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3合1
玄圖猛力的拉扯,石姣姣被拽的猝不及防,不慎把追光給弄的跌在地上了。
她正要伸手去撈,卻被玄圖死死禁錮住,骨頭都被勒的發疼,吃人一樣的吻落下來。
這種場合,這突如其來的親吻,把石姣姣給弄的有點懵。
「你放……唔」石姣姣,捶打玄圖,玄圖的力度卻更加的緊,簡直像是要把她的骨頭都勒碎。
卡在她脖子上面的手,力度也越來越大,石姣姣對這個實在是有心理陰影,手掌上暗暗積蓄魔氣,照著玄圖的肩頭拍了一把。
玄圖悶哼一聲,卻還是沒有鬆開石姣姣,還直接對著她下口。
石姣姣舌尖被咬,疼的眼淚差點當場掉下來,玄圖不僅咬破了石姣姣的舌尖,也咬破了自己的。
血腥氣在口中擴散,石姣姣皺眉,面前這個人格,還真的是無論作為卓溫書還是玄圖,都充分的讓石姣姣體會到疼痛。
石姣姣眉頭越皺越緊,口裡的血不斷的積蓄,也分不清是誰的,想要轉頭吐掉,卻被玄圖逼著硬是咽下去了,才把她給放開。
石姣姣抹了抹嘴唇,瞪著玄圖,壓低聲音,「你發什麼瘋,是在給我下蠱?」
看過無數,也寫過無數小說的石姣姣,對於「魔尊的血」這個設定,再熟悉不過。
玄圖也抹了下嘴唇上的血跡,眉梢微微挑了下,神情陰鷙且張狂。
「就是給你下蠱。」
他沒想到石姣姣竟然知道,不過早晚也要知道,無所謂,他不能放任她就這樣拋棄自己,真當他是這麼好騙的么!
他要她回來找他,求著他!
玄圖近距離捏著石姣姣的下巴,手指在她被自己掐的泛紅的脖子上輕輕滑過,「你最好現在就求我,否則我可不保證我的血,到你的身體里,會如何的變化。」
石姣姣:「……」喪心病狂哦。
她拍開玄圖的手,對他這個人格睚眥必報的尿性再度充分的理解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會報復自己,至少比獨自關門凄凄慘慘的哭要強。
石姣姣看著他,眼神近乎寵溺,完全沒有像玄圖想的那樣,露出什麼震驚失望,甚至是憎恨的表情。
玄圖自虐般提著的心,因為石姣姣這詭異的態度,不上不下,他想著至少讓她憎恨自己,只要離不來自己,怎麼都好。
可是石姣姣給的反應,讓他自己,不知道如何反應。
「你等著吧,」石姣姣拍了拍他的胸膛,轉身蹲下扶起追光,拉家常似的說,「你等著,等我有空就回來求你。」
說完之後,石姣姣留下傻兮兮站著的玄圖,扶著追光朝著天重界因為迎接「賓客」大開的門走去。
並生樹妖化為地上的樹枝,悄無聲息的跟在石姣姣的身後,最開始跟著追光一起過來的玄陽宮弟子,從石頭縫隙陸續跑出來,也跟著石姣姣的身後跑。
他們玄陽宮本來是少宮主要來參加這次的魔尊大婚,但是路上少宮主發了病,耽擱了,正巧路遇滄源派的掌門,是滄源派提議要代替少宮主先行,誰知道他上來就和魔尊開打啊!
還好他們雖然被殃及,可滄源派掌門到底仁厚,即便是戰鬥的時候,也沒忘了護持他們,讓他們至少有條命逃。
一行人在玄圖的注視下走出天重界的大門,出了天重界的門口,她們直接被陣法傳送至魔域小鎮上。
石姣姣已經聲名狼藉了,但是醜聞歸醜聞,她不能在這些弟子的面前暴露魔氣,更不能召喚出那條大骨龍,要不然她就不是和魔尊有一腿的折花仙尊,而變成了和魔域有牽扯,修鍊魔功的敗類。
追光昏迷不醒,玄陽宮的弟子也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本應該找地方休息下,但是石姣姣又不敢在這停留,生怕玄圖那個逼突然間反悔,再殺上來。
她只好用她頭頂上大婚的髮飾,換了點魔界通用的錢財,買了幾批低階的魔獸,帶著一眾傷員騎著魔獸馬不停蹄的跑。
等到眾人筋疲力竭的停下時,已經是深夜,荒郊野嶺的,弄了個火堆生起火,低階弟子是需要進食的,石姣姣沒了魔域的醇厚魔氣滋養,折騰了一天也餓了。
石姣姣把飢餓的視線投向幾隻跑了一天的魔獸,這玩意看著皮薄餡大的,應該好吃。
石姣姣提議了一下,眾弟子表情活像是石姣姣在問他們吃不吃屎。
「回仙尊,我們不能食用魔獸的,它雖然低階,但是含魔氣,吃下去魔氣會引發靈力暴.亂的。」
石姣姣靈力魔氣都能融合,沒想到這個,惶然的點了點頭,在一眾玄陽宮弟子奇怪的打量下,強行挽尊,「哎,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一直被那魔頭逼著吃這東西……吃慣了還挺好吃的。」
慘絕人寰啊!
