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刑部的人到來
晨昏時候,西院里,況連之已在院子里練了些時候,聞見孟玉姝來,忙收了招式。「玉姝起來了。。」
孟玉姝點了點頭。「我只道是你身手好,卻不知你如此勤奮。」
「習慣罷了。」況連之說完去旁邊取了毛巾抹汗。「對了,你要練嗎?」
「我……」孟玉姝頓了頓,道:「我沒甚可練的。」
「嗯?」況連之驚訝道:「怎麼會?你可是已跟著鄭夫子學了些時候了。」
孟玉姝搖搖頭。「夫子的事情都做不過來,哪裡有時間去練功夫。」
況連之道:「那你在鄭夫子那裡,每日都做些什麼?」
孟玉姝道:「打水,刺紙條。」
「噗嗤!」況連之笑出來。「這鄭夫子竟如此能折騰人。」
孟玉姝道:「你覺得他是在戲弄我?」
「不是!」況連之認真道:「他可不是在戲弄你!」
孟玉姝道:「那你剛才笑什麼?」
「我笑啊!」況連之道:「鄭夫子是把你當男兒來訓了。」孟玉姝眨眨眼,這話她聽的不止不難過,反倒是無端心裡一陣踏實,等況連之繼續說。「軍中武士訓練,就是講究個快准狠,加之力道,入門打基礎時教官就是用此二種方法,看來鄭夫子是有心教授你真才實學。」
孟玉姝消化了況連之的話,心裡頭鄭夫子的形象突然高大起來。「你也不比我大幾歲,竟然還懂軍中之事?」
「哈!」況連之含糊著笑了一聲。「這裡有劍和樹葉,你且湊合著練吧。」
孟玉姝執了劍。「這是開過鋒的。」
況連之道:「劍不開鋒如何能中?自然是開過鋒的。」
孟玉姝嘟囔道:「鄭夫子的劍就沒有開鋒。」
「……」況連之表情凝滯了一瞬,而後笑道:「這夫子……」
孟玉姝不解的看著況連之。「夫子怎麼?」
「沒事,你且練著。」況連之輕笑著,心裡卻道,這鄭夫子肯教孟玉姝是真的,但那長劍未開鋒,等於沒有分毫切割之力,全憑執劍之人的巧力,沒有個三五年的歷練,如何刺的破薄薄的紙條。就不知這鄭夫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還是暫時留個懸念不戳穿吧。
自從上次受制於況連之後,祝如海就再不敢冒進,甚至有些打退堂鼓,奈何祝秦氏不肯罷休,他才不得不繼續在書院里作陪。因而刑部的人到來,於他而言簡直是救星到場,激動的就迎了出去。
「李兄啊!」刑部侍郎李沂還沒進書院大門,就聽見祝如海熱情的聲音。「你可算來了,讓我好等啊!」
李沂與祝如海關係只能說是過得去,不能說多親近,是以這時候忽見他如此熱情,著實是半晌沒反應過來。「祝兄,你這是?」
祝如海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但迎來送往慣了的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這不是犬子闖禍,我又無權處置,久等你來嘛!」
李沂笑了笑。「倒是讓祝兄久等了,抱歉。」
「李兄哪裡話。」祝如海客套著。「你肯來,就已經是很大的面子,別的,不敢奢求了。」
李沂垂眼搖了搖頭,然後問:「不知令郎現居何處?可否先帶我去見一見著苦主?」
「自然可以!」祝如海忙去前面帶路。「李兄這邊請。」
祝如海和李沂進房門時,祝秦氏正在給祝永長上藥,衣服敞著,身上傷痕都可瞧的清清楚楚。
「李大人!」祝秦氏是認得李沂的,一見他就掩著面到他面前。「你可得為我兒做主,嚴懲那兩名傷人者。」
「夫人莫激動。」李沂虛扶了祝秦氏一把:「事實如何在下自會仔細審理清楚,真有冤屈,在下定然主持公道。」
「好好!」得了這話,祝秦氏心下踏實了許多。「我兒這一身冤屈就全仰仗李大人了。」
「好說!」李沂再看了一眼祝永長身上的傷,確定自己未看錯后再問:「令郎這傷,怕是要撲進刺叢中才能得來吧!」
「正是正是!」祝秦氏道:「我兒正是被那兩個可惡學子推進刺叢中弄成的這般模樣。」
李沂道:「可有人證?」
