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他和她假裝恩愛

倪凌昕穿著桃紅色的刺繡旗袍，肩上裹著狐皮披肩，乍一看，像極了從舊上海歌舞廳里走出來的，那細眉，杏眼，紅唇，齊耳短髮，亦是貼著古韻風情，一身珠光寶氣，驚艷耀目。

「昊擎，你來啦！」

嬌嬈一聲，向昊擎無動於衷，莫悠卻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撫了下手臂，柳眉不禁皺起來。

「向昊擎，你們商量好的呀？她這一身，倒是和你一身唐裝蠻搭配的，王爺陪歌女，絕配呀！」

「愛妃，你想多了，我這一身本來是配你一臉的。」

莫悠滿頭黑線，肩上的大手就倏然挪開，她疑惑側首，總裁先生偉岸的身軀快步向前，朝著倪凌昕的方向過去……

莫悠挑眉，雙臂環胸，看偶像劇似地，瞧著那一幕。

偶像劇急轉變成了溫情親子劇，他沒碰倪凌昕，卻是抱住了倪凌昕身邊年過半百的老夫人。

老夫人滿頭捲髮如銀，秀雅高綰，側邊兩枚藍玉髮夾，相稱於身上穿著淺灰底藍紋毛呢齊膝裙，首飾都是圓潤且大小均勻的珍珠，整個人看上去驚艷又不失溫暖，一雙中跟的粗跟鞋子，踩得穩健，絲毫沒有老年人的笨拙與滄桑感。

倪凌昕僵在一旁，明顯因為向昊擎的冷視，有些尷尬。

莫悠卻不禁替她感到疲累，也著實想不通，她這份執著，到底從何而來，明知向昊擎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自討沒趣呢？不過，這老年人她可是找對了，拉回了一點分數。

聽向昊擎喚老夫人「姑奶奶」，莫悠這才發現，自己又想多了。

她詫異看向老爺子，著實沒想到，這商場霸王，還有姐妹。

老爺子對她笑了笑，「這是堂妹，向嵐，常年在國外，過年循例回來住幾天，順便祭祖。悠悠，老人家事兒多，你多擔待。」

莫悠點頭。不過，擔待這事兒輪不到她頭上，她坐坐就離開的，而向昊擎明顯是，上至百歲老夫人，下至三歲女娃娃，都難敵他致命的魅力。

老夫人慈祥地笑眯著眼睛，從頭到腳地打量著向昊擎，歡喜驕傲不已，又催促道，「小子，快帶你媳婦過來給我瞧瞧。你們結婚，也沒給我電話，我可是記仇的。這回我給她帶了見面禮，你可不準搶。」

媳婦……莫悠哭笑不得，這老夫人還活在過去時態里呀！

她本能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向昊擎卻轉身，朝著她伸手，波瀾無驚地喚道，「老婆，過來見過姑奶奶，向熙，向好，你們也過來。」

不等莫悠到近前，老夫人就打量她的大肚子。

莫悠只得朝她俯首鞠躬，「姑奶奶，過年好，給您拜年！」

「好好好……過年好！母親這麼漂亮，生出來的娃娃不知要美到什麼地步，昊擎，你走運了。」

莫悠張口想撇清關係。向昊擎莞爾看她，眼底殊璃閃耀，光芒輕灼。

這人還真認他當媳婦呢？

不等她開口，老夫人便又彎腰端詳兩個小娃兒。

「向熙，向好，兩個孩子倒是與夫妻倆都神似呢，龍鳳胎可不好生吧！」

莫悠見她有些佩服地看自己，心虛地敷衍嗯了一聲。當著孩子的面，實在不好說，他們不是她親生的。

向昊擎隨手攬住她的肩，感激地拍了拍，卻沒再鬆開。

莫悠渾身彆扭，想掙開，又怕他說出過分的話。本已經左右為難，卻又見倪凌昕眼神刀子似的盯著自己。

老夫人就嗔怒看向昊擎，「生了龍鳳胎，又生兒子，昊擎，得空叫你媳婦多休息，總生孩子，女人老得快！」

向昊擎內斂俯首，說得異常鄭重，「哎，您老放心，再生兩個，就不生了。」

「……」老夫人嬌嗔瞪他，莫悠氣結無語，倪凌昕醋缸碎了大片。

老爺子卻道，「都坐下，都坐下……生孩子的事兒，還得看緣分的。昊擎一出娘胎就喜歡悠悠了，將來她若人老珠黃，昊擎也不會嫌棄。」

向昊擎一吻就落在莫悠發頂上，「我可是愛她愛到骨子裡，拿刀子也剔除不掉，怎會嫌棄？」

莫悠羞惱氣急，咬牙切齒，驚覺肩上一痛，只得別開臉。

老夫人卻沒有察覺兩人之間的微妙，忙叫管家上樓去拿給莫悠的禮物，也招呼顧琰抱著兒子過來，一起坐下。

管家下來，手上碰了兩個紫檀木盒子，金箔鏤花包裹著八個角，古舊精美。

倪凌昕目光隨著盒子一動，忽想到什麼，目光沉沉地看莫悠……

莫悠疑惑地看向昊擎，忍不住猜測盒子裡面放了什麼。倪凌昕是奔著他向昊擎和向家的財產來的，看這架勢，是對這盒子勢在必得。

管家把盒子放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坐在沙發前沿，脊背優雅筆挺，輕輕地打開第一個盒子。