修改高深的大能,要是誤食帶著魔氣的食物,輕者真氣亂撞,重者會導致喪命啊!
那魔頭果然是喪心病狂!身為門派大師兄的時候,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玄陽宮的弟子被石姣姣糊弄的一愣一愣的,石姣姣就坡下驢,順便把自己不會御劍的鍋也甩到了玄圖的身上。
「你們白天有人問我為何不御劍而行,」石姣姣神色憂傷,「我被那魔頭用魔氣封住了經脈,根本無法運用靈力……還會時時刻刻腹如刀割……」
火堆映著石姣姣凄慘的小臉,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在一眾玄陽宮弟子同情的視線中,真的覺得自己的肚子開始疼。
疼疼疼!
越來越疼!
石姣姣臉上豆大的汗珠落下,兩個一直悄無聲息的跟著,正尋找樹枝回來的並生樹妖,見到石姣姣這樣,都趕緊撲上前來。
「主人!」
「主人!」
兩個人一左一右,把石姣姣扶著坐起來,石姣姣疼的嘴唇都白了,心裡開始罵玄圖。
這個龜孫子,等到他覺醒了之後,一定要狠狠的抽他一頓!
搞搞搞!搞什麼切片,一點不好玩!
石姣姣捂著肚子,疼的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裡一直默念著失效失效失效,卻越來越疼,也不知道玄圖是不是想要疼死她!
媽的這麼折騰她,休想讓她回去求他!
兩個樹妖一起把僅剩不多的靈力朝著石姣姣輸送,但是收效甚微,石姣姣準備咬著牙扛過這一次,沒注意其中一個樹妖走了,沒一會兒拿著一片樹葉回來,裡面承裝著淡綠色的液體,火光下也小臉發白的把樹葉遞到石姣姣的唇邊。
石姣姣只以為是水,她確實是需要喝水的,張嘴喝了,可是那汁液入口甘甜無比,回味卻帶著微微的苦澀,石姣姣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咽下去了,側頭看了一眼抓著樹葉子的樹妖看上去比她還虛弱的臉,瞬間就明白了那是什麼。
「你……」石姣姣開口,疼痛再度加劇,剩下的話噎了回去,坐都坐不住了,團在地上冷汗直流。
玄陽宮的弟子們自顧不暇,雖然看出兩個樹妖是草木妖精,能夠給他們治癒療傷,但是名門正派,到底是和魔域中的魔修不同的,他們再想,也不可能真的那麼去做,並且這兩個樹妖叫折花仙尊為主人,他們更是不敢覬覦。
石姣姣蜷縮著,兩個樹妖焦急的不行,對視一眼,另一個也起身,要去幹什麼不言而喻。
石姣姣疼痛這一會兒確實得到了一些緩解,分鐘精神揪住要去放血那隻的袍子,「你幹什麼去?」
石姣姣聲音虛弱,用命令的口吻說,「不許去……」
「可是主人,」先前餵給石姣姣血的那一個要辯解,被石姣姣打斷,「你們不需要對我這樣,我已經好多了。」
石姣姣咬著牙坐起來,她救這兩隻樹妖的時候,凄慘成什麼樣子,石姣姣到現在想起仍舊感覺到不適,一想到剛才喝下的甘甜的汁水,是他們的血,石姣姣就難受的要命。
「以後不許這樣。」石姣姣說,「既然叫我主人,就要聽話。」
兩個樹妖對視了一眼,一同點頭,石姣姣吁出一口氣,不知道是玄圖不折騰她了還是剛才喝的血真的有效,疼了一身的汗,總算好了。
石姣姣起身走到不遠處大樹下,追光躺在那裡,還昏死著,她坐到大樹下,把追光的頭抱到她的腿上,伸手給他撥了下頭髮,看了一眼無論她走在哪裡,都悄無聲息的跟著她的兩個樹妖,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火堆旁邊的玄陽宮弟子,還是囑咐了一句,「你們不許再像剛才那樣子去醫治別人。」
這種事,一旦開了個頭,就會變得惡劣,會有人不斷的要求兩隻樹妖治癒,人性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去估量。
石姣姣雖然覺得這樣說很羞恥,但怕他們真的被壓迫慣了,別人說一句就爛好心,只好說道,「你們跟著我,就是我的人,沒人能再像從前那樣對你們,我也不能,知道嗎?」
兩個樹妖聽了石姣姣這話,僵立著微張著嘴,十分的震驚。
