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節 我想喝野雞崽子老參湯
把燙手的山藥交回給康熙的隆科多顯得十分輕鬆,步伐比起前幾日來明顯輕快了不少。這回這差事雖然棘手但我卻是辦得八面玲瓏,連『苦主』四爺都稱我舅舅嘛,就更不要說八爺他們了,他也是一棒子打死,認定是老八他們動的手腳。
呵呵,這事要是換了其他人來查能行嗎?隆科多正自鳴得意呢,一抬頭也看見了老八和老十過來了,心裡更是高興,難道我隆科多真是福星高照,要不然怎麼會想什麼就來什麼。隆科多滿面春風的上前拜見:「八爺,十爺……」
隆科多還沒說完,就被老十陰陽怪氣的頂了回去:「喲喲喲,我和八哥可不敢當,你可是明牌正宗的舅舅,連四哥見了你都不肯失了半點禮數,何況我們呢?」
隆科多是興高采烈的等著領賞,那裡想到老十上來就是一悶棍,正志得意滿的隆科多就掛不住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哼,要不是我兜著,你早進宗人府了,還能這麼逍遙自在?
人說得意忘形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隆科多覺著自己一手捂住了一件潑天大案,此時頗有點捨我其誰的味道,春風得意的他怎麼會吃老十的這一套,略帶冷意的道:「十爺,也不知道我隆科多那裡得罪了你,就值得你老人家上來就連槍夾棒的搶白我?」
老十可沒想到隆科多會這樣回話,以前雖說隆科多搖擺不定,但哪次見著他們不是恭敬有加的,現在居然就敢冷言冷語的甩臉子給他看,老十那裡受得了這個,他可是在康熙面前都敢撒潑的人,立即火冒三丈:「老四叫了你一聲舅舅,你還真把自己當爺了,你這狗……」
「老十!」站在一旁看老十唱白臉的老八見老十越說越不像樣,眼看戲就要演砸了,連忙喝住了老十,心裡悔極了,我怎麼就把這個活寶帶出來了,這下不軟也得軟了,臉上堆笑:「舅舅,你別給老十一般見識,他是有名的『傻大膽』你又不是不知道……」
「八哥!」聽著老八居然給隆科多下軟話,老十不滿的叫到。
老八卻是充耳不聞繼續說道:「今天我們三個還說起舅舅呢,老九還說好久沒和你一起喝酒了呢,這不恰巧他有個小妾過兩天要過生日,就想請舅舅一起坐坐敘敘舊,現在可能已經把帖子遞到府上了,屆時還請舅舅賞光,務必要到。就連老十四也經常在信中問起舅舅的近況。雖然老十今天是冒失了一些,但他也是一片好心,怕人離間了我們的關係嘛!十弟,你還不快給舅舅賠禮。」
「哦。」老十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慢吞吞的抬著手。「十爺,都是些玩笑話,你這樣可就折我的陽壽了。」隆科多連忙扶住老十,轉頭對老八道:「八爺,這話從何說起呢,下官遵命便是。」
「我就說嘛,這點子事斷不會影響了我們的交情的,舅舅你公務繁忙,我們就不打擾了,屆時我們兄弟掃塌相待,還請舅舅不要爽約。」老八笑嘻嘻的幫隆科多撣了撣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請八爺放心,下官一定到,下官告辭了。」看著隆科多的背影,老八已經沒了笑意,微眯著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才從鼻孔里哼出來一聲:「十弟,我們也該進去了。」
隆科多心裡明白他搖擺的態度已經引起了兩邊的不滿,現在他必須要表明態度了,隆科多一路上都在權衡利弊,總覺得各有各的好,是怎麼也下不了決心。隆科多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春風得意,有如霜打了的茄子,焉著回了衙門。貝必達的姐夫他的那個滿洲師爺見了隆科多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心裡一動悄悄的跟了上去:「軍門,出什麼事了?」
「哦,是圖師爺!」隆科多看著這個跟了自己十來年的心腹,眼前一亮,問問他也不錯:「你跟我來,我有事想問問你。」
「是。」圖師爺心想我這不是跟著你的嗎?
