了。
這種場面缺了誰也缺不了蕭傾的養母王氏,手裡捏著幾個菜瓜子和鄰居大胖嬸聊得眉飛色舞。
大胖嬸看到馬車過來了,用胳膊肘懟了懟王氏,朝著馬車的方向努嘴「你說這家得多有錢,人咱就不說了,看看這馬個個粗腿大棒的,多水靈。」
王氏翻了翻白眼,啐了一口嘴裡的瓜子皮「你也沒見過啥吧,我可見過比這還氣派的。」
大胖嬸撇撇嘴「吹牛逼吧!你秀水村都沒出過幾回,你還見過比這還氣派的馬車,跟狗說,狗也不信啊。」
王氏頭一甩,脖子一梗「你是沒信那。」
胖嬸神神叨叨的拍了一下她那油光鋥亮的腦門,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來了,拉著王氏的胳膊,頗為激動「寶財他娘啊,這馬車從樹林那邊來的,備不住是去你那個活閻王的姑爺家了啊。」
王氏本不願意承認蕭肅是自己的姑爺,可今天不同,這馬車裡坐的非富即貴,向她這樣的窮山溝能攀上這樣的富貴主,那可要美得上天了。
就算自己攀不上,大丫那個死丫頭能攀上也行啊,再怎麼說她也叫了自己十幾年的娘。雖然現在和自己慪氣,等她氣消了,過得好了怎麼樣也不會忘了娘家啊。
剛才自己還把這茬給忘了,大胖嬸這麼一說,自己才想起來。
看來得去關心關心大丫了。
九公子身側的侍衛錢峰看著坑坑窪窪的村路不悅的皺眉,心中雖有抱怨卻不敢太過聲張。催馬靠近九公子的車旁。低首詢問「殿下,這村路崎嶇顛簸,不如我們改換大路吧。"
車中傳來一聲輕笑「不可,我就是要走這條路。」
九公子命令以下,侍衛錢峰自然是不敢再提異議。乖乖的驅馬跟隨左右。
一路搖晃顛簸,九公子的房車漸漸走遠,可站在道路兩旁的村民卻未散去,還在議論。
此刻的王氏卻是笑的最歡,兩個三角眼都笑的擠到一起,滿臉的褶子看著有些牙磣。
她此刻心中的算盤可是打得啪啪作響。眼中都冒著算計的金光。
九公子一路回到驛館內,坐在大堂里翹著二郎腿喝茶,看著來來往往安頓行裝的奴才們。
一杯茶水尚未喝完,大堂內便有一人由眾人簇擁著進來了。
此人身後圍擁之人皆是身著官服。各個陪襯著笑臉。
那人看了坐在椅子上的九公子,神情頗為不悅,厲聲斥責「老九,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在諸位大人面前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份。」
九公子聽了那人的斥責,不怒反笑,「四哥,我是個什麼德行你還不知道嗎,何必與我動怒。」
九公子越是這麼說,被他稱作四哥的人就越生氣「你看看你,哪有一點皇子的威儀,臨行前父皇的囑託你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位九公子不是旁人,正是乾興王朝的九皇子褚天禹,而這位被他稱為四哥的便是四皇子褚天玄。
褚天禹神情怏怏的從椅子上站起身,故意挺了挺胸脯,抖了抖肩膀,垂著眼皮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一時間的氣氛有些尷尬,陪著一同進來的官員們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陪笑站在一旁。
褚天玄瞥了一眼,繼續和官員們討論這次奉旨辦差的各項事宜,一旁的官員則是側耳細聽,絲毫不敢懈怠。
這群官員中皆是七品以下的官員,有的做了大半輩子的官了,連皇上的衣角都沒見過,這次能協助皇子一同替皇上辦差,這乃是他們盼星星盼月亮,求了大半輩子才得來的機會。
皇差圓滿完成,聖心大悅,興許自己以後就可以平步青雲了,雖然這些官員大部分都已經年過半百了,但依舊雄心不減,都盼著自己的官位能再升上一升。
褚天玄與官員商議事宜的這段時間裡,褚天禹到是安分的很,一直乖乖的站在一旁,讓人錯以為他真的是很懼怕四皇子褚天玄,看到他真的動怒,就歷時屁也不敢發一個,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等訓。
可是與他相處多年的褚天玄自然知道,此時的老九可不像面上的那麼乖順,現下怕是已經給自己挖了什麼坑,要讓自己跳呢。
事宜商量完畢,褚天玄將本就不短的臉拉得更長了,他們兄弟明爭暗鬥多年,自然也是彼此了解。
而褚天玄一向霸道強硬,總是習慣在言語上訓斥褚天禹,雖然自己也知道呈口舌之快對自己並沒有多大好處,但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今天剛剛來到此處,好些章程禮法要處理,你我二人都為父皇辦差,你卻跑出躲清靜,留我一人在這操勞。」
