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聽相聲去

齊光遠恢復意識時，時間已經過了五天。

那晚從鄭教授家裡出來，他心神恍惚，不小心撞到橋邊石墩上。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不能斷了……」他吃力的坐起身，準備換出門的衣服。

「你才剛醒，又要去哪兒啊？求你了，讓我和你爸爸省點心吧！」齊母哭哭啼啼的說。

齊光遠沒辦法，只好耐著性子把母親哄走，然後才拖著虛弱的身體溜出醫院。

就在他即將跨出醫院大門時，一輛白色車子駛了進來。

無意間朝車子上瞥了一眼，齊光遠如遭雷殛，副駕駛上坐著的，不正是他的妻子霍雨桐嗎？

「雨桐，雨桐……」他喊著愛妻的名字追了上去。

這時有幾個人上前摁住他，不遠處，是氣的吹鬍子瞪眼的齊父。

「臭小子又不老實，把他送回病房！」齊父指揮著保鏢。

「放開我，爸，我剛才看見雨桐了，真的看見了，你們鬆開我，我這就帶她回來見你！」齊光遠拚命的掙扎著。

齊父氣得臉色煞白，「等你養好了傷，真該送你去精神科看看了！」

在保鏢們的控制下，齊光遠只能眼看著車子越來越遠。

而他剛剛升起的希望瞬間熄滅。

「雨桐，你沒事吧？」蘇家明擔憂的看著霍雨桐。

他不知道齊光遠也在這家醫院，剛才差點就穿幫了。

自從撞見齊光遠之後，霍雨桐就一直沒開口。

「沒事。」霍雨桐睫毛低垂，遮住眼中的情緒。

檢查完以後，留下蘇家明與醫生溝通，霍雨桐走到窗邊透氣。

醫生建議她化療，可化療很痛苦，她不願為了延長生命而降低生活質量。

可蘇家明、方敏、小姨、鄭教授，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化療。

就算為了這些關心自己的人，霍雨桐只能答應。

耳邊還響徹齊光遠撕心裂肺的聲音，他從沒那樣渴盼的喊過自己的名字。

在霍雨桐的印象中，齊光遠總是連名帶姓的稱呼她，帶著幾分生疏、幾分厭惡、幾分不耐煩。

就像小時候每次父母要批評自己時，也會連名帶姓的喊她。

腦子裡亂糟糟的，就在霍雨桐以為自己要崩潰時，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看看這是什麼？」蘇家明炫耀似的在她面前晃了晃。

「相聲門票！」霍雨桐激動的叫出聲來。

「難得他們來南城巡演，雖然都不是大咖，但我覺得你會喜歡。」蘇家明笑意淡淡，滿眼寵溺。

霍雨桐爭辯道：「誰說他們不是大咖？」她開始如數家珍的談論這些相聲演員生平過往以及代表作。

「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去他們的大本營聽相聲去。」蘇家明作出許諾。

霍雨桐眼神一暗，會有那一天嗎？

兩人到了場地，霍雨桐發現位置十分靠前。

真難為蘇家明了，處處考慮的如此周到。

一晚上，她被逗得前仰後合。

霍雨桐已經很久沒這麼暢快過了。

她一直喜歡看喜劇、聽相聲，齊光遠總覺得她的愛好太庸俗了。

一開始，霍雨桐唯恐給齊光遠留下不好的印象，只是偷偷的看劇、聽相聲。

後來兩人關係日益惡化，霍雨桐就把自己的愛好從地下搬到了地上。

說來也怪，從前那些妙趣橫生的段子，她再也不覺得好笑了。

即便再齊光遠面前捧腹大笑，也只是霍雨桐為了逞強故意裝模作樣，沒了齊光遠的愛，歡樂成了她生命中最稀缺的資源。

難得今日能什麼都不想，盡情的放聲大笑。

或許人一輩子的笑聲是有限的，笑夠了就可以回天上了。

心中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霍雨桐笑得更大聲了。

演出整整持續了四個小時，一開始蘇家明還擔心霍雨桐身子堅持不住，可直到演出結束，霍雨桐意猶未盡，興緻勃勃地向蘇家明講述過去的一些老梗。

「你要是想見他們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後台。」蘇家明笑著說。

霍雨桐擺擺手，「不必了，還是放在這裡吧。」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出了大廳，方敏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霍雨桐激動地撲了過去，給了方敏一個大大的擁抱。

「敏敏，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方敏微微一笑，在霍雨桐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寶貝兒，我也想你。」

霍雨桐誇張的四下張望，「你老公來了沒？他不會找我拚命吧？」

大家一起笑出聲來。

找了家咖啡廳坐下，霍雨桐開始噓寒問暖，「你最近工作還忙嗎？」

方敏端著咖啡杯的手在空中停頓一下，然後送到嘴邊，「忙，整天忙得不可開交。」

實際上她已經被停職，職業生涯很可能就此斷送。

「小姨和徐植還好吧？」為了避開齊光遠，她已經很久沒跟家裡聯繫了。

方敏點頭，「好，好的不得了！」

一個面臨休學，一個即將失業，生活多閑適自在！

知曉一切的蘇家明趕緊轉移話題，「先不說這些，雨桐，方敏，你們想吃什麼？」

霍雨桐和方敏對視一眼，齊聲給出答案，「臭豆腐！」

蘇家明撓了撓腦袋，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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