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真相
藉助堪稱因果律武器的唯我獨尊神功解決了疑似魔教中人的對手,原本設下禁制的光壁也隨之消散開來,徐聞得以去觸碰雕像上的記憶光球。他能感受到周圍紛亂的氣息,有熟悉的昊天谷弟子,但更多的是陌生的各門各派弟子,顯然昊天谷正面臨著危機。
在車上與琉璃相遇的時候,徐聞得到的消息還是對抗玄天門的聯合派佔據上風,現在就忽然天翻地覆,連宗門本陣都遭受了敵人的突襲,也不知道那些各門各派有多少算得上是自己的友軍,但玄天帝君親歷戰場的可能性應該是極大的。
但無論自身多麼在意局勢,只剩下元嬰修為的徐聞已經無力再去改變這個戰局了,他已經是名義上被隕落的修仙者,根本無法對抗這些大能們。
先接收這些記憶,然後去尋找琉璃和凌霜,說服凌霜放棄抵抗,或者說……讓她來到我自身的位面,那樣的話——
嘖……
徐聞感受到後背傳來的痛感。毫無疑問對方的法劍上沾染著極為惡毒的咒術,這種咒術會讓徐聞遭受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
徐聞拖著身負重傷的身子,飛到了自身雕像胸口的神龕前,抬手觸碰那個閃亮的光球,光球微微顫動著,在徐聞觸碰之後明顯產生了更為耀眼的光亮,光球的形體也隨之逐漸擴大,逐漸將徐聞包裹其中。
呼……
在短短的數分鐘內,無數失卻的記憶宛如浩如煙海的卷帙一般湧入徐聞的腦海,開心的、痛苦的,快樂的、幸福的,諸多的記憶全都像潮水一般襲來,令徐聞有些目不暇接,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感慨。
這是琉璃一直以來都在收集的魂魄碎片。
幾乎已經把徐聞失卻的記憶完全都收集完畢了。
現在徐聞也終於知道自己為何會失去剛好四千五百年的記憶,而不是其它的什麼數字了。
這失去的數千年記憶里,每一刻,每一幀,都是與三姐妹相關聯的各種各樣的記憶。
「……」
一股強大的靈壓出現在徐聞的附近,但等他感知到時,那道靈壓的主人已經挾帶著極致的寒氣出現在了徐聞的面前。
而來者正是徐聞所無比熟悉的凌霜。
「……」
凌霜顯然對於徐聞的到來感到十分詫異,雖然是神威全開的狀態,但此時的她已經不像在凡間時那樣高傲冷艷,因為她的法衣早已破爛不堪,顯得有些狼狽。
「這邊感知到特別的氣息就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
凌霜注視著背對著自己的徐聞身影,「我不是已經讓琉璃通知過你,不要再回到乾元界嗎?既然已經和帝君見過面,為什麼沒有意識到此間的風險……」
徐聞慢慢站了起來,當他轉身回望時候,凌霜的身子整個人忽然都顫慄了一下,緊接著她又瞥向了雕像上的神龕,原本閃耀著的光球現在早就已經空無一物。
「你……已經恢復記憶了嗎?」
「十之八九。」
徐聞微微點頭。
他的目光已經不再像平時那樣沒心沒肺,而是微微眯著眼睛,隱約間透露著一股不可冒犯的王者之威。
「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裡的事情已經和你沒關係了,乖乖回到原本的位面去,倘若那樣,應該還有一線生機——」
徐聞聽著聽著,忽然又背對著凌霜,他已經破爛的衣衫後背上,是滿身的破敗傷痕,和一道新晉添加的烏黑傷疤。
「你的後背……怎麼一回事?」
顯然凌霜也是像這樣第一次見到徐聞的可怕後背。
「這些瘮人的傷疤,除了新增的那條之外,全部都是你留給我的東西,凌霜。」
「我?留給你的東西?」
徐聞微微點頭,接著便開始回憶起自己記憶里的全部內容。
「我沒有保護好她。」
「我只能守住她去世前希望我遵守的承諾。」
「那就是好好保護你們。」
「可她那時並不知道,你們也已經是無力回天的狀態。」
「我只能先將你們的魂魄穩固。」
「我來到乾元界,用盡一切辦法想要你們還陽。」
「但當你們復甦以後,記憶卻仍然停留在那個在凡間的夏日……」
「那可真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事到如今,突然告訴我這些事情做什麼——」
凌霜的聲音已經顯得有些時空,「這五千年來,從來都不對我說起過這些——告訴我五千年前的事情——現在又為何——」
「因為,你已經不用再憎恨我了……」
徐聞微笑著說道,「我可是……把你的姐姐,已經徹徹底底地救回來了啊,霧雨。」
徐聞話音剛落,就在凌霜訝然之時,一道寬約數十米的金色巨刃從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正中徐聞的上方,直接將整個大殿轟碎,碾為了齏粉。
雖然現在只是個只有元嬰期境界的廢物……但好歹也是曾經叱吒風雲的昊天劍神。
能親手解決掉這樣強悍的對手,我【太乙天劍】崔浩在玄天門的地位也將不同而語了,啊哈哈哈!
