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其實和你一起死,也蠻不錯的
三三咧唇笑了笑,但是這笑容有幾分蒼涼的味道,「算我看走了眼,今天我就是死,也不會離開。」
容鳶已經快要暈過去了,看到三三做出的這一系列動作,氣得眼前一黑,偏偏又還保持著幾分清醒。
五號已經徹底被激怒了,臉上陰狠,「那好,你們去黃泉下做一對苦命姐弟吧。」
他舉高了匕首,朝著三三就刺了過來。
三三打起十二分精神,開始交戰。
他的身手不弱,何況這個時候還激發了所有的本能。
和五號纏鬥了十幾分鐘,五號終於不耐煩,那匕首朝著容鳶刺了過去。
容鳶本就有傷,而且傷在最脆弱的心臟,若是再中了這一刀,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活。
三三幾乎是本能的身體反應,撲過去將容鳶抱住。
很快,他的背上就傳來匕首刺入骨肉的聲音,他疼得渾身一僵,牢牢的抱住容鳶不撒手。
容鳶就是再大的氣,這會兒也沒了,眼眶紅紅的揉著他的腦袋,「你這是何苦。」
明明可以跑掉的,明明可以......
三三垂下眼睛,並沒有說話。
五號不想再耽擱時間,若是待會兒其他人也到了,肯定不會放過容鳶的,容鳶必須死在他的手上。
他又抬高了匕首,想著先把三三解決了,再殺了容鳶。
然而匕首快要刺進三三身體的一剎那,不遠處突然響起了槍聲,他的手腕很快就多了一個彈孔。
他朝著子彈射來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周孽冷冰冰的站在不遠處,眼神冷的彷彿霜雪。
他的手上拿著槍,形容狼狽,但來的正是時候。
五號蹙眉,這些人到底有完沒完!!
周孽拿著槍,一步步走近,「我真沒想到,你會是叛徒。」
五號笑了笑,壓根不在意自己手腕上的傷。
直到周孽走近,他才彎身撿起了地上的匕首,猝不及防的刺了過去,「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很多,比如這個時候,你不該掉以輕心,以為弄傷了我右手的匕首,就可以高枕無憂,我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是個左撇子。」
沒人知道五號是個左撇子,他這些年展現出來的驚人能力,都是通過右手實現的。
周孽狼狽的往後一躲,避開了攻擊,但是不遠處突然響起了其他人的聲音,那些人被嗆聲吸引過來了。
容鳶抱著三三,只覺得滿世界都是猩紅的血,腦子裡也混混沌沌的,眼前的一切就像是飄搖的水墨畫。
她看到不少人沖了過來,他們的手上都拿著武器,馬上就快要將周孽包圍了。
她的心裡一抖,蠕動了幾下嘴唇,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周孽朝她靠近,突然坐在了她的身邊,「我們跑不掉了。」
他用的是陳述句,眼裡依舊帶著笑容,「其實和你一起死,也蠻不錯的,以前我做過這樣的夢,醒來常常覺得空虛和難受,但是到了幾天,我好像一點兒都沒有怨言,原來跟在你身邊,就算是死亡,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以周孽的性子,從來都說不出這麼浪漫的話。
她甚至容鳶的心在哪裡,他從未說過什麼,就連當初去圍剿弒影,不小心遇上殷冥殃,他都未說過什麼。
容鳶的歡愉就是他的歡愉,容鳶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
曾經有人問過他,愛是什麼?
他的腦海里常常會浮現出容鳶的影子,他很坦蕩,從來都不逃避。
他也軟弱,從未正式的承認過什麼。
所以當意識到面對這個問題時,他的腦海里出現了容鳶,就知道自己愛容鳶。
這種愛和自私的愛,獨佔的愛是不一樣的。
「愛是什麼?周孽你知道嗎?」
周孽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好像是這樣回答的。
「她有一分痛苦,我能感受十分,她只需表達一分傷心,我的心早就被碾成齏粉了。」
問這個問題的人大概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這麼認真,笑了笑,不再說話。
周孽從回憶里脫離出來,看到容鳶和三三,抿唇笑了笑,「就這樣吧。」
容鳶的腦海里已經昏昏沉沉了,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眼前依舊能看到周孽的笑容。
是她連累了他。
她張張嘴,垂下眼睛。
看到他們不再掙扎,五號心頭十分舒坦。
他不能心軟,他必須要拿到這份自由,這份失去了十年的自由。
他舉高匕首,直接撲了過來。
但是異變又起,更大的槍聲響了起來,這一次子彈直接射穿了他的胸膛。
他不敢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猩紅,朝著海平面看去。
海平面飄來一艘大船,不少人拿著槍,就那麼站在甲板上。
他們都是一頂一的狙擊手,百米之外就可以打掉一根牙籤,是整個國際都不敢招惹的人。
而現在,這些年顯然是來救容鳶他們的。
船緩緩靠岸,二十幾個狙擊手拿著狙擊槍,朝著岸邊緩緩靠近。
容鳶的眼底瞬間一亮,腦海里都清醒了許多。
他看到在那些狙擊手的身後,站著一個男人,男人穿著一身的西裝,看起來十分冷漠。
只是那目光在觸及她的時候,又變成了繞指柔。
「鳶鳶!」
殷冥殃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快步的走了過去。
待看清容鳶身上的傷,臉色瞬間黑了,彎身將人抱了起來。
他看向三三和周孽,眉心擰緊,「還能站起來么?」
周孽笑了笑,這一次覺得自己輸得徹底。
不過他並沒有覺得難受,而是一種釋然。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於絕望中給人希望,難怪容鳶愛他。
他點頭,扶起一旁的三三,朝著停泊的輪船走去。
而五號已經倒在了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無神的看向天空。
到死的那一刻,他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他的臉色灰白,眼睛沒有閉合。
大概在生命的最後,他應該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了吧。
一顆被禁錮,被折磨十年的心,沒人能批判他什麼。
再正常的人,在這十年的幽閉里,也該瘋了。
其他人看著大搖大擺離開的人,手上的槍都忘了,他們都是刀尖上舔過血的,自然知道狙擊手是什麼概念。
他們不敢放肆,雖然想要自由,但前提是命得活著。
如今若是繼續反抗,繼續追上去,他們也不可能活著。
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卻又安靜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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