聽了褚天玄的抱怨,褚天禹心中忍不住陣陣冷笑。嘴上抱怨不悅,只怕心裡卻高興的緊,自己一直不出現才是他所樂意見的。
「我可沒出去胡鬧,只是我的馬車中途壞了,掉了隊,才沒趕上四哥的隊伍。這可怨不得我」
褚天禹知道,他這個四哥是在明知故問,他自會去查探的,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是不會信的。
褚天玄厭煩的揮揮手「去吧,別在我這礙眼。」
褚天禹就等著這句話呢,轉身快步離去,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回到自己的卧房,褚天禹換來身旁侍衛錢峰「去把今天我的去向按照以前的規矩,原原本本的告知我六哥,務必要側重把我今日去見蕭肅的事,也告訴他。」
錢峰對褚天禹的做法頗為不解:「殿下,今日你見蕭小公子這件事不應該保密,不讓任何人知道么?怎麼還要我去把消息放出去?」
褚天禹懶懶的抻了個懶腰,靠在軟塌之上,鳳眼一閉,語調也略帶慵懶「我和六哥素來親近,找到蕭肅這麼大事怎麼能不通知六哥呢,四哥也必定會派人探查我今日的行蹤。很快就也會知道蕭肅就在這裡。你說他們二人同時知道蕭肅的下落會如何。」
錢峰低頭不語,心中在暗暗的合計著,可是似乎並沒有想通「屬下愚鈍,看不懂殿下的布控。」
褚天玄抬眼看了看錢峰,眼神中的算計還未退盡「自從蕭家一案過後,這麼多年我一直苟且過活,在朝中更是無根基黨羽依附於老六。可那傢伙生性多疑,即使我不說,他很快也會查到蕭肅的下落,此次我若能將蕭肅的下落誠報於他,他必定會對我消除戒心,可我又不能讓他真的抓到蕭肅,所以就得讓老四插上一腳,這樣我才可以趁亂將蕭肅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雖然褚天玄說的詳細,可錢峰還是聽得雨里霧裡,他是粗人一個,自然是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不過他只知道褚天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褚天禹也知道他說這些錢峰是聽不懂的「把消息放出去之後,把所有的暗衛都派出去,守在蕭肅的茅屋跟前,老四和老六一有動靜馬上通知我。"
「可是殿下,你的安危怎麼辦?」一聽褚天禹要將所有的暗衛派出,錢峰急的險些跳腳。
「我現在雖然掛著皇九子的名頭,但性命早如螻蟻一般低賤,誰都不會頂著刺殺皇子的罪名,來取我低賤的性命。」說到此褚天禹的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可眼中的苦痛錢峰也看的分明。
待褚天禹的馬車走遠,蕭肅便從屋子裡走出,神色嚴肅的看著站在院內的蕭傾和恆叔。
抿了抿唇走到蕭傾近前,眼神中帶著歉意和那麼一絲絲的不舍「小傾,有些話必須要同你講了,我們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一會你就收拾衣物回家去吧。」
蕭傾剛才和恆叔嬉皮笑臉的說笑,聽了蕭肅的話,笑意僵在了臉上。「阿哥為什麼要趕我離開?」
恆叔聽了蕭肅的話,也只是嘆息搖頭,頗為無奈,他不曾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這幾年的逃亡漂泊,讓他們二人根本沒有同他人接觸的機會,蕭傾是這幾年來他們唯一接觸過的人。而且這幾個月相處下來,感情自是不薄。
「一兩句話,我和你解釋不清楚,我和恆叔即將要離開這裡,跟著我們太過危險。你還是離開吧。」蕭肅知道褚天禹的突然來訪是來向他們示警的。
他現在一個無權無勢的落魄皇子都可以找到自己了,那兩位手眼通天的殿下想必也知道了自己的下落。這裡不再安全了。這次的出逃恐怕是九死一生,自然是不能帶著蕭傾。
蕭傾不願離去,她的那個家無疑就是一個火坑,只怕她今天回去,不出三日她的母親王氏就又要將她給賣出去了。
可是她也知道蕭肅必然是出了什麼他自己也解決不了的事情,不然他是不會趕自己離開的。
自己離開蕭肅也是要飄零流浪的,那個家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回去的,跟著蕭肅無非也就是四處逃亡,雖然會遇兇險,但畢竟有恆叔和蕭肅在,可以照應自己一些,否則她一個小丫頭在外流浪只怕活不過年底。
想到此,蕭傾便是打定了注意,說什麼她都是不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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