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欠他，一大筆債

莫悠下意識地開口，「上官？」

他冷邪扯了下唇角，透著藍暈的雙瞳嘲諷犀利。「終於記起我了？」

一瞬間，時光倒流，昨日重現，陌生的男子，突然變得熟悉起來。這眼神，仍褪不去兒時的桀驁。

她討厭他，討厭他搶她的蝴蝶結，討厭他搶她的腳踏車，討厭他趁著她睡著，剪她的髮辮……

想起病歷上殘酷的病症，她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誠懇地九十度彎腰鞠躬。

「請你原諒。」

靜賞她卑微的姿態，幽深的鷹眸不羈諷笑，口氣卻慵懶地不露絲毫疼痛。

「所幸我還沒死，否則，你恐怕會把我肢解丟下山崖吧？！」

莫悠心虛地雙頰漲紅，看在他全身被包裹成粽子的份上，沒有與他爭辯。

「我已在找最好的骨科醫生和醫治那方面的醫生，你一定會痊癒的。」

向昊擎沿著她暗示的視線，看向腿間，突然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亂寫了幾種病症。

「醫生說是神經挫傷引起的……」莫悠漲紅了臉，別開視線，「不是永久的，只是暫時如此。」

他挑眉，狐疑地盯著她，「和未來姐夫睡過的女人，還會臉紅？」

她驚疑於他惡劣的言辭，心底脆弱的傷口再次被刺痛。淚瀲灧眼底，卻堅強地沒有滴下來。

「醫生已通知你的家人和未婚妻，他們很快就趕過來。你有怒，儘管朝我發泄，別等他們來了，還氣急敗壞，那會讓他們更難過，也對身體不好。」

「可憐我呀？」他深邃的眼神，陡然猙獰，身軀一側，就湊到她的臉前，似狂怒的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要一口把她吞掉。

莫悠恐懼地退了一步，又擔心地看他的身體，生怕他扯痛了傷處。

他卻只是憎恨地盯著她，似黑豹盯住了獵物。

這種強烈的情緒，不亞於他對父親的恨，就連他自己也防備不迭。

看樣子，她還是沒有想起，五年前，他回來找過她，而且跟蹤她多日……

經紀公司的停車場里，她不顧身份，捧著一個可笑的愛心便當，攔住那個姓顧的男人的車，把便當塞進車窗里，還附贈兩張電影票。

她一轉身，顧琰車門也沒開，一個輕鬆地三分投球，把便當和電影票丟進了垃圾桶。

他買了禮物到她的拍攝現場探班，告訴她顧琰是怎樣一隻敗類，反被她氣惱地罵了一頓。

「想和我要簽名或者拍照，我可以配合。你憑什麼這樣詆毀我喜歡的男人？」

「悠悠，你忘了？我是……」

「我不管你是誰……」她當即取出濃黑的記號筆，施捨似地，在他雪白的夾克上寫了「莫悠」兩個大字，憤然離去。

他至今仍記得她厭煩的神情，彷彿他是個閑著沒事故意騷擾她的無賴。

三年前，顧琰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聽說她出事，他放下課業和公司所有的事，急忙趕回來找她。

莫家人卻沒好氣地對他說，她死了。

媒體鋪天蓋地報道著各種揣測。

那段時間，他收集了她「生前」拍攝的所有廣告，更痛恨自己因慪氣沒有阻止她喜歡那個男人。

失去母親，失去她，他的生命里再無希望，渾噩似一具腐敗的行屍，直到他的好兄弟為保護他身亡，他才驚醒過來。

她欠他這麼一筆債！不撕碎了她，難解心頭之恨！

莫悠恐懼於他複雜的眼神，只當他是因車禍恨她。

沉重的呼吸噴薄在臉上，她顫抖著手，從床頭櫃拿起微溫的水杯，遞到他唇邊。

「你……你先喝點水……」

總裁先生怒極之下，智商驟降到零，憤然抬手，把玻璃杯打在了地上。

刺耳的爆碎，驚動了門外的趙景非和楚金。

兩人闖進來，皆是擔心地打量著莫悠。

向昊擎咬牙切齒地冷掃他們一眼，似嗅到腥味兒的狼，視線狐疑地在三人之間流轉。

「怎麼？趙警官和楚先生是怕我這個受害者，會傷害莫悠小姐？」

莫悠難堪地蹲下去撿玻璃碎片。

楚金站在床尾處，客氣地冷聲說道，「向先生不該把所有的錯歸咎於莫悠，山路超速飆車，也不合法。」

趙景非也點頭，「你和莫悠要各自承擔50％的責任，如果不是她及時報警打電話，你恐怕早就死了。」

向昊擎仰身躺下，不羈地冷哼，「果然是莫悠，楚金對你死心塌地，不過幾分鐘就又搞定一個交警？！」

楚金勃然大怒，「向昊擎，你嘴巴放乾淨點！」

莫悠不願境況更複雜，也早已不在乎這樣的誤解。

「金子哥，他罵我是應該的，是我的錯。」

趙景非見她抓著一把碎瓷片站起身來，忙上前扯住她的手腕，血瀝瀝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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