他們從化為人形開始,遇見的所有人都在無所不用其極的從他們身上榨取血肉,從來不會有人像石姣姣一樣去治癒他們,也從來沒有人同他們說過這樣的話。
他們是甘願認石姣姣為主,但是也沒有期望過能被這樣的維護,一時之間,都只激動的不像樣。
都說草木無心,那只是因為沒有人教會他們什麼叫心。
石姣姣說完揮手要打發他們走,卻猝不及防的被其中一個給抱住了。
「主人,你最好了!」
他蹭著石姣姣的側臉,身上都是撲鼻的草木清香,石姣姣瞬間就想到喝的那甘甜的汁液,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石姣姣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抬頭看到另一個似乎也想過來,只是朝前走了一步,又馬上的頓住了,只是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石姣姣,分明表達著喜歡。
石姣姣對著他笑一下,他似乎想笑,抿唇抿住了,只不過抿唇抿的太用力,臉蛋鼓起來,像兩個白嫩嫩的包子。
石姣姣推開抱著她一直蹭的這個,終於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我叫綠葉!」
還環著她肩膀的這個搶答。
站著抿唇的那個遲了一點,語調慢悠悠道,「我叫青絨。」
石姣姣心說這名字還真是簡單粗暴,「誰給你們取的?」
「是紫蘭妹妹。」綠葉有些傷感的說。
石姣姣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小侍女,點了點頭,順手摸了下他的頭安慰道,說道「等到回到門派,我師兄醒了,我要他試試招魂之術,看看能不能把她的魂魄找到,送入輪迴。」
「很晚了,你們去休息吧。」石姣姣說著手回手,卻被綠葉再度抓住了,「主人……你再摸摸我。」
他眼神水盈盈的含著蕩漾波紋,石姣姣看著他抓自己的手腕,還有未能完全恢復的新傷,一時心軟,就又摸了摸。
綠葉高興的不得了,一直不遠不近站著的青絨再度鼓起兩腮,眼神幽幽,沒了笑意。
他也願意給主人喂血,他……也想被摸摸頭。
石姣姣催促兩個去休息,自己靠著追光躺下,她不會張結界,就只好脫了寬大的喜服外套,蓋在兩個人的身上,堂而皇之的抱著追光的腰。
反正此次,她肯定聲名狼藉,追光為了她和魔尊爭風吃醋估計現在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了,她也就沒必要避嫌了。
第二天,稍稍休整了一下的眾人,再度騎著因為不能吃而全員倖存的魔獸趕路,他們才剛剛出了魔域,魔域外千里之內杳無人煙,他們按照這個速度,還得走上一陣子。
石姣姣其實嫌棄這個速度太慢了,但是她又不能乘坐骨龍,幸好一夜過去,玄陽宮有傷勢較輕的弟子,已經能夠御劍飛行,先行一步,去找人來接他們這幫「老弱病殘」。
先行的弟子速度還是挺快的,一行人行至中午,就隱約見到了御劍而來的弟子們和車架。
石姣姣騎著魔獸帶著追光,因為追光的個子大,昏死的狀態靠在她的肩上,也很擋石姣姣的視線。
她無奈,又不能用魔氣,只好用衣裳將追光捆在她的身上,實在是辣眼睛至極,同行的玄陽宮弟子眼睛都沒處放,石姣姣還時不時的就摸追光的臉,實際是看他醒沒醒,卻被玄陽宮的弟子以為她是在和無意識的追光纏綿……
玄陽宮的弟子們一路上也沒吃什麼東西,就覺得很飽,特別飽。
石姣姣也確實是更稀罕追光,她知道這人格是小舅舅簡翼的那個,風度翩翩,會照顧人,又總是為她思慮周全。
只是石姣姣沒想到,小舅舅人格那麼矜持穩重的人,也有那麼瘋狂的時候,和玄圖對戰實力是多麼的懸殊,石姣姣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用命做弦用魂做音,說來這可是劇情中追光為女主做的事。
石姣姣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想起劇情這回事了,這本書被她蓋過之後,完全不走原劇情,也不走她改的劇情,到現在連載中的她修改之後的劇情,只剩下一個仙門大比。