裡面是四個精緻的純銀長命鎖，一面是祥瑞蝙蝠，一面是平安如意的篆體字樣。

她把小鎖拿出來，小巧玲瓏的東西，瑞光明滅，下面還綴著六個圓形的小鈴鐺。

「來，向熙向好一人一個。」

向熙向好看父母，莫悠笑道，「這是最傳統祥瑞的禮物，快謝謝曾姑奶奶。」

向熙向好聽話地上前，叫老夫人把禮物戴在脖子上。

「來，向北也有。」

顧琰忙抱著孩子上前，「兒子，長大了要孝順姑奶奶。」

向北咿咿呀呀地，抓著長命鎖，聽著小鎖下面的鈴鐺響，樂滋滋地眯著大眼睛笑起來……

向熙驚喜地說道，「看，弟弟明白這是寶貝耶！」

小傢伙經不住誇讚，當即就把小鎖舉到唇邊啃……

向好忙過去把小傢伙胖乎乎地下手按下，「哪是寶貝呀？他分明把這東西當做好吃的！」

向昊擎把兩個孩子撈回身邊，「小孩子在這個階段，都用嘴巴認識世界，別嘲笑弟弟，你們還啃過自己的腳丫呢？」

大家都忍不住笑，莫悠卻忍不住驚訝。這男人，原來也會講笑話呢！

「我怎麼不記得呀？」向好死也不承認自己做過那樣的壯舉，啃腳丫子……呃……臭臭噠！

向熙也忍不住皺起小鼻子。

莫悠知道兩個孩子愛面子，直接來一招栽贓嫁禍。

「是爹地記錯了，他小時候才啃腳丫子哩，我們家向好向熙都是愛乾淨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啃自己的腳？」

老夫人笑道，「我倒是記得，昊擎小時候，不只是啃自己的腳，你們在一個大的嬰兒床里，他連你的腳都啃。現在長大了，還能在一起，這緣分，真是天註定的。」

這話裡有話，自是說來不只給莫悠一人聽。

顧琰嘲諷地邪揚唇角看倪凌昕，老爺子若有所醫地內斂噙著笑喝茶。

倪凌昕卻只當沒聽懂似地。

向昊擎失笑打趣，「姑奶奶，您老一點兒也不糊塗呀。」

莫悠腦海中依稀浮現兩個小娃兒在嬰兒床里的一幕……雙頰緋紅，連脖子都成了粉色的。老夫人就把剩下的一個長命鎖遞到了面前來。

「昊擎媳婦，幫你肚子里的孩子拿著。」

「這個必須收著！謝謝姑奶奶！」向昊擎搶過去，就踹進了自己兜里，「我先沾沾喜氣再給媳婦。」

老夫人伸手就拍在他手上，「說了不准你搶。」

總裁先生就忙把長命鎖給「媳婦」。

莫悠嗔怒斜睨他一眼，把小鎖收進小手包里，察覺到倪凌昕刀子似的眼神，她手上微頓，隨即才把手包拉上。

這禮物，是老夫人給孩子們的禮物，倒是剛好沒有她的。

第二個禮盒就成了壓軸的，且盒子是雙層設計，打開來，上面是一套唐代時期的鳳鳥蓮瓣子孫對碗，金光燦燦，一看便是寶物，更好在，湯匙亦是齊全。

老夫人扣住絨面的嵌盒，把上面一層挪開，下面是金絲捻花的嫁娶首飾，上面鑲嵌著鮮紅的瑪瑙。

「這是當年，我出嫁時，咱們向家給我的嫁妝，我那兒媳婦是荷蘭人，給了她，便便宜到國外去了。如今我半截身子入了土，該給他們尋找最合適的主人了。」老夫人這就把東西推到莫悠面前。

倪凌昕大開了眼界，心裡估算了一個天價數字，當即就開口，「姑奶奶，我也是向家的兒媳，您怎麼都給她呀？」

「姑奶奶，這禮物我怎麼好收？太貴重了。」

莫悠忙把盒子又推回到老夫人面前。

一，她到底已不是向家人，沒有資格拿這麼貴重的禮物。且不論年代久遠，一口價評估下來，怕是能買下兩棟似向家這樣的宅子了。

二，這東西也只能存著，當然不能存在家裡，所以，每年還要支付保險費用，保存費用，不當吃，不當喝，抱在懷裡都怕有人來偷，是招禍事的燙手山芋就罷了，還招惹倪凌昕的妒忌，顧商蓉的惦記。

她巴不得老夫人改變主意，把這東西給倪凌昕。

老夫人卻對倪凌昕安慰地笑了笑，「凌昕，這些東西，我先給悠悠，將來，你若是能給顧琰生下一兒半女的，我自有禮物送你。不過，你若單純為禮物才生孩子，眼界未免過於淺薄了。」

倪凌昕似被打了臉，憋得臉上通紅，忿忿地別開臉，冷聲道，「莫悠和昊擎已經離婚了，他們早就已經不是夫妻！莫悠就是為了將來她兒子能得到向家的財產，才腆著臉來給老爺子和您拜年的。」

她一串連珠炮炸得客廳里一陣僵冷死寂。

莫悠尷尬地沉默，低著頭，等著被斥責質問。

老夫人卻沒問，只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向昊擎，想看一個卑鄙的負心漢，眼眶紅得像沁了血，渾身似蘊藏了駭人的怒，雙手和唇都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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