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嘗試

想要進入乾元界，必不可少的條件就是元嬰期的修為，只有到了元嬰期才有資格進行飛升，這也是徐聞一直等待著夏晴的重要原因；而除此之外，也需要一張傳送符，它能夠定位到自己的飛升坐標，否則直接進行飛升，就會傳送到任何可能的地方，對於乾元界那樣的浩渺神州而言，毫無疑問是在自尋死路。

而此時的夏晴已經是結丹期大圓滿，擁有突破元嬰期的實力；而除此之外，傳送符本身就是凌霜的芥子空間里必定會攜帶的道具。

在得知凌霜本身被符籙限制修為，再也無法進入乾元界的時候，一行人感到相當震驚。

「這個遮天蔽日符……是琉璃所使用的符咒，對吧？」

霧雨疑惑道，「如果是那樣的話，讓琉璃來幫忙解除符籙，不就……」

凌霜在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十分沉重，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一旁望著這邊的晚桃身上，而夏晴也是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琉璃她……已經不在了嗎？」

凌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緊緊抿了抿嘴唇，這下大家一瞬間也都明晰了凌霜話語里的意思。

「為什麼……你們不是很強的嗎？是被炎摩羅偷襲了嗎、還是魔教入侵？或者是——」

「玄天帝君。」

凌霜冷靜地將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告訴了眾人，對此夏晴和霧雨姐妹是完全無法相信和接受的。

「你、你說他……要統一乾元界，和你們打了起來？他、他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嗎？怎麼可能會是他……」

夏晴記憶里所吉竹的玄天帝君只是個眯著眼睛微笑的中年老頭，她熟知的他有一個夏姓的普通名字，以至於玄天帝君這樣霸氣外露的稱號，以及君臨天下的既視感完全沒有任何想象的空間。

「為什麼……你們要這麼說？」

「玄天帝君……」夏晴輕輕咽了咽口水，「他是……我們的父親啊。」

「父……父親？」

凌霜先是愣了一愣，而後便立刻搖頭作出否認，「不、不可能！倘若他是我們的父親，那又怎會——」

「我們……的？」

凌霜深深長嘆了一口氣，這件事她先前並沒有提起過，但現在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

「所以說……你就是……就是五千年後的我……那，那這個世界……又是怎麼存在於五千年後的？難道這裡是……時光倒流的世界嗎？」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這句話從凌霜嘴裡說出來時，霧雨依然是處在一個難以置信的狀態。

「現在說這些敘舊的話可能不是什麼時候……」夏晴一把拉起凌霜的手，「我不知道怎麼進行突破和使用傳送符，你可以教我嗎？」

凌霜點點頭，她現在能做的其實也是只有這些了。

她很快為夏晴布置好了進行突破飛升的法陣，而用於突破元嬰所需要的材料徐聞已經有提前留下，在一切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的同時，得知情況的雪霽立刻飛身回到了家中，詢問夏晴當前的情況。

「我……我能感覺到力量在不斷恢復。」

雪霽的法力正在源源不斷地獲得提升，這意味著徐聞在乾元界正在逐漸變得更強更強，「師尊他在那邊做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提升修為，他已經不想回到這邊來了嗎？」

「我也不能斷定……但他應該不是發自內心才這樣做的……」

凌霜正在以血為祭，準備為夏晴的突破護法，「可能……是跟這個位面的存續有關。」

「既然這個世界是他創造出來的……那我們其實也只是他記憶里的影像嗎……」

「不……不能這麼說。」凌霜咬牙道，「一整個位面的創造，是只有上天才能創造的偉業，這意味著他一定是渡劫成功而不是失敗……而這個位面也已經存續了這麼久……這代表著這裡已經成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但是，維持這樣一個位面的存續，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靈力……」

「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能因為這種理由離開我。如果離開我，留在乾元界，這樣做他才能繼續維持這個位面的存續的話，我寧可陪他一起死掉，也不願意就這樣和他永遠分開……這才不是我認識的和那個徐聞——」

夏晴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而後又望向凌霜，「他是不是……已經恢復記憶了？」

「大概……我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大半。」凌霜點頭道，「我就是霧雨這件事……就是他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我就知道是這樣。」

夏晴揉了揉眼睛，鼓著臉開始調息打坐，一旁的夏晚桃充滿

「徐聞哥哥……也和爸爸一樣，已經不要我們了嗎？」

「不會。」

夏晴輕輕摸了摸晚桃的臉頰，「你徐聞哥哥才不是那麼沒心沒肺的人，他只是一時半會失了智，所以才做了這麼智障的事情，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夏晚桃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也相信徐聞哥哥會回來，畢竟他也快要做小晴寶的爸爸了。」

「那就好好等著，我一定把小晴寶的爸爸，以及你們的姐夫帶回來。」

在凌霜的加持陣法下，夏晴服用了突破境界的相關丹藥開始進行元嬰期的突破。現在的夏晴思緒萬千、心神不寧還兼懷有身孕，簡直就是debuff點滿，但她並沒有別的選擇。凌霜的修為遭到封印，霧雨距離元嬰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雪霽雖然可以前往，但也未必有夏晴十分之一的說話分量。

