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瑜婷（五）

黑暗中，劉瑜婷推了推男人，低低的催促道：「快回去……」

「舒服，再躺會兒……」夏立國卻不想離開。

「讓鄰居瞧見，不好看……」劉瑜婷去掐男人腰間軟肉。

「……還有力氣，還沒有結束呢？！」夏立國被掐的身子一緊。

「……」年輕人啊，受不了點點撩撥，劉瑜婷暗自好笑。

……

這般『掩耳盜鈴』般的同居生活。

劉瑜婷與夏立國也不是沒有過意見不同，可是『床頭吵架床尾合』，基本上不會等到第二日。

接下去的每年寒、暑假，劉瑜婷都沒有回劉家。

這一點，劉瑜婷一開始就沒有與夏立國隱瞞。

她活的越久，也就越坦然，沒有什麼人什麼事，值得她為之說謊的。

當然也不會直白的說自己與娘家感情很淡，只是在放假之前，就坦白說想去廣州深圳那邊看看，掙些錢，想擁有一個自己的四合院。

夏立國點頭，當時就說自己也去，還說會想法子去買兩張卧鋪票。

劉瑜婷自然高興，玩笑道：「掙錢要趁早……」今日回校，她便向班上所有的同學都借了錢，她在班上的人緣還行吧，沒有人會覺得她還不起，但是也不多，有的三塊有的五塊有的一分也擠不出來。

劉瑜婷一筆筆記在筆記本上，就一百多，再加上自己的積蓄，加一塊，也有幾百塊。

夏立國回家向夏爸爸要了一筆，具體多少，她沒有問，反正比自己要多，說來，他還是個比較謹慎的男人，這一回叫上幾個有背景的同學，特別是要有鐵路上的關係。

果然，同學又喊上同學，朋友又喊上朋友，最後聚一起，有十幾個年輕人，只能買到一半卧鋪，再補上一半硬座。

出發之前，劉瑜婷給同伴們說起廣州那邊的亂象，可別被人偏了去，還有身上的錢可得收好，火車站有偷的也有搶的。

一句放，不安全。

上了火車，大家換著睡覺。

夏立國自然與劉瑜婷換著來。

劉瑜婷從晚上八點睡到零辰三點，夏立國從零辰三點睡到上午十點。

如此換了幾次，才到了深圳。

一入深圳站，車廂內亂成一團，取行李的，找人的，喊人的，如同菜市場。

一出站，左右一瞧，噢！啊！十幾個男男女女立馬變身成了一群鄉巴佬，這個要看看，那個要買買。

還是劉瑜婷死死拽著大家，一切按照計劃來。

計劃了什麼呢，就是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後去找廠家，拿出某某單位的條子，用現金先拿一批熱銷貨，就在當地賣，大家兩兩組隊，馬上賣。

賣什麼呢？電子錶啊，磁帶啊，各種低價，批發價幾塊，賣十幾塊。

如此既可以累積經驗，也可以累積本金。

當然，在本地賣，沒有翻十倍十幾倍的賣。

就這樣子，大家一起發財。

到了開學前，大家背大包小包的上火車，這個時候，因為背後有人，不會被查。

當然，他們也沒有很多貨，要的多是比較貴的手錶，還有比較小巧的收音機之類的。

……

此後，劉瑜婷和夏立國每年去深圳廣州兩三趟，連著三年下來，劉瑜婷個人就成了萬元戶，不必向夏立國借錢，就買下了一個小四合院。

這也算是圓夢了吧。

……

夏立國還算是個負責任的男人，沒有在畢業前夕搞分手，臨畢業前向劉瑜婷求婚。

不想有第三者在，因此選了家裡。

劉瑜婷基本上還是挺滿意這個男朋友的，帥氣有型，家裡只有一個父親，還是個技術宅，整年呆在所里，只是……她再次問道：「你在鄉下真的沒孩子嗎？」

「沒有。」夏立國知道有不少知青會將鄉下的妻兒拋下，在校內找志同道合的愛人，可他真的沒有……如果不是知道她跟自己是第一次，也會懷疑她在鄉下可能有……他很有耐心的回道，沒有半點被懷疑的不高興。

「可我不想生孩子。」劉瑜婷垂下眸子，要結婚了，不能不說。

「那不成，至少要生一個。」夏立國立馬搖頭，他不是那種當面應下，背後卻搞小動作的男人。

劉瑜婷面有難色，這個時期當獨身主義，還是比較難的，除非出國。

可她也沒有那個經濟條件啊。

還有一點，她不是禁｜欲者，與這個男朋友分開，還是要找下一個男朋友的，換來換去，萬一找了個渣，或是得了什麼臟病，就得不償失了。

因此，劉瑜婷說不出分手的話來。

夏立國立馬抱緊她，哄著勸著：「不要多，只要一個好不好？咱們也要一個愛情結晶，對不對？……生個閨女，就取名為夏劉愛，生個小子，就取名為夏劉恩，行不行？」相處幾年了，她的心結，自己也知道一些。

