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放彼此一條生路

凌晨兩點。

客廳里沒開燈，只有電視機的光亮忽明忽暗的撲閃著。

電視上正播著一部三流喜劇片，劇情弱智、演技拉跨，簡直就是在拖時長。

霍雨桐的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電視機，思緒卻飄到別處。

隱約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霍雨桐立刻坐直身子。

齊光遠開門后，一眼看到正坐在沙發上笑得不可自抑的霍雨桐。

厭惡地瞥了一眼電視畫面，齊光遠鄙夷的罵了一聲「無聊」。

這幾年，他愈發看不懂霍雨桐了，名牌大學哲學系畢業的優等生，怎麼專看這種膚淺庸俗的影視劇？

「光遠，你回來的正好。」霍雨桐仍盯著電視，語氣輕鬆，「我們離婚吧。」

齊光遠十分意外，幾步走到沙發旁，伸手捏住霍雨桐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你說什麼？」

霍雨桐的臉上仍帶著笑意，小小的梨渦若隱若現，眼中卻是淚光瑩瑩。

「離婚啊，光遠，我成全你！」

齊光遠怒不可遏，「我用你成全？當初是你要死要活嫁給我，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如今你玩夠了，拍拍屁股就想走，霍雨桐，你當全世界都必須圍著你轉嗎？」

霍雨桐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指甲深陷進肉里，疼痛轉移了她的注意力，眼中的淚光漸漸退去，她深吸一口氣，「離婚不好嗎？你正好把陸思涵娶進來，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也不必整日在外面約會，不到半夜三更不肯回來。」

齊光遠冷笑，「繞了這麼大圈子，原來是怪我回來晚了。霍雨桐，你沒資格限制我，也不必自以為是的替我安排，我跟思涵的感情……不需要一張證書來維繫！」

所以她得到你的人，而我只得到一張證書。霍雨桐落寞的垂下頭。

「你想多了，我沒那麼多心思，我是真的想離婚。」結婚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從滿懷期待到了無生趣，她對這段婚姻徹底死心了。

「你沒那麼多心思？霍雨桐，你真好意思說！當初若不是你把思涵從台階上推下去，她也不會永遠告別最愛的舞台！你一出手就斷了人家的職業生涯，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裝無辜？」齊光遠咬牙切齒的說。

這幾年每每吵架時，齊光遠都會把這件事拿出來數落一番。

霍雨桐冷笑一聲，「光遠，你不覺得自己很像祥林嫂嗎？」

她強迫自己轉過臉，把注意力集中在電視上。

屏幕上，男演員誇張的做著表情，嘴巴一開一合，霍雨桐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你嫌我回來太晚，冷落你是嗎？」齊光遠呆立了半晌，就在霍雨桐以為他要爆發時，他冒出來這麼一句。

「光遠，何必呢？既然沒了愛，為何我們不放彼此一條生路？」霍雨桐身心俱疲，結婚三年，外人面前她強作歡顏，可人都有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不想繼續了。

「是誰當初對我愛的要死要活？」齊光遠突然暴怒起來。

霍雨桐苦笑，就因為她愛的更多，就活該被欺負嗎？

「那時我太年輕，不懂事，如今……」

齊光遠突然衝到她面前，雙手支在霍雨桐兩臂外側的沙發靠背上，形成壓倒性的威懾，「如今怎樣？你要收回了？」

霍雨桐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霸道俊朗的眉眼，她愛了七年的人！

「沒錯！」

兩人注視著彼此，伴隨著電視屏幕上的畫面切換，光線時明時暗，兩人的臉也跟著曖昧不明。

「要是這樣就放過你，對思涵太不公平了！」齊光遠一字一頓的說。

霍雨桐皺眉，她實在搞不明白齊光遠的腦迴路，陸思涵一心想嫁進齊家，自己肯讓位，對方應該樂不得才對。

「霍雨桐，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哪怕是跪著也必須堅持走完。」齊光遠眸色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

兩人的距離太近了，霍雨桐有些不適應。

結婚以來，齊光遠從來沒碰過她，一開始她有委屈、有遺憾，可漸漸的她也習慣了。

有名無實的齊太太，沒什麼不好，最起碼結婚證上的照片，兩人是緊挨著的。

或許他倆最近的距離，也僅限於此了。

「我……我要回房睡覺了。」霍雨桐結結巴巴的說。

窗外泛起帶著灰度的白，再不睡覺就天亮了。

可能是作息飲食不規律的緣故，霍雨桐最近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齊光遠沒有放她走的意思，反而雙臂收緊，臉湊得更近。

霍雨桐屏住呼吸，身子拚命的往後縮，可沙發靠背並沒有給她騰出太大的空間。

「你要做什麼……」她顫巍巍的問。

齊光遠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霍雨桐的臉被噴在上面的氣息燒的滾燙。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然而下一秒，齊光遠火熱的嘴唇湊了上來，一路攻城略地，野獸般兇猛。

霍雨桐躲了幾下，卻被齊光遠抓住後腦的頭髮固定住，然後深深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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