步軍統領衙門後院。偌大的院子只有隆科多和圖師爺兩人難免顯得冷清了些。但隆科多這時顯然很滿意這樣的冷清,點點頭對略顯緊張的圖師爺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兩個身份同樣貴重的人同時請我去赴宴,我那一個都得罪不起,可又必須要選一邊,你說說我該怎麼選?」
圖師爺也是個人精,隆科多沒頭沒腦的話他倒是品出來幾分味道,略一思索笑道:「軍門,要我說就去沾親帶古的那方。」
「親疏一樣。」
「那就去親戚少的一方。人少才顯得出來人,人多了,倒也可有可無了。」
隆科多聽了,簡直想要撫掌大笑。沒錯,八爺身邊有份量的人太多了,我並不起眼。而四爺身邊就不同了,一但擁立成功,我成為第一超群拔類之希有大臣是大有可能的。
哼,還想用十四爺來壓我,日哄鬼吧,他人遠在天邊,到時四爺只需讓川陝總督年羹堯把路一斷,你還能長翅膀飛回來。況且五阿哥深得帝心,我就不信皇上沒有安排。
真是思路一對路路皆通,隆科多越想越興奮,越想越覺得事情大有可為,賞了圖師爺十兩黃金后,自己換了便服跑去養生居大快朵頤去了。
隆科多有意投靠的消息很快就由李衛傳到了弘晝那裡,弘晝不敢怠慢立即報給了老四。老四顯得很激動,聲音都帶了一絲顫音,連夜和鄔思道召開『工作會議』,一連串的指示又由李衛轉達給了隆科多。
年近中年的隆軍門最近好像突然意識到了葯膳養身的重要性,總是喜歡三五成群的到養生居聚餐,呃,可能他身體真的出了點毛病,要不然怎麼會三杯五杯一下肚就要出恭呢!
躺在病床上的弘晝心裡偷樂,沒想到這樣也能立下一功。嗯,這樣一來御林軍就在我們手上了,西山銳健營的都統莫度是皇爺爺親自簡拔的,對皇爺爺最是忠心耿耿,只要見皇爺爺的聖旨就絕無二話。再讓張雨三人摸清軍中虛實,到時一聲令西山銳健營也垂手可得。倒是丰台大營難辦些,提督成文運是八叔的心腹,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要知道丰台大營可是十三叔的老底兒,大多數的千總、游擊都是十三叔的舊部,只要十三叔一亮相還不得乖乖俯首稱臣。
嗯,只是不知道這些人現在變心沒有,等病好了還是要尋個機會在皇爺爺面前說說,看能不能和十三叔一起到丰台大營散散心。現在嘛,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用命換來的清閑日子。
雖說要過清閑日子,但幾年養成的習慣豈是一下就能改的,弘晝一天的閑日子都還沒過完,就心癢難耐,連聲命梅兒把《資治通鑒》拿過來。
所以說知子莫若母,害怕一個調養不好就落下病根兒的耿氏嚴令四個小丫鬟看著弘晝,不准他亂折騰,只准弘晝躺在床上數綿羊。
梅兒自然是不敢拿書給弘晝,只笑著說請主子好好休息,《資治通鑒》主子都已經通讀過了,依奴婢看這書除了長點,也沒什麼稀奇的。
她說得輕巧把弘晝聽得愕然:「小丫頭片子什麼都不懂,《資治通鑒》也敢用平常二字來形容,膽子大得沒邊了。」
梅兒只求他好好靜養,才不管他怎麼說呢,只抿嘴笑。弘晝無法,乾脆讓小胖子四人輪流讀書給他聽,時間也被耿氏限制了,只能是一個時辰,就連應邀前來講學的鄔思道也不能超過規定時限,有一兩次師徒二人忘了時間,聞訊趕來的耿氏滿臉的殺氣硬是把「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鄔思道嚇得落荒而逃。
幸好弘晝記憶力超強,鄔思道等人走了,他就把新學的內容翻來覆去的想,有什麼心得體會就讓幾個丫頭寫下來。累了就讓梅兒給他揉揉肩,捶捶腿,餓了就喝著耿氏時不時讓人送來的野雞崽子老參湯,呃,弘晝打個飽嗝,意猶未盡生活真是美好啊!