「有!」祝秦氏將祝永生招呼來。「永長出事那日,永生也在一旁,是他親眼看見那兩個兇手將永長推進去的。」
李沂問祝永生:「是這樣的嗎?」
祝永生看向祝秦氏,見她點頭才道:「那日我來書院找哥哥,途中遇上一個叫孟玉姝的女子,哥哥顯然與她不睦,就與她爭執了幾句,後來了一個叫況連之的,替那孟玉姝打抱不平,就將我哥哥推入了刺叢中。」
李沂笑道:「撒謊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祝秦氏不樂意了。「我兒受傷,明明白白的事情,有沒有人證本就不重要,難不成我兒會自己摔了誣賴那兩個不成?」
「那可難說!」李沂一句話,祝秦氏當即又要反駁,李沂已著他處。「傷人的現在哪裡?」
「在……」
「那個凶的很啊!」祝秦氏搶了祝如海的話頭。「我夫君之前要請他們來對峙,結果險些被那況連之要了性命。」
李沂表情微動,擺了個似笑非笑的。「他竟如此兇悍?」
祝秦氏道:「可不是,所以大人務必要多派些人才能將他擒來。」
李沂點著頭。「看來那況連之是真有些本事!」
祝秦氏道:「本事大著呢!」
「好,我知道了!」李沂說完與祝如海請辭。「在下現在要去與院主要人,祝兄可要一起去?」
「不必去了,我們自己來了。」
眾人齊看向門口,況連之正攜孟玉姝走進來,祝永生當即指著他倆叫起來。「就是他倆,就是他倆把哥哥弄傷的。」
「哦?」李沂問祝永生。「你可看清楚了,是他倆嗎?」
祝永生咬了唇,而後堅定道:「我確定!」
「好!」李沂改問況連之。「這位祝小公子指認你二人刺傷大公子祝永長,你二人可認?」
「不認!」孟玉姝張了口剛要說話,況連之先說了。
「你這混小子,傷了我兒還想否認。」祝秦氏聽著兇手還敢狡辯,恨不能親手撕了他兩個。
「夫人稍安勿躁!」李沂擺了擺手,勸說祝秦氏。「事情未定論,本官也在此,你若執意妄動,可是等於藐視法紀。」
「我!」祝秦氏聽李沂這番侃侃而談,不得不多顧慮,強自鎮定。「還請大人秉公審理,還我兒一個公道。」
「夫人放心!」李沂道:「是非曲直,本官自會查明。」
祝秦氏道:「最好不過!」
李沂再與祝永生道:「可否請小公子將那日所發生之事詳細說來。」
祝永生想了想,猶豫著開口道:「那日我同哥哥在山腰上碰見孟玉姝,他二人素來不睦的,結果鬧起來的時候又遇上那叫況連之的,他替孟玉姝打抱不平,將哥哥推進刺叢里了。」
李沂道:「孟玉姝當時在做什麼?」
祝永生想了想,道:「她提著兩個桶,應該是在打水。」
李沂托著下顎道:「山腰沒水,她也不會從上山運水下山,這麼說她是剛從山下上來?」
祝永生眉眼不自覺低了一些。「應……應該是的。」
李沂道:「當時你兄弟二人本來是要去做什麼的?」
祝永生道:「我難得來一趟書院,哥哥說帶我下山去玩。」
「好!」李沂道:「再請問小公子,大公子與孟玉姝是一見就起了口角還是如何?」
祝永生斜眼悄悄看祝秦氏,見她根本不看自己,只得自己順著說。「一見就起的。」
李沂再問祝永生:「當時」轉問況連之。「不管你承認傷人與否,事發之時你確實在場的,是吧?」
況連之道:「是!」
李沂道:「那你當時是如何遇上的他二人?」
況連之道:「我那日下山辦事回來,上山之時遇上孟學子在打水在前面。」
李沂點頭。「這麼說,當時的情況是兩個下山的遇上了兩個上山的,其中一個下山的受了傷,本官倒是想知道,這下首之人如何把上首之人推去的荊棘叢呢?不如還是小公子來說道說道吧。」
祝永生比祝永長還小上一歲,根本經不住李沂這審人一般的眼神。「我我我……娘!」心虛之下,祝永生躲進祝秦氏的懷中。
李沂也不追。「無故構陷他人,按律當以被構陷之罪判處,祝大人身為朝廷命官,應該是很清楚的。」
「李……李兄!」祝如海這哪裡還能不知其中因果,原來是自己兩個逆子闖禍還想賴別人。且賴誰不好,還偏生賴上況連之這不知背景的人。「幼子頑劣,胡言亂語,你莫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