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學堂
楊氏見女兒出去這麼久還沒回來,雖說她對宮裡也算熟悉,從小到大來過不少回,可還是不放心,於是讓人來找。看見人在亭子里睡覺,這才放了心。
她昏沉沉地睡著,楊氏嘆了聲,向皇後娘娘辭了個行,便帶著周定愉回去了。她只帶著周定愉走了,也沒和周雄說。
待回到周府,周定愉的房間,她命人把她放在床上躺下,又讓蓮心給她備了醒酒湯,等她醒來喝。
楊氏搖頭:「這孩子也真是的,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周定愉對於一覺睡醒就已經躺在自己房裡這件事有幾分鐘的疑惑,她撐著胳膊起身,頭也有些痛。她不是在參加什麼千秋宴嗎?怎麼忽然回到自己家了?
房間里沒點燈,只有一點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已經晚上了?
她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頭有點痛。她這是睡了多久?怎麼都天黑了?
她來了這麼久,還不太會看時辰。聽外頭的安靜程度,似乎已經深夜。
她嗓子也有些干,這個時辰了,也不想麻煩蓮心,乾脆自己掀開被子起身,倒了杯水喝。差一點撞到桌角,好在有驚無險。她一連喝了好幾杯水,這才把那種口渴之意壓下去些。
這時候系統忽然蹦出來:「宿主主~」
系統是在她腦子裡,深更半夜的,你想象一下有個人突然在你腦子裡面說話。周定愉嚇得不輕,拍著胸脯問:「幹嘛突然嚇人啊?」
系統說:「宿主,你有個驚喜還沒查收。」
驚喜?什麼驚喜?「你給我開進手指甲?」她大喜道,當即去查看系統消息。
然後——
【攻略目標好感度-50,很不幸,請宿主再接再厲哦。】
【攻略目標當前好感度為-38,宿主要努力哦。】
「……」
這可真是驚喜呢。周定愉捂著胸口深吸了口氣,默念他人生氣我不氣,氣壞自己無人替。
發生了什麼?她就睡了一覺,怎麼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他瘋了是嗎?一定是謝潦雲抽風了對不對!她狂問系統,系統想了想,告訴她事實真相:「因為你喝醉酒之後,說了攻略目標的壞話,被他恰好聽見了QAQ。」
周定愉一時無語,啊這,喝酒誤事,古人誠不欺我。可還是很痛苦,想消極怠工。
系統:「不可以的哦。」
周定愉瞪了她一眼,這可如何是好啊?又又又變成負數了,她麻了。
因為半夜醒來,剩下後半夜又睡不著,又因為謝潦雲而生氣,好不容易等天亮了。周定愉才聽說了另一件大事,皇帝在千秋宴上決定開設女子學堂,首先在當下京城最大的書院青桐書院試行。不日起就將推行下去。
這件事給周定愉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壞消息是,她作為丞相之女,又適齡,應當親力踐行皇帝的政策,所以她和家裡的姐妹都要被送去讀書了。
好消息是,謝潦雲也要去青銅書院。不過不是當學生,而是當老師。
周定愉心路歷程:……?!