可是按照這種情形,估計仙門大比,也不會按照任何的劇情走。
石姣姣覺得這已經不是她的書了,書中的人也已經不是她創造的人。
她一個寫虐的,常年安排文中修羅場,可她都不敢寫這種「對象遍地跑」的情節,這世界她的小冤家簡直像是被切碎了一把扔地上,真真是哪都有……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他覺醒看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胡思亂想間,先行御劍的弟子就已經到了,打頭的石姣姣看了一眼,心中便是一喜,竟然是追光大弟子,邵元。
邵元頗有追光的風範,像模像樣的,御劍而來,身為掌門首席大弟子的逼裝的淋漓盡致。
但是等他御劍湊近,看到石姣姣竟然騎著魔獸,且他們掌門和她前心貼後背的捆在一起,造型簡直沒眼看。
邵元一個靈力不濟,直接還在離地兩丈高的地方甩下來了,腦袋正對著石姣姣的方向,一個標準的狗啃泥。
石姣姣:「……」沒過年,頭磕兩瓣也沒紅包。
邵元也是夠能裝,臊的臉通紅,卻不能給滄源派丟臉,直接就就著這個姿勢給石姣姣扣了個頭,十分惶恐道,「弟子來遲,仙尊恕罪!」
他一這樣,後面來的弟子下了佩劍,愣了一下之後也開始紛紛叩頭,不知道自己門派什麼時候添的新規矩,但是大師兄都做了,他們只會比他磕的更重。
於是後來的玄陽宮弟子震驚了,滄源派門規現在已經這麼喪心病狂了嗎?!
石姣姣有點想笑,和邵元求助的視線對上,只好綳著臉,沉聲道端出高冷女王范,「起身吧。」
這時候後來的滄源派車架也落地了,人還沒見到,咳嗽聲倒是先從車架中傳了出來。
石姣姣已經在路上聽滄源派的弟子說了,是追光救她心切,乘著玄陽宮的車架先行,所以這慢吞吞的六角牛裡面坐的,應該就是玄陽宮的少宮主了。
石姣姣本來沒什麼太大的興緻,只一心著急回門派,可畢竟都是大門派,相互間就算是裝,也要打個招呼的。
石姣姣到底頂著折花仙尊的名頭,是前輩,不需要去和玄陽宮的少宮主打招呼,要等著他來和自己問好。
石姣姣從魔獸上面下來,邵元招呼兩個弟子,把追光從石姣姣的身上解下來,帶到一邊整理被石姣姣一路弄的亂七八糟的衣袍。
石姣姣在魔獸的旁邊站著,等著那個少宮主出來說個話,就準備走了。
但是車架的帘子一直都蓋著,裡面的咳嗽聲就沒斷過,石姣姣懷疑他再這麼咳一會兒,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了。
好半晌,他似乎總算是忍住了,只剩下低低的且壓抑的咳。
車簾這才被旁邊的弟子掀開,緊接著,石姣姣就看到一直蒼白且清瘦的手,抓在了車架的門邊上,然後一個人從門裡面出來,一見了外面的空氣,再度以拳抵唇,低低的咳起來。
石姣姣等了好一會兒,他才轉向石姣姣,佝僂著脊背,朝著石姣姣拱手,「小輩玄陽宮玄子夜,見過仙尊。」
聲音或許因為咳的太厲害了,十分的沙啞。
石姣姣抬眼看他,從他一出來,注意力就被他一頭灰色的發吸引了,說白卻未白,可也不是純正的黑。
他終於站直,比石姣姣高了不少,一身繁複華麗的月白色長袍,頭戴玉冠,原本這灰色的頭髮,容易顯的人面色灰敗,可他生的眉眼華麗如盛放的牡丹,因為久病,消瘦的稜角中和了一些女氣,能看出皮膚蒼白,卻因為剛剛咳的厲害,面頰透著粉,有種病態的美感,總之十分的抓眼。
但他身上沒有任何屬於修真者的仙氣,簡直像一個帶著僕從出門踏春的人間富貴公子。
石姣姣盯著他的灰色頭髮多看了兩眼,玄子夜便笑道,「讓仙尊見笑,實在是我自小體弱,年紀輕輕就……」
「無礙,」石姣姣收回視線,說道,「挺好看的。」
說完之後,兩個人都愣住,玄子夜快速看了石姣姣一眼,石姣姣抿住了唇,自知失言。
這絕不應該是兩個這種身份之間的對話,石姣姣確實是覺得挺好看的,但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幾次覺得陌生男人好看了?