時常聽她說起在鄉下誰誰誰難產，一屍兩命；

或是誰家的小媳婦生下一個閨女，自己大出血去了，聽多了，自己也怕怕的。

劉瑜婷到底還是不大信任這個時期的婦科技術，只得用『拖』字訣，小小聲的要求道：「那，再過幾年行不行？我要接著讀研……」她可以保研，心裡卻想著：等計劃生育來了，就真的只能生一胎。

「那等你畢業再生。不過，咱們要先結婚。」夏立國提要求。

「好吧。」劉瑜婷點頭。

「那咱們先洞房……」夏立國橫抱起她，就要送上炕。

「流氓，你要無證上崗嗎？」劉瑜婷玩笑一句。

「不是早就上崗了嗎？」夏立國與劉瑜婷接觸久了，也會從她嘴裡聽到了一些有趣的新辭彙，生動又形象，越發覺得自己愛人有靈氣，如同愛人說起過的寶藏女孩。

「好啊，得了便宜還賣乖，真真該罰……」

「好好好，就罰我……」最後一個舔字，是在她耳邊說的。

「啊啊啊，這不是在罰我嗎？」

……

夏立國是個有心的，將『蜜月』地點放在他下過鄉的公社，帶著劉瑜婷去了自己住過的知青點，啊，還有知青沒有回鄉呢，不過大部分在當地當工人或是老師，真正下地種田的很少很少。

他們包圍著氣宇軒昂的夏立國，滿眼的羨慕。

當他們問夏立國外頭的世界。

夏立國說的最多的是南方的改革開放……也不會只講好的一面，還會講各種各樣各式的騙局……

「現在相信我在鄉下沒有另一個家了吧？」在離開的汽車上，夏立國小聲調侃著劉瑜婷，心道：可以放心的給我生孩子了吧。

「你真帥……」劉瑜婷也小聲的贊道，他這般安排很貼心呢，讓她知道他真的沒有孩子留在鄉下。

……

劉瑜婷呢。

帶著新婚丈夫回了次劉家，給劉家父母在省城買了一個小院子，當然放在自己名下，只是讓父母住到老。

之後，每個節日會寄吃的寄穿的回娘家，也是為原主儘儘孝……

往後的數年，劉瑜婷先念了碩，又直升了博，然後被留校。

一直，一直拖到了三十歲那年，才得了一個六斤不到的閨女，她選擇了剖腹產。

然後，劉瑜婷催著夏立國去醫院做了結紮手術。

見夏立國總是喪著臉，劉瑜婷真心安慰道：「放心吧，老夏，到了閨女這一代，便可以生二胎了。」

「嗯。」夏立國不是因為這個，是怕這手術會影響自己的能力——身為男人的能力。

自己與妻子向來合拍，妻子除了生娃不大積極，別的方面很合自己心意，自己想要個兒子，可閨女也行的。

一直等到一個半月後，夏立國才找到機會求證，當然沒有問題。

可瞧著眼前的妻子依舊執著地讓自己穿著那小雨衣，他表示不大明白。

「三個月後，才會真正……」劉瑜婷在夏立國耳邊小小聲說明情況。

「哦。」三個月啊，可以等的，就是妻子小腹處那條橫向刀疤，破壞了完美的身材，真真可惜啊。

「傻瓜，你要裡子還是要面子啊？……」劉瑜婷嗔道，已經儘力祛疤了，還沒過百日呢，過個兩三年，應該只會留下淡淡的了，不喜歡就遮一遮啦。

沒有想到夏立國還是個完美主義者呢。

「裡子和面子都要……」夏立國小小聲的回道。這時，想起妻子在剖腹產之前，與她分析過利弊，他是支持妻子剖腹產的。

「瞧你能的……」劉瑜婷幫夏立國穿上了，還淘氣的伸出手食指，輕輕點了點他。

夏立國倒吸一口氣，立馬向剛剛已經準備好的劉瑜婷靠近。

劉瑜婷一開始還有心力想著：還好他在所里上班，所內沒有什麼年輕貌美的妹子出現，身邊不是老頭就是中性古板的理工女，要不然可能會出軌……

她還沒有想到萬一出軌咋辦？就被夏立國拉進了美妙的漩渦……

後來的後來，劉瑜婷是不知道夏立國有沒有出軌。

可是，她自己面對一群群美女帥哥那一聲聲的『劉教授』，也是身心愉悅的。

一回家，面對老年牌的夏立國心如止水……愛情，是有時效性的。

還沒有想過，要不要分居離婚之類的問題。

後來的後來，閨女……夏劉愛出國，回國時不光帶回了一個近乎二米高的洋女婿，還有一對不會中文話的混血兒外甥，開始了幾年雞飛狗跳的日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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