崔浩正得意囂張之時,伴隨著一聲瘋狂的怒吼,凌霜召喚了九道九幽冰焰,睚眥欲裂地瞠目注視著眼前的敵人,接著便向對方發起了暴風驟雨般的波濤攻勢。
只是合體期小周天的崔浩當然不是合體期大圓滿修士琉璃的對手,但要想直接殺了他當然也沒那麼容易,他拼盡全力抵擋住了凌霜的攻勢,接著又退回到數百里開外,「昊天門主……你們昊天谷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唯二的合體期修士其中一個已經隕落,甚至連前代宗主都死在了我們手上,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掙扎的?不如成為我的雙修道侶,好讓我們在長生之道上走得更遠——」
「放肆!」
對方的發言顯然戳中了凌霜的痛處,只見她不停地發起驟烈攻勢,但奈何在接連數場戰鬥后,現在的她已經油盡燈枯,現在甚至是在耗盡
為什麼……
若是我能夠再強大些的話——
凌霜的目光里閃過無數巨大的爆炸轟鳴影像。
視線里模糊的重影里,玄天帝君隻手遮天,宛若神明,他只手召來的滅絕神雷橫掃了數百公里的戰場,合體以下的修士都像螻蟻一樣在光芒中化為齏粉。
接著她的視線又轉移回到了昊天谷的宗門禁制大陣——誅仙八極陣。
這一次模糊的重影里,琉璃以身為祭,不顧凌霜的反對,投身禁制大陣成為了陣眼,在她最後化作光芒消散前,她向凌霜投過一道不舍的目光,這是她記憶里從未見過的光景。
原來如此……
她那時候的意思是——
為什麼……一直都不肯告訴我真相——
凌霜噙著淚,在悲憤交加時傾瀉全身的更多力量,漸漸開始祭煉自己的元神。
「你這傢伙……瘋了嗎!住手!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會一起神形俱滅的——你修仙就是為了尋死嗎,混蛋!」
就在凌霜的意識逐漸模糊之時,腳下忽然射出一道金色的通天光柱,而猝不及防的崔浩也直接被這道金色巨型光柱所吞噬,連粉末都沒有遺留下來。
凌霜掙扎著飛身下落,只見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師尊此時此刻正站在瓦礫之上,朝向崔浩的單手漸漸鬆開放下。
「你是……怎麼做到的……」
用元嬰期的修為,擊敗合體期修士——
凌霜定睛一探,驚訝之情頓時溢於言表,「你……已經上升到化神期境界了嗎?」
徐聞微微點了點頭,「我本來就已經元嬰大圓滿了,所以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瘋了!你知道現在修為提升到化神期意味著什麼嗎?現在琉璃已經不在了,而你也已經沒辦法永遠留在之前的那個凡間了啊!」
「沒關係。」
徐聞微微笑道,「我本來也沒有回去的打算。」
「你說什麼?」
徐聞說著便交給凌霜一張金色符籙。
「這是琉璃先前託付給我的遮天蔽日符,它可以將你的修為永遠壓制在元嬰大圓滿的境界而不影響壽元,除非解除符籙術式。琉璃希望我用這個把你帶回到那個世界。」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原諒那個男人——我一定要同玄天帝君決一生死,否則的話——」
「凌霜呵……就是因為這樣,你這輩子才一直都沒有辦法窺見大乘期境界。」
徐聞未等凌霜發話,已經施展術式催動符籙,並將符籙貼在了凌霜的身上,以此刻凌霜的狀態,加上符籙的壓制,她根本就無法阻止自己被傳送法陣所吸收。
「徐聞……你這個混蛋——誰允許你自作主張了!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