總不會這也是個小冤家?
石姣姣不由得又看了玄子夜一眼,接著心底否認,這個不像,不是……吧。
小冤家總不至於把自己切的跟餃子餡似的。
石姣姣錯開視線,直接道,「你且帶著弟子回玄陽宮,咱們就此分開走吧。」
說著,石姣姣轉身便走,玄子夜低頭恭敬應聲,轉身做回了車架內,兩派人馬就此分開,石姣姣乘坐著滄源派弟子帶來的車架,朝著滄源派行進。
邵元到底是大弟子,仔細詢問了兩個並生樹妖的事情,得知他們能夠救門派中被魔氣侵蝕的弟子,十分禮遇有加,親自御劍帶著兩個樹妖。
可惜兩個樹妖並不想和他共乘一劍,想和石姣姣一同做車。
石姣姣總算是放鬆下來,躺在車架中,追光的身邊。
他始終昏死,對外界沒有反應,石姣姣摟著他,把腿架在他的身上,勾划著他的眉間,低聲說,「你醒過來,等到恢復了,我就同你結為道侶,再看看你的肚兜。」
可惜追光沒有反應,石姣姣抱著他的頭,正眯眼躺著,突然間疼的縮起來,從車架的座位上,掉落在腳踏上。
又開始了!
石姣姣按著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滾了半圈,半跪著扒住車架的門,玄圖這個狗東西,還真是……有仇必報。
玄圖此刻,其實報復的也並不快樂,他在等著石姣姣回來找他,昨夜催發血蠱,他感覺到石姣姣停下了,且也似乎用什麼壓制了,以為她承受不住,今天就會回來。
可是他等來等去,一整天坐立不安,也沒有等到人,玄圖實在忍不住,再度催動,卻感知到石姣姣正在迅速的移動,且離他越來越遠!
為什麼!
寧願忍受被腐蝕內髒的疼痛,也不願意回來找他……
她就那麼喜歡她的師兄?!
可是神魂撕裂,沒有那麼輕易的就恢復,甚至會在修復魂魄的時候,需要人進入他的意識去招回。
需得是真正的大能修者才能做到,她那一身魔氣,要是真敢進去,搞不好直接就讓她好師兄靈力暴.亂而死,即便是跟著回了門派,還能救他不成!
