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天鵝 黑天鵝

齊光遠追到樓下，「霍雨桐，當心地上有碎玻璃！」

霍雨桐凄愴的低下頭，拖鞋不知什麼時候跑丟了，腳下正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

白色的襪子被染紅了，可她卻渾然不覺疼痛。

「齊光遠，要麼跟我離婚，要麼離開陸思涵！」霍雨桐決定做最後的努力。

齊光遠臉色鐵青，「你非要用這種方式逼我？」

霍雨桐心中茫然，自己何曾逼過齊光遠？

一直以來，被逼的走投無路的人不是她嗎？

「霍雨桐，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齊光遠氣極，想用自殘逼他就範，不可能！

早料到會是這個後果，霍雨桐大笑出聲，看起來瘋癲而又絕望。

「你瘋了！」齊光遠氣極，想要上前把霍雨桐抱離碎玻璃處。

霍雨桐朝他一擺手，「你別過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凜然不可侵犯。

齊光遠一怔，不由得止住腳步。

「齊光遠，你一直對我把陸思涵推落台階，以至她不能再跳舞這件事耿耿於懷……」

齊光遠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幹嘛突然提起這個？」

霍雨桐淚如泉湧，哽咽著說：「這筆賬，我今天還清了！」

說完擺出一個標準的芭蕾起勢，然後無聲的跳起芭蕾舞。

由於陸思涵以前是芭蕾舞演員的緣故，齊光遠對芭蕾舞劇多少有些了解，知道霍雨桐跳的是《天鵝湖》中的一個選段。

他從來不知道霍雨桐居然也會跳芭蕾，而且看情形……比陸思涵跳的更好。

霍雨桐強忍腳下劇痛，咬牙跳著舞，儘管那件事並不怪她，可既然齊光遠介意，讓他解氣就是了。

她學芭蕾的時間比陸思涵更久，也更有天賦，從前在學校的芭蕾舞社團，一向都是她跳白天鵝，陸思涵跳黑天鵝。

後來陸思涵委委屈屈的說自己也想做一次白天鵝，霍雨桐就在市裡的比賽中稱病棄權了。

也就是在那次比賽中，陸思涵脫穎而出，從此走上舞者生涯。

陸思涵患過抑鬱症，霍雨桐一直都讓著她，衣服、首飾，只要陸思涵說句喜歡，她全都慷慨相贈。

「那些都是你不稀罕的東西，送給我也不算人情，真把我當好朋友的話，就把你最心愛的東西送我。」陸思涵狂妄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著。

「這次我看上的，是齊光遠！」

故事裡的王子沒被黑天鵝蠱惑，最終跟白天鵝過上幸福的生活。

現實中，白天鵝潰不成軍。

「別跳了，別跳了！」齊光遠衝上去，一把抱住霍雨桐。

淚水和汗水混在一起，霍雨桐臉上濕漉漉的，她喘著粗氣，伸手摸向齊光遠的臉。

只可惜還沒碰到，她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醫院。

霍雨桐一睜眼就看到方敏關切的臉。

「你怎麼沒休婚假？」她納悶的問。

方敏又是氣憤又是心疼，「你都什麼樣了，還管我的閑事！」

說著說著眼圈紅了，「霍雨桐，你是不是傻？怎麼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

霍雨桐討好似的扯了扯方敏的衣角，「敏敏，別生氣……對不起。」

方敏沒忍住，還是哭了，「你最對不起的人是你自己，雨桐！」

霍雨桐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喃喃道：「我這輩子就這點出息了，好在……這輩子馬上就到頭了。」

方敏心中一驚，從霍雨桐的語氣中，她聽出好友了無生趣。

「雨桐，你必須振作起來，我們一切戰勝病魔……」在霍雨桐洞悉一切的眼神下，方敏越說越沒底氣。

「是齊光遠送我來的？」霍雨桐虛弱的問。

方敏咬著牙說：「別提了，他給你扔到急診科就走了，聽說是陸思涵抑鬱症犯了，鬧著要自殺呢。」

如果放在過去，她不會說這些惹霍雨桐傷心，可現在，她只想讓霍雨桐早些醒悟，也好脫離齊光遠這個苦海！

「是他打電話讓你過來照顧我的？」霍雨桐猜中幾分。

方敏黯然點頭。

「一會我讓徐植過來，你去度蜜月吧，飛機還來得及嗎？」

方敏嘆口氣，「婚禮我們都不想辦，更何況蜜月了？徐植是男孩子，照顧你多有不便，正好我這幾天休婚假，索性多陪陪你了。」

霍雨桐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方敏親昵的在她臉上掐一把，「你也太瘦了，這次沒見到齊光遠，否則我非罵他一頓！」

霍雨桐心中一動，忙拉著方敏的手說：「如果見到光遠，千萬別跟他說我生病了。」

她不想要同情。

當然，也許齊光遠連同情都不給她，那就更丟人了。

方敏皺緊眉頭，「雨桐，你……」

眼見閨蜜一臉疲憊，她不忍心數落下去，幫霍雨桐把被子掖好，「養好傷之前別走路了，你現在的情況……止血很困難。」

霍雨桐點點頭，「我會注意的。」

目送方敏離開病房，霍雨桐疲憊的閉上眼睛。

突然手機一響，霍雨桐順手拿起來看了一眼，頓時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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