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春日晨光微熹,有淺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格照進來,映著她眸光呈現出一種琥珀色的流金色彩,光輝閃耀。
康熙靜靜的抱了她一會兒,反而自己醒了,他伸了個懶腰起身,捏了捏身邊人的臉頰,淺笑著道:「怎的不叫醒朕?」
葉詩旜沒說話,她晃動著自己腰肢,讓僵硬的軀體變的舒暢些,就聽康熙啞著嗓道:「今晚上再,現在不成。」
她琢磨出這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一張芙蓉面不禁染上緋紅,嬌嗔的握起拳頭錘了他一記,這才起身洗漱,收拾好就見康熙隨意的用幾塊點心,又飲了一杯牛乳,這便急匆匆的往金鑾殿趕。
他去上朝,葉詩旜便自己回角房休憩,簌離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低聲道:「昨兒那婉貴人的事兒,奴婢聽著不大對勁。」
「您想想,她說的話太過驚世駭俗,反而讓人覺得她在掩蓋什麼,那珍珠當真是她溺死的?」
著實疑點重重,對方沒有絲毫辯解,甚至玩了一把自己錘自己,原本只是個奴才信口雌黃的事兒,但婉貴人一張口,這事兒便板上釘釘,連審問都不用了。
「此事不必再提。」葉詩旜眸色深沉的說了一句,康熙他什麼都知道,但什麼都沒說,也是有原因的。
簌離都能看出來的問題,康熙想必比她更早看出來,以他的老謀深算,是不會出現自己吃虧的事情。
兩人用過早飯,葉詩旜坐在妝奩前,對著鏡子照了照,身上雪青色的那套衣裳已然半舊,這種緞子洗上幾水就會褪色磨毛,不是很耐久。
頭上的珍珠流蘇銀簪也平平無奇,她連個簪花都沒有,可以說非常清貧。
攬鏡自照甚是滿意,就這模樣去請安,應當無事,她起身搭著簌離的手,施施然的往承乾宮去。
到的時候,大家都還沒到,只有幾個貴人、答應在殿中侯著,葉詩旜一到,眾人的目光登時落在她身上,又輕飄飄的移開了。
宮女上位罷了,萬歲爺不肯賜她宮室,可見也沒多寵著,不值一提。
見她來了,承乾宮的宮人倒是熱情的緊,綠猗沖她招招手,示意她進去,一進去就見皇貴妃正坐在妝奩前梳妝,見了她來還有些意外,沖她招招手,笑著道:「今兒起這麼早?」
皇貴妃打量著她,見她氣色極好,小臉粉白,跟那三月天的杏花一樣,不禁捏了捏她的臉,神色溫柔:「若本宮的小公主長大,想必也跟你一樣活潑漂亮。」
這話不好接,葉詩旜笑眯眯的替她通著頭,顧左右而言他:「您這頭髮著實保養的好,又柔又順,黑鴉鴉的。」
她不住口的誇,皇貴妃注意力也轉到頭髮上,笑道:「廢了多少秘方珍貴藥材,又費時,若保養不好,豈不是白費心力,糟蹋了好東西。」
隨意的閑聊著,等收拾停當后,她才扶著皇貴妃一道往正殿去,一見皇貴妃的身影,眾妃嬪都款款下拜,柔聲請安。
皇貴妃叫了起,眾人這才看見她身後立著一個仙姿佚貌的小貴人,穿著半舊的雪青緞子,頭上簡簡單單別著一根珍珠流蘇銀簪,那溫潤的珠光投射在她臉上,更襯得小臉精緻出輝光。
宜妃掃了一眼,挑眉笑道:「真真是個美嬌娥,皇貴妃娘娘當真眼光好,挑的都是好姑娘送給萬歲爺當玩意兒。」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的英姿颯爽。
皇貴妃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說起這個,你得多像德妃學學才是,同為包衣旗,想必有很多話說才是。」
聽到這個,葉詩旜顫了顫羽睫,沒想到宜妃也是包衣旗出身,她康熙十六年入宮,同年被冊封為宜嬪,其得寵可見一斑。
被她懟了一頓,宜妃粉面含煞,還想再說,就聽貴妃漫不經心道:「一瞧就是個好姑娘。」
她一開口,殿中的氣氛登時一松,眾人又笑眯眯的聊起天來,氣氛剛鬆快些許,就聽一個小貴人嬌俏的聲音響起:「昨兒萬歲爺帶敏貴人夜遊御花園,以燈代星子,鑄就無限風光。」
這話一出,眾妃嬪登時都驚了,審視的目光齊刷刷看著她,上下打量著,這個看著沉默不語的小貴人,竟然能讓萬歲爺破例。
都以為是把她悶在乾清宮中懶得撥出來單獨給個宮室,是不受寵的表現,那如果是萬歲爺捨不得她走,特意給她拘在身邊。
皇貴妃懶洋洋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低聲道:「多大點事兒,也值當如此驚訝?」
她一口將此事蓋棺定論,給敏貴人撐腰的味道很足,眾人都看出來了,不管有什麼心思,盡數都壓下去了。
等請安散了,皇貴妃這才審視的看向她,半晌才目光沉沉的捏著她的手,低聲道:「你得知道什麼叫輕重緩急才是,能在萬歲爺跟前得寵是你的本事,但抓緊時間生個孩子才要緊。」