玄圖倒是有辦法,可是他恨不得追光去死,根本沒可能會救。
玄圖也知道自己該恨的不應是那個滄源派的掌門,應該是腳踏兩船,處處留情的折花仙尊。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也自己告誡自己,恨就一併殺了,但他做不到。
兩個人相處的時間那麼短暫,卻讓他感覺到從未有的快樂舒心,玄圖捨不得,舍不下……
憎恨和不舍交織著,折磨的玄圖催動血蠱更加狠。
石姣姣咬牙忍著,用盡所有力氣將手伸出車架,終於吸引了邵元的注意,眾人停下,石姣姣疼的滿地打滾,真的是恨不得撲到玄圖身上把他咬死算了。
綠葉和青絨實在是見不得石姣姣這樣,又分別取了一些血,給石姣姣喂進去了。
石姣姣真的不想喝,奈何她疼的連拒絕的力氣都沒有了。
血蠱再度被壓制,石姣姣像一條死狗似的,被綠葉和青絨扶著到一處山澗簡單洗漱。
蒼白著嘴唇坐在水邊,石姣姣捋了捋自己汗濕的頭髮,眼中一丁點想要服輸的意思都沒有。
兩輩子,這個人格始終學不會真的哄住石姣姣跟著他好,他只會用蠻力,蠻橫,卻不知道石姣姣偏偏不吃這個。
旁邊綠葉一直撩水給石姣姣清洗著剛才手上蹭到的傷,心疼的不行,甚至眼圈都紅了。
青絨也一直半跪在石姣姣的身後,給她清理著頭髮。
「主人……疼不疼啊。」綠葉捧著石姣姣的手,不知道在哪裡弄了一顆草,嚼碎了敷在石姣姣的手指上,冰冰涼的,確實解疼。
「這個是什麼?」石姣姣好奇的問了一句。
綠葉立馬道,「這是扁葉草,有消腫祛瘀止疼的功效,它生的和尋常野草一樣,但是……主人你等等!」
綠葉又去找一棵,給石姣姣仔仔細細的講解了這種草的效用,小到頁面鋸齒的排列,大到它生長的地方,和周圍通常都生長什麼……
石姣姣真的只是隨便問了一句,但是見綠葉這麼認真的講解,又不好打斷,畢竟人家剛剛放血救了自己,只能配合著,哇,哦,這樣啊。
石姣姣其實一直對並生樹妖有些懷疑,因為對於他們,石姣姣從第一次見,就有說不出感覺。
但是此刻,聽著綠葉滔滔不絕,她總算是確認了「被呂老師支配的恐懼」。
綠葉的人格,應該是呂飛。
那麼青絨就是……康逸容?
石姣姣敷衍著綠葉,靠著樹上側頭看著一直默默幫她整理,臉上露出心疼,卻不說話的青絨,想想康逸容的人格,又好像不太符合。
康逸容在小冤家沒有覺醒前,是那個世界的男主,是隱形霸道總裁的人格,不該是這樣的默默無聲啊……
綠葉講的來勁,一抬頭髮現石姣姣看著青絨眼睛發直,頓時禁聲不說話了。
石姣姣一側頭,就看到綠葉側臉綳得緊緊的,手裡捏著的草爆了汁,一見就是不高興了。
這種情況真的不知道怎麼哄,綠葉和青絨他們兩個是並生樹。又心意相通,無論她哄哪個不哄哪個,另一個估計都會不高興。
石姣姣沒有辦法,也確實是沒什麼力氣,索性按住肚子,又哎喲哎喲的裝疼。
果然她一裝,兩個人就全都不彆扭了,緊張的扶著石姣姣,又要去取血。
石姣姣抓著兩人防止他們在放血給自己喝,裝了一會兒慢慢的「好」了,對著兩個人開始教育。
「以後如果你們再給我放血喝的話,就不要再叫我主人了,」石姣姣臉色非常的嚴肅,警告兩個人,「我不需要,疼又疼不死,一個蠱蟲而已傷不到我的。」
兩個人都不說話,但最後還是被石姣姣給逼著答應了。
石姣姣洗漱好了,眾弟子也休息好了,一行人再度上路,朝著滄源派的方向行進。
這一次路上血蠱沒有再發作,因為玄圖已經下不去手了。
那蠱蟲催動的次數越多,內臟破損的就會越多,他並不是真的想要殺了石姣姣,只是想讓她低頭讓她後悔而已。
可是石姣姣根本沒有回頭的打算,玄圖不敢再催動,怕真的把她傷的太重了。
可他也並沒有放棄,已經決定直接殺上滄源派,他的夫人他親自搶回來!