凌霜掙扎著沖徐聞怒吼著,伸手抓撓著徐聞的臉頰,將徐聞的臉一併劃破、隱隱滲出了血痕,最後才在無比的絕望與嗚咽中消散蹤影。
真是……
和五千年前那樣子,一模一樣啊……
準確的說,應該是五千兩百年前……
為了履行當初對「她」的承諾,徐聞費勁千辛萬苦,終於喚醒了晚桃與霧雨,雖然她們的容貌已與原本的模樣有了些變化,但記憶卻始終是共通著的。蘇醒的霧雨與晚桃並未見到她們的姐姐,憤怒的夏霧雨憤懣地指責徐聞為什麼沒能拯救她的姐姐,甚至在極度悲憤的同時,將劍指向剛剛拯救了他們的徐聞,在極度痛苦的折磨之下,徐聞將太上忘情水交到了她們的手中。
————————以下章節文本請等待更新查看
琉璃瞬間被徐聞的話語逗笑了:「築基打元嬰?師尊您認真的嗎?就算靠結丹打元嬰也沒有意義吧?你們這邊沒有一句諺語嗎?叫做『元嬰以下,皆為螻蟻』。師尊您就算想要製造人數優勢,恐怕也不會是炎摩羅的對手。」
「我可以依靠自身實力。」
「那讓我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計劃——」
夏晚桃盯著徐聞看了一陣,突然掩嘴發出激動的尖叫聲音,一旁的凌霜表示關切,「怎麼了?他什麼計劃?」
「我、我不能說……因為太羞恥了。」
琉璃鼓著臉,頗為惱怒地瞪著徐聞道,「師尊真是的,到了下界就變成這樣的色鬼了,真不害臊涅。」
「非常之事當行非常之法,我也只有這種方法——」
徐聞微微挑眉,望著凌霜和琉璃道,「你們怎麼還不走?」
「我今天想來師尊家蹭飯吃,我想吃晴寶做的飯了。」
「你怎麼也叫晴寶?沒大沒小。」
「我總不能對一個小我五千歲的人叫師娘吧?」琉璃俏皮吐舌道,「最多叫晴姐姐,和晚桃那樣。」
「你留就留吧……我也管不了你。」
徐聞望向一側的凌霜,對方也正好抬著頭望向自己。
「你呢?」
「我……要思考布置什麼陣法來對付炎摩羅。」
「師尊和摩羅叔叔在進行男人之間的對決,你瞎摻和什麼?」
「倘若真的讓炎摩羅在這裡殺了徐聞,我們昊天谷也許就是炎摩羅的下一個目標。能在這裡提前除掉一個大乘期修士的威脅,也算是不虛此行。」
「師姐,咱們來的時候你好像可不是這麼——」
「喂喂,你們什麼意思啊?難不成還要在我這裡一起住一個星期?」
徐聞皺眉道,「我們家房子很小的,你們住不下。」
徐聞話說到一半,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師尊,這次我又從張元龍家裡——」
雪霽剛拎著大袋小袋從外面走回來,一眼看到凌霜和琉璃在一旁站著,立刻擺出戰備姿態,瞬身來到徐聞面前,「兩位師姐,休得對師尊無——」
雪霽話音未落,琉璃忽然瞬閃著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在她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前,就拿出手帕抹著她的嘴,「還是好好擦擦你嘴邊的巧克力醬吧,真的是……」
在琉璃的照顧下,雪霽就像是個倔強的孩子一樣在掙扎著。
而這一幕簡直和晴寶在照顧晚桃時……一模一樣啊?
徐聞雖然剛才已經想到,但實際將這些聯繫起來以後,徐聞忽然有些細思恐極,「你……真的是晴寶她們的父親?」
「是……倒也不是。」
「是也不是?那是什麼意思。」
玄天帝君微笑地注視著徐聞,「如果你能拾取記憶的話,也許就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