「是。」葉詩旜乖巧應下,這才告退離去,綠猗出去送她,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半晌才道:「都說槍打出頭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且仔細小心些才是。」
她也應了,溫柔的說著讓她不必擔憂,只要入了後宮,不管是奴才還是妃嬪,那陰司事兒就斷不了。
正說著,就見胤禛木著臉走了過來,立在殿門口大聲的請了安,這就轉身要走,見她在這立著,還輕嘆了口氣,躊躇片刻,卻還是湊過來,低聲道:「給敏貴人請安。」
葉詩旜側身閃過,受了半禮,才溫柔問:「怎麼了?」
胤禛望著她溫柔的眼神,鼻尖一酸,他帶著葉詩旜走到一旁,這才一臉疑惑的開口:「你是看著本皇子長大的,有事兒也不想瞞你,這一次旺財的事兒,我與皇貴額娘鬧的很僵,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樁官司在旺財的問題上,兩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在皇貴妃的角度上,不讓自己養的皇阿哥耽於玩樂,不過打死小狗罷了。
在胤禛的角度上,他心愛的旺財被打死了,他也不過跟皇貴妃鬧一場,連句重話也沒說,最過分的也不過在氣頭上打了個宮女,只不過這宮女運氣不好,得了急病死了。
「您的訴求是什麼?」葉詩旜見他領口歪了,伸出細白的手指替他整了整衣領,這才溫柔詢問。
這話一出,胤禛登時明白過來,他嘆了口氣,低聲道:「我明白了,你且去吧。」
小小年紀,經此一事卻呈現出一種成年人的滄桑。他原先那股子被人護著橫衝直撞的勁兒,到底卸了。
葉詩旜回了乾清宮,剛洗漱過,對著自己的衣裳發愁,她也就這兩套,一套雪青色,一套十樣錦色,連連穿了幾日,洗了幾水,已然半舊了,這些布料珍貴,見不得水,糟蹋的不成樣子,她想著還得撐幾天見人,就把玉青色的宮女服制拿出來穿。
誰知道一出角門,就見康熙正負手立在廊下,見她來了,俯身寵溺的掐了掐她的臉,溫柔問:「怎的還穿宮女衣裳?」視線在她頭上轉了一圈,更是皺著劍眉。
「梁九功,開朕私庫,配十套嬪位能用的衣裳首飾,給敏貴人送過去。」
葉詩旜瞪圓了眼睛,連忙道:「貴人的份例已經下來了,只是送去內務府趕製了,一時出不來罷了。」
她不是真的啥都沒有,而是時間太短,置辦不起來罷了,但康熙仍舊賞她,低聲道:「給你就拿著。」
有人撐腰的感覺讓她爽到了,葉詩旜踮著腳尖,纏著康熙要親親,康熙被她纏得沒法子,只得親了又親,看著她羞赧的耳根都紅透了,卻還是雙眸亮晶晶的抱著他親。
怎麼會這麼可愛。
康熙掐著她的臉把她推遠,告饒道:「朕要處理政務了,你乖乖的,朕忙完就陪你,可好?」
「好。」乖巧應下,葉詩旜轉身回了角房,就見梁九功捧著錦盒,身後跟著數十個宮人,俱捧著錦盒走了過來。
等到她跟前就展開給她看,她也是頭一次知道金銀飾品有這麼多製作方式,錯金、累絲、鑲嵌、花絲、鏨花、燒藍等等,都漂亮極了。
宮廷御制之精美,令人驚嘆不已。
而上次的衣裳布料,在梁九功的介紹下,更是叫人目不暇接,什麼雲錦、緙絲等等,應有盡有。
她看著琳琅滿目的飾品衣裳,含笑謝恩后,才從袖帶中掏出荷包遞給梁九功,笑道:「勞煩大總管跑這一趟,這點子茶錢買來潤潤嗓。」
梁九功哪裡敢收,連忙推辭了,又說要回去伺候,這才脫身,等見了康熙,一五一十的稟報,說是敏貴人很是歡喜,她很喜歡。
「敏貴人性子純善軟弱,你平日里在朕不知道的時候,多護著些,莫見她吃虧了。」康熙諄諄叮囑。
「喳,奴才領命。」梁九功打千應下,看向康熙那老房子著火無可救藥的樣子,不禁在心裡感嘆,這英雄難過美人關,古話誠不欺我。
前腳稟報完,後腳葉詩旜便來了,她踏著陽光,笑容明媚,頭上帶著他方才賞的鑲寶石碧璽海棠花簪,細白的手腕上戴著藍晶石十八子手串,身著妃色素錦長袍,少有的明艷動人。
「好看。」康熙牽著她的手,上下打量,滿意道:「小姑娘合該打扮的鮮亮美麗,不光自己心情好,朕瞧著昳麗景色也舒坦。」
瞧了一圈她的妝容,也覺得無可挑剔,不禁更加滿足了。在她唇瓣上親了親,他聲音低沉磁性,整個人也透出幾分溫潤的氣息。
但那禁錮腰肢的結實臂膀,無聲的透露出他霸道的佔有慾,葉詩旜轉身踮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笑眯眯道:「您箍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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