生活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悠閑的時光是短暫的。弘晝的傷口已經結成了一個猩紅的疤,吳老太醫又一次下了五阿哥已經痊癒的醫評,看著活蹦亂跳的弘晝,吳老太醫心裡出了一口長氣,再也不敢耽擱了,急忙進宮辭官去了。
事實證明吳老太醫的決策是非常英明的,文武雙全的弘晝立即拉著小胖子幾人前去練武廳射箭,慌得耿氏連忙招呼他回來。弘晝此時如脫了疆的野馬,那裡肯聽,一溜煙的跑了,只遠遠的傳來一句:「額娘,我今天只開兩石弓,不會有事的。」
弘晝舉弓,瞄準,拉弦。嗯,不開!弘晝發現手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哼,不怕,咱可是有內力的人,內氣一運轉,弘晝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巨痛,眼前一黑,「哐當」一聲手裡的弓就跌落在地,身形晃了幾晃,「呼」的一聲小胖子四人就圍了上來,連忙扶住弘晝,急聲呼道:「主子,主子……」小胖子一個半蹲,彎腰弓背,急忙催促:「快快,扶主子上來。」
弘晝再醒來,已經又回到他熟悉的病床上了,朦朦朧朧的覺得自己是懸空睡著一樣,眩暈得不想睜眼,一時便聽他額娘小聲問話:「鄔先生,弘晝真的沒有事?」
「身子骨沒事,應該轉眼就要醒。」鄔思道的聲氣低聲回道:「只不過圓覺說的五阿哥是不能運內氣了,這身功夫大概是保不住了,幾年寒暑不斷練就的,就這麼毀了,可讓人怎麼說?」
「你你你說什麼?」弘晝只覺一盆雪水從頭澆到腳,一股刺骨的寒意瀰漫全身,顫聲問道。
「弘晝你醒過來了?這會子覺的怎樣?還痛不痛?」耿氏連忙拭去眼角的淚水。
「你說什麼?」看著弘晝直勾勾的盯著鄔思道追問,耿氏心裡一痛,強忍住眼淚:「沒什麼,
鄔先生說你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我不信!你騙我!」弘晝就像瘋魔了一樣大叫一聲,掀開身上的被子,就盤腿運起內氣,頓時覺得胸口如萬箭穿心一樣痛,少時,豆大的汗珠就流下來了,身子一歪就倒在了耿氏的懷裡,如同傻了一樣的念叨著:「毀了,毀了,毀了……」
看到弘晝木獃獃的模樣,耿氏慌了神,淚如雨下:「弘晝,弘晝,你千萬要想開些,沒了就沒了,沒了咱們再練,額娘一定不攔著你……」
「五弟,五弟,醒醒,你快醒醒!」弘曆拉著弘晝死命的搖。鄔思道對著圓覺耳語了幾句,圓覺一聲斷喝,聲音不大,卻是直透人心底。
「弘晝!你還記得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方顯男兒本色嗎?」
弘晝的眼珠轉了轉,像是在找聲音的來源。嗯,有戲,圓覺心裡一喜,又一聲斷喝:
「弘晝聽著!你可是兩進兩出鬼門關,何懼眼前這點難!」
看著弘晝不念叨了,好像在想著什麼,圓覺就趕緊閉嘴了。他不閉嘴也沒辦法,鄔思道只教了他這麼兩句。一屋子的人連大氣都不敢踹,就這麼靜靜的瞧著弘晝。
良久。弘晝突然掙脫耿氏的懷抱,坐了起來,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那樣子要多邪性有多邪性,讓眾人覺得還不如木獃獃的來得好。
耿氏嚇壞了,手足冰涼:「兒啊,你別嚇娘,你這是……這是想敢什麼?」
「我想……」弘晝吞吞吐吐的道:「我想喝野雞崽子老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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