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好，以後都不要見面

天還沒亮，雨已經停了，空氣中不知道哪裡傳來桂花香氣，帶著濕潤的雨的氣息撲來。

葉清疏覺得自己做了一個荒唐的夢，比之前那個還更荒唐十倍百倍的夢，夢裡面言修生貼著她，含著她的耳垂，聲音沙啞：「阿蘇，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她身上的汗水就一直沒幹過，整個人每一個毛孔都為他張開，她被燃燒成了灰燼，卻又被他連灰燼都不放過的吞入，她幾乎尖叫，哭泣，他的每一次動作都讓她難以承受，她從未被人這樣激烈的對待過，他似乎憐惜她，但是卻又毫不猶豫的屠宰她。

葉清疏睜開眼，對上男子熟睡的臉。

她震驚的閉上眼，又再次睜開眼，然而還是那張臉，她掃了一眼，看到男子露出的肩膀那咬痕，臉色瞬間白了下去。

她站起來，然而整個人再次脫力得跌跪在雪白的地毯上，幸好很柔軟，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也沒有，吵醒他。

她撐在那裡，看到垃圾桶里扔著的幾隻東西，臉色更白。

床鋪很乾凈，然而地毯卻一片狼藉，她腦袋一片空白，昨晚的記憶很凌亂，但是有一點她很清醒，是她喝多了，然後湊上去的。

她忍住身體的異樣，顧不得許多，走入客廳，從背包里套上自己還微微潮濕的衣物，塞上日記本，急忙離開。

不能回去，媽媽他們可能還沒走，她只好出門，剛好趕上最早的一班的公交車，她坐在位置上，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痕，昨晚手腕被他禁錮得太久，痕迹難消，她也不知道自己坐的是幾路車，她心緒大亂，恍恍惚惚的下車，然後找了一家酒店。

她清理著自己的身體，昨晚剛開始或者還做了安全措施，但是到了後面，他一次次的進入，現在她所能感覺到身體里的潮濕液體告訴她，最後什麼安全措施都失去意義。

她看著鏡子里自己也是一片狼藉的身體，腦袋嗡嗡的響著，然後猛地反應過來，套上衣服，到了藥店。

她買了避孕藥。

她坐在長椅上，急忙給自己吞下。

她以為自己十七歲那年之後就再也不會心亂了，這四年來，她殺過人，也救過人，被人殺過，她以為，不論在遇到什麼，她都能平靜了。

可是，言修生……

這樣的人，本不該被牽扯入她的事情里，而且，他已經有喜歡的女孩了，而昨晚恍恍惚惚中，她似乎聽到他喊的人是「阿蘇」，她坐在那裡，覺得自己竟然能夠犯下這樣的錯誤。

她坐在長椅上，完全不知所措，人來人往，她腦子一片空白，甚至有小偷過來偷走了她的錢夾她沒注意。

她就這樣一直坐著，直到夜色降臨，她才反應過來，本來想去坐公交，一摸才發現錢夾被偷了，她站了起來，沿著道路往學校走去。

要離開嗎？

可是她走過那麼多地方，這裡有她最痛苦的回憶，也有她最開心的時光，更有她最眷戀的人，外公外婆老了，媽媽身體不好，她離得遠了，怎麼保護他們？

她腦袋裡想了各種解決辦法，卻都束手無措。

而在這個時候，她手裡拿著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是個陌生電話，她接起來，聲音還是沙啞的：「喂？」

對面沉默了會兒，有呼吸似乎順著電話傳來，那呼吸彷彿靜謐大海裡面浮著的縹緲霧氣。

葉清疏心裡猛地一慌，她意識到這是誰的電話了，她像是受了驚一般掐斷電話，而在掐斷的最後一秒，她聽到了言修生的聲音，只說了「清」字，便被她掐滅。

葉清疏拿著手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而此時，手機又響了起來，她低頭，言修生的電話不知疲憊的響著，一遍又一遍，無人接聽再打來。

葉清疏走了一路，那電話就這樣打了一路，等到葉清疏站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電話還在孜孜不倦的響著，她愣愣的看著手裡的手機，反應了過來，她急忙給外公外婆發了消息，告訴他們自己在學校了，近來不回來了，然後看著那還在打來的電話，頓了頓，按下了關機鍵。

回到寢室，裡面沒人，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些無法抵擋的悲涼。

任何人都可以，可唯獨言修生，是她最不願意的那個。

她和他之前隔著千山萬水，他是她這一輩子都只能遠觀而不能親近的人，為什麼理智告訴她要離他要多遠有多遠，可是一次次還是忍不住要靠近。

他只是瞧著她可憐而已，她竟然……

*

中秋過去得很快，大家又歸校，連黎曼都回來了，說起來還拍了拍葉清疏的肩膀：「自從你上次去過了之後，那個葉楚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實了很多。果然人不能太善良，該反抗的時候就要反抗。」

葉清疏笑了笑，沒說話。

薛菲菲看著葉清疏，擔心的問：「清疏，最近是有心事嗎？」

葉清疏搖了搖頭：「沒有呀。」

薛菲菲搖了搖頭：「我可不信，上課的時候，明明上的是政治課，你拿的卻是英語書。今兒阿曼的午飯你給她帶了雞腿。清疏呀，這可不像你呀。」

她猛地湊上來：「清疏呀，你這三天是不是幹了虧心事了？」

葉清疏心裡暗驚，言修生這件事對她實在影響很大，她將自己那份說不清楚的心煩意亂壓下去，笑著：「沒做虧心事，不過確實有點不對頭，明天就好了。」

她說著端起一杯水慢慢的喝下去。

薛菲菲眨巴著眼睛：「沒虧心事？你這樣子真像是和某位帥哥發生了一夜情，然後那……」

薛菲菲的話還沒說完，葉清疏已經一口水噴了出來，然後拚命的咳嗽起來。

薛菲菲急忙上去拍著她的背：「我說笑的呀，你別反應那麼大。就你那性格，怎麼可能幹得出這種事。哎，不過，你有沒有再見到那日你說的那個帥哥呀，要沒要微信，將人家弄上手沒？」

葉清疏咳得越厲害了。

最後大家齊齊上來拍著葉清疏的背，葉清疏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葉清疏平復下來之後，黎曼就問：「我這兩天打你電話為什麼都是關機？」

葉清疏才想起為了躲避言修生的電話，她將手機關機了。

於是她道：「之前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不知道言修生是從哪裡來的她的電話。

她在最初的驚慌失措后，現在開始思考著怎樣的解決辦法，這樣不是辦法。

下午她一個人在寢室的時候，將手機拿了出來，開機。

屏幕慢慢的亮起，顯示一共有一百零九個未接來電，全是言修生的。

她的手一抖，最晚的一個是今天早上。

她拿出手機，想了想，在上面發送簡訊。

——言先生，對於那天的意外我感到很抱歉。您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如果可以，我們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最好，以後都不要見面了。

她打完字，看了看，然後按下了確定。

信息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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