於是這一路上石姣姣走的還算挺順利,到了滄源派之後,將追光送到清月峰後山,那裡有從冰靈泉引流而來的沐浴水池,把追光放在其中,由邵元派小弟子輪流照看著。
暫時也沒有其他的醫治辦法,邵元說追光臨走之前,已經令人傳信給了閑雲仙尊,也就是石姣姣這個身份和追光共同的大師兄,追雲。
他常年雲遊在外,算是修真界的一個異類,時常遊走在人間,哪裡有天災人禍便去哪裡,是真真正正的活菩薩。
據說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五階渡劫後期,卻生生自己壓制著不肯飛升,一心只遊走在人間疾苦之處,是修真界人人提起來都仰視的人物。
他當初將掌門之位交給追光,一直在外雲遊,但也時常都有信息傳回門派,追光從來不用門派中的事情煩他,但這一次給他傳信門派有難,接到求助之後,已經有信息先一步的傳回來,他正往回趕。
現在眾人只要等著他回來,再行商議怎麼醫治追光撕裂的神魂。
石姣姣回到自己的鳴心峰上,一進門,就遇到了正端著水盆朝外走的小傀儡,他本身不太靈敏,和石姣姣險些撞上,慢吞吞的躲了一下,抬起頭看到石姣姣之後定住了。
「我回來了,」石姣姣對著他笑了笑,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你有沒有好好照顧我兩個徒弟?」
小傀儡並不會說話,直愣愣的杵著眨巴著眼睛看著她,石姣姣把他給撥到一邊,朝著屋裡面走過去。
本來端著盆又往外走的小傀儡,又僵硬地轉過身跟著石姣姣進屋了。
屋子裡面兩個小徒弟還泡在冰靈池中,幸虧這是靈泉,而且是修仙世界不能用科學來解釋。
否則這要是真的泡在水裡這麼多天,估計已經泡發了。
兩個人還昏迷著,石姣姣轉頭看著小傀儡朝著她走過來,詢問道,「他們一直沒有醒過嗎?」
小傀儡點了點頭,石姣姣直接走下了冰靈池,頭也不回命令小傀儡,「給我弄點吃的吧,我已經好多天沒吃過正經東西了。」
小傀儡還傻兮兮的站著,瞪著兩隻眼睛看著石姣姣,他從外表上看來真的不像傀儡,和真人完全一模一樣,但是他的行動比較遲緩,反應也相對慢一些。
石姣姣對著他嘖了一聲,正想用心念控制他,就發現他慢吞吞的點頭,然後又抱著盆朝外走了。
下了冰靈池之後,石姣姣仔細查看了一下兩個徒弟被魔氣侵蝕了傷口,這麼多天還是血淋淋的,而且他們雖然泡在冰靈池中有靈氣護持,可這麼多天也眼見著瘦了好幾圈。
事不宜遲,石姣姣雖然趕路累的很,但也沒準備休息,徑直催動魔氣,準備給兩個人治療。
這個方法是她治癒了被摧殘的瀕臨至死的綠葉和青絨得來的,那天石姣姣取血烏之後,綠葉和青絨才說出了小花妖傳回來的訊息。
得知那個血烏是玄圖的本體,石姣姣就算再不是人,也不能真的帶著他的本體回來救治自己的徒弟,騙心就算了再偷身那就太人渣了。
當時綠葉和青絨跟石姣姣說,她的魔氣就能治癒傷勢,而且十分的強大,蘊含著血烏的功效。
石姣姣當時就猜想,應該是她吸取了過多玄圖的魔氣,而玄圖的本體就是血烏,她又在玄圖的本體上睡了那麼多天,積蓄的魔氣中有了血烏的功效也並不奇怪。
她用這個治癒了瀕死的綠葉和青絨,對於被被魔氣侵蝕的兩個小徒弟,應該也是好用的。
石姣姣控制著魔氣不外泄,指環繞著冰靈池籠罩在兩個小徒弟的身上,果然,沒過多久就見兩個小徒弟身上的傷勢有緩慢癒合的趨勢。
治癒的過程還算順利,結束之後兩個小徒弟雖然沒有醒過來,但是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恢復,並且再也沒有裂開。
呼吸不會再因為體內的靈力和魔氣相互對撞而不穩,變得非常的平穩,面色也有了一些紅潤。
小傀儡這個時候拿著給石姣姣準備的食物回來了。
石姣姣從冰靈池上來,換好了衣服之後就坐在桌邊上吃東西,這些東西全部對她的胃口,而且味道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麼多天魔氣處於飽和的狀態,冷不丁消耗了這麼多她覺得自己能吃下去一頭牛,顧不得什麼似曾相識,只一口接著一口的狼吞虎咽。
不過還沒等吃幾口,一抬頭髮現小傀儡還站在她的對面,石姣姣嘴裡塞著東西,含糊的問他,「你在這站著幹嘛?」
他眨了眨眼,動作特別特別緩慢的彎下腰,伸出手在石姣姣的嘴邊蹭了下,抹掉了她唇角的食物殘渣。
這……石姣姣非常的確認她並沒有操縱他這麼做!
石姣姣:「咳咳咳咳……」嗆了個心肺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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