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二十多天後。

曹雷暫時居住在翼洲堡壘內，這是一座被高牆環繞，頂上都是防彈玻璃的巨大新城。

大概在四十年前，國內高層就啟動了一項名為「九洲」的計劃，總共打造九座能夠分別容納五百萬人生活的堡壘，統一規劃，重新建造，並且配備大量武器裝備。

翼洲堡壘就是其中之一，另外八座分別定名為幽、兗、營、徐、揚、荊、豫、雍。

對此他是知道的。

沉睡前還是規劃圖，現在已經變成現實。

為了延續人類文明，在建造這些堡壘時候徹底不惜代價、不計成本，就連人們居住的屋子，都能隨時變為一個個小碉堡，人均居住面積約為三十平米，大多都是十多層的小高樓。

像這樣的堡壘型城市，世界各地總共有六十多座，只不過有些現在已經空了，徹底成為死城。

馬丁在十多天前，就接到名為紫色穹頂組織發布的任務，前去南美洲剿滅狂暴的獸潮，他在臨行前幫曹雷安排好了居所，以及一套全新的身份。

有意思的是，登記的名字還是曹雷，只不過被當成了馬丁收養的孤兒，年紀定為十二歲。

考慮到外界依然有少數人生活著，完全沒有身份信息，並不會讓登記人員感到意外，他們只覺得曹雷抱住一根粗大腿，運氣比較好，畢竟不是所有孤兒，都有機會住進一棟靠近堡壘中心花園的獨棟豪宅里。

舊貨幣被新貨幣取代，世界統一都是聯邦幣，自由武者們的管理組織紫色穹頂發布任務，一旦完成後取得積分，一積分就相當於一聯邦幣。

馬丁算這個新世界的強者，又是紫色穹頂組織里的「老人」，當然不會缺錢花，自然不會在生活方面虧待曹雷。

實際上，曹雷也曾加入紫色穹頂，擁有極高的積分，可惜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用，畢竟在外界看來他早已經死了，甚至有資格被豎立起雕塑，作為紀念。

全新的身份，全新的生活。

來到翼洲堡壘半個多月，這期間曹雷逐漸開始適應新節奏，對外界的了解也更多。

就比如學校，現在數理化的重要性退居次位，學校主要教授如何發掘身體潛力，使用武器，直到進入大學，擁有屬於自己的精魅，然後才會去外界，尋找合適的精魅宿主，抓捕那些異常生物。

還有食物，堡壘里有一片專門的區域，通過營養液一層層種植蔬菜瓜果，補充人體所需的物質，甚至還有專門的飼養場地，馴養些性格較為溫順的動物，例如異變后的巨鹿、巨羊。

至於牛群，它們太過於強壯，受驚之後簡直是災難，最後誰吃誰還不一定。

通訊主要依靠衛星，架設在地面上容易被破壞，堡壘都建造在水電充裕的地區，內部也有核能反應堆，生活方面倒是沒什麼問題，跟其他堡壘之間溝通便捷，但交通上就很成問題了。

飛機上天會被攻擊，即使在萬米高空也容易撞鳥，出門進入野外意味著危險，許多災變后時代的新生兒，甚至沒有離開過自己從小生活的堡壘。

他們可能覺得沒什麼，但在曹雷看來，顯得壓抑且悲哀，人類已經丟掉了在這顆星球上的主宰地位，全球人口僅剩下八位數，七千多萬人而已。

體內伽馬物質含量超過30%，就有資格去召喚精魅，小學畢業要達到5%，刷掉一批人，初中畢業要15%，再刷掉一批人，高中有個突飛猛進的過程，達到30%就能順利畢業，這個過程中還要再刷掉一批人。

所以說倒霉的永遠是學生，即使不需要學習太多知識，許多人無法完成升學，最終能夠擁有精魅的人，大約只佔到總人口的12%……

五月五號。

這天陽光明媚，溫暖的光線透過城市頂端的玻璃灑下來，隱約能看見些巨大的影子，那是鳥群。

設計時候考慮到了如何通風，風帶走不少熱量，雖然還是有點熱，卻也不至於讓整個城市變成大暖爐。

曹雷站在二樓窗戶旁，喝著茶往遠處眺望，能看見紫色穹頂和市政廳總部，中間是大片花園，有車輛從路上穿行而過，除此之外還有飛行汽車，瞧著就像大號的無人機。

能夠買得起汽車的人挺少，因此交通並不擁堵，絕大多數人出行都依靠電動巴士和地鐵，幸好城市不算大，去哪都會很方便。

馬丁離開之前，給曹雷留了一張卡。

考慮到當初救他那麼多次老命，屬於過命的交情，花點錢倒也不算什麼。

只不過，現在這身材、這個頭，幾乎只能買童裝或者小號女裝，這讓曹雷十分不爽，同樣也弱得跟個孩子一樣，而且還是幾十年前的孩子。

現在的人，體內都有伽馬物質。

偶爾看見兩個十歲小學生，輕鬆把違停的幾百公斤重的汽車搬走，高高興興扛去警局領賞，絲毫不必意外，變強的可不只是外界那些動物們，人也一樣。

就在曹雷喝茶時候，一輛車停在他家門口，從車裡走出來一位年輕女人。

她看著約莫有二十歲，身材極好，長相也漂亮，路邊男人們正仔細打量著她。

考慮到人類已經進化，壽命延長的同時，樣貌也不再迅速衰老，所以單從長相來辨別年紀，變得相當具有欺騙性。

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沒有被打擾。

當曹雷聽見門鈴聲響起，過了會兒才打開門，仰頭問道：「有事？」

「嗯……我叫做蘇婭，在教育廳工作。昨天跟你養父打過電話，是他讓我來找你商量辦理入學的事，全民普及教育，你不能當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我知道對你這種之前生活在外界的孩子來說，學校環境會很陌生，但這是強制要求，因此我今天先來跟你談談，爭取儘快辦好手續。」

蘇婭面帶笑容，或許是長得漂亮的緣故，笑容極具親和力。

但在曹雷看來，這就很不妙了，一想到自己要跟那麼多小屁孩，共同坐在課堂上念書學字……還不如再爬回冰棺里繼續躺著。

於是曹雷試圖解釋道：「上學就沒必要了吧，我自學也挺好，該知道的知識我應該都知道。」

蘇婭繼續笑道：「我明白，你養父說你是個小天才，一定要去學校好好接受教育，不然回來會打你屁屁。如果能通過測試，直接去初中也不是沒有先例，只有去學校才能收穫精魅，難道你不想擁有一頭魅獸？」

曹雷聞言，眼角微微抽動。

明白她這是在騙孩子呢，連蒙帶哄，蘿蔔加大棒。

他腦袋中已經浮現出，馬丁那張樂到開花的大黑臉，估計巴不得送自己去小學，藉此看笑話。

大概是想完成工作，蘇婭還從背包里掏出一隻小魅獸。

是只耳廓狐幼崽，長得圓滾滾，耳朵特別大，橘紅色的毛，肚子毛色發白。

比起替人戰鬥的猛獸，這隻更像是寵物，她的精魅估計剛寄生進入它體內不久，還在沉睡著。

最近這些天，曹雷最喜歡翻看一本叫做《異常生物圖鑑》的書，上面統計了六萬多種已知的異常生物，標註了進化方向以及成長潛力、預估戰鬥力等等。

這種小耳廓狐的潛力，在那本書上明顯不靠前，攻擊力不足，速度倒是挺快。

憑藉呆萌外表，很討姑娘們的喜歡，所以養它們的人還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