很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天無絕人之路呀。師生play,也行。
這事兒是楊氏告訴她的,原本以為她會覺得不高興,楊氏還打算勸慰一番呢,結果她興緻沖沖問書院什麼時候開始授課,似乎很樂意。
楊氏一時愣住,「小魚,你想去?」
周定愉點頭,握拳幹勁十足:「當然了,知識改變命運。多學點知識總是沒錯的,只有讀書才有出路。」
她嘿嘿笑了聲,勢必要把這掉的好感度補回來才行。
除了周定愉,還有不少女子也要去。她們都怨聲載道,唯有周定愉一個人滿面春風。
楊氏給她收拾東西,特意叮囑:「你可別在書院里與人鬧事,不然你祖母定又要批評你。」
周定愉點頭,背起書囊便沖向門外,她要與周香茹一起乘馬車去。
馬車停在青桐書院門口,周定愉下了馬車。青桐書院不愧是京城第一書院,書院的大門就充滿了氣派,周定愉看得驚嘆一聲,小跑著進了門。她與周香茹同一級,在同一個教室里聽先生授課。
她們來得是最好的那批,室內才幾個人來了,位置算先到先得。周定愉掃了一眼,瞧上了那個靠窗的位置。她大咧咧坐下,剩下幾個人皆看著她,眼神帶著探究和打量。
竊竊私語:「那不是周家二小姐嗎?」
「是啊,你說她來該不是為了王爺吧。」
周定愉聽得無語,但無可反駁,她們猜對了,她就是為了謝潦雲來的。但可不是為了情情愛愛的膚淺道理,而是為了回家。
她吐息一聲,撐著下巴看窗外風景。窗外是一顆大樹,也不知道是什麼樹,這兒環境還挺好的,就是有點古樸,讓周定愉想起她高三的時候,換去學校的老校區,那棟樓好像用點力都會塌掉。
那時候,每天早上都能聽見別人的朗朗讀書聲,別說還有點懷念。
才想完,就聽見有人在念:「關關雎鳩……」
周定愉一愣,循聲看出去,發現樹底下站了個人,似乎也穿著青銅書院的衣服,正在那裡搖頭晃腦地背書呢。
她被逗樂了,掩嘴笑起來。目光在桌上逡巡一番,最後從自己帶的紙上撕了一點,揉成一個團,朝那人丟過去。
那人被丟中腦袋,獃頭獃腦地回頭找是誰扔的,就是沒發現周定愉。
她更樂了,聽見那人讀得更起勁了。
這時候陸陸續續有人到來,都不高興,嘟囔著說些話:「我才不想讀這什麼書呢,請個私塾先生不就好了。還非得擠在一處。」
正說著,忽然間一陣顯然不同於女子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來。
眾人若有所感,皆停了聲音,迎接那個人的到來。
周定愉也看向門口,果真是謝潦雲來了。
他目光掃視了一圈,淡淡笑起來,是謙謙君子的假面具。周定愉在心裡牙痒痒,這個人真是虛偽至極。
謝潦雲目光若有似無地從周定愉身上掃過,儒雅笑道:「今日起,我便是你們的先生,將教你們騎射。」
他如此風度翩翩的模樣,第一眼總是會讓人忘記他也是個少年將軍,因此乍一聽他教騎射,眾人還懵了會兒。直到反應過來,才應下,「學生們見過先生。」
他點了點頭,又道:「今天是咱們第一天見面,諸位小姐想必也不想就直接出去演練,所以我們第一堂課,便是理論課。」
周定愉撐著下巴看著謝潦雲站在講台上,莫名有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怎麼說呢,所有人都為他的面具為神魂顛倒,可是只有她知道,這個面具之下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真面目。
按理說,這是妥妥的男女主人設和劇本。
但現實是,她站在好感度-38。
這個數字好像都在罵她,淦。
周定愉一陣走神,回過神來就聽見謝潦雲叫她的名字:「周定愉同學,請問你聽懂了我方才的講解了嗎?」
啊這,她懵逼地站起身。這個人一定就是故意的,如果她說聽懂了,他肯定會給她挖坑。可如果說沒有,那就是自己承認上課走神,就是不給他面子。
左右都是死,周定愉一時難以抉擇。
人果然不應該隨便做一些夢,前幾天還夢見考試,結果現在就重溫上課的噩夢。
謝潦雲竟然沒有為難她,只是讓她坐下,「周定愉同學,要認真聽課啊。」
他這麼來一遭,更加坐實了他們的貓膩。畢竟這麼多人,他怎麼就偏偏點名周定愉呢?
周定愉撇嘴,這不就是公報私仇……但總比他什麼也不說要好。
一堂課三刻鐘的時間,聽得周定愉直打哈欠。倒是原本不大滿意的那些小姐們,忽然變得敏而好學起來,甚至主動和謝潦雲提起了問題。
「先生,聽說你從前駐守邊疆,打了很多勝仗。你能不能給我們講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