「屏住呼吸……心緒要沉靜下來……儘可能避免胡思亂想，在氣海的丹田裡尋覓到不斷膨脹的實體化結丹，用方才服用的藥力將它化開，凝結成嬰，這樣就……」

夏霧雨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凌霜指導姐姐進行鍊氣。

沒想到她會是五千年後的自己。

居然會活五千年之久……

但……只是這樣感慨的話，到頭來自己又是什麼事都做不了嗎——

夏霧雨咬著牙，靜靜地為兩人進行祈禱祝福。

而就在這時，原本晴空萬里的整個天空，此時此刻忽然開始烏雲密布——這是大家最最最最不願意見到的光景。

「要、要渡劫了嗎這是——」

對於修仙者而言，渡劫這個辭彙貫穿於所有修仙者的修仙之路上，任何一次大的境界突破，都會遭遇到渡劫的情況。但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還要來臨渡劫，也未免——

「要——要不停一下，晴姐！這樣下去的話，你會受傷的！」

夏霧雨呼喊著讓夏晴停手，但顯然夏晴並沒有放棄的意思，只是全神貫注地在進行著突破，而密布的烏雲顯然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就在霧雨喊出第二句話的瞬間，一道天雷以崩裂之勢瞬閃而過，直接襲向夏晴的天靈蓋，而就在這時，一道由血霧組成的護法大陣湧現出來，頂住了天雷的攻擊；血霧散開后，裡面的夏晴安然無恙，而一旁的凌霜卻吐了一大口鮮血。

「凌霜！」

夏霧雨一把扶起身旁的凌霜，此時的晚桃已經被嚇得合不攏嘴，但始終還是忍著沒有哭出聲，雪霽見狀也感到一陣揪心，「凌霜師姐，這裡……這裡倒不如交由我來扛？我現在是化神期修為，應該——」

「把你的力量留到乾元界使用。」

凌霜接過霧雨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角的血，「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夏晴還是徐聞，他們都非常仰賴你的力量。」

「但、這樣下去的話，你會堅持不住的！」

「沒關係。」

反正，我本來也就不是這個世界的存在——

正當凌霜準備以血為祭，繼續補充血霧法陣的力量時，一旁的霧雨阻止了她。

「徐聞哥把你送回來，難道是想看到你在這種地方送命的嗎？」

「……」

夏霧雨回頭瞥了一眼五千年後的自己，「你又不是只有琉璃和徐聞哥，你還有人可以依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就把你的手放下。」

在凌霜的注視下，這次為法陣補充精血的人成了霧雨。她本身就有著結丹期的修為，與凌霜的差距不大，但當天雷落下時，她也狂吐了一口鮮血，但也和凌霜一樣，只是一聲不吭地擦了擦。

在連續的天雷轟擊下，夏晴安然無恙地完成了到元嬰期的進階。儘管自身並沒有獲得元嬰期的淬體強化，但這已足以讓她前往乾元界見到徐聞。

「我……先給你們治療。」夏晴向著為她護法而身負重傷的霧雨和凌霜治療傷勢。

「不要……浪費你的力量在這上面，你還要——」

「別說話。」

夏晴的聲音柔弱，但也十分堅定，「我不能放心看著我的妹妹們變成這副模樣才走。」

「……」

凌霜和霧雨面面相覷了一眼。

「我姐一直都這樣，你沒有記憶嗎？」

「沒。徐聞讓我服用了太上忘情水。」

「哦，原來如此……」

夏晴治療好凌霜和霧雨的傷口以後，接著便開始在凌霜的指示下召喚傳送符，伴隨著紫色的符籙閃光掠過，眾人的面前出現了一道傳送法陣。

「這裡進去之後，面對的是人山人海的各種修仙者……甚至可以說他都是你們的敵人……你要在這裡面找到徐聞，把他帶回來的話，還要去想回到這邊的方法。」

「我知道。」

夏晴點點頭，「具體的辦法其實我完全都不知道。但是現在沒有什麼給我考慮的空間。我只想找到他。辦法到時候再一起想。」

「而且！我對乾元界那邊很熟，還能定位到師尊的位置，我一定會帶師娘找到師尊的。」

雪霽在剛才的對話里已經知曉了夏晴的真實身份，這聲師娘也更加發自真心實意。

「這裡已經只有你修為最高，所以一切都要靠你了……雪霽。」

雪霽認真地對霧雨點了點頭，「我也還要回來的，那些作業試卷不要幫我做了。」

「……不，根本沒人會偷偷做了你的試卷好不好……」

難得的調侃讓氣氛頓時變得和諧了一些，晚桃也是微笑著拉著夏晴與雪霽的手，「要加油啊，雪霽姐姐，晴姐姐！」

「嗯呢，明白。」

夏晴躬下身來，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夏晚桃的腦袋。

這是徐聞為了再次見到她而創造的世界。

她也能為了徐聞而傾盡所有。

但是她同樣也會捨不得眼前的妹妹們。

創造出來的世界並不也意味著她就是虛假的，自己就是虛假的。

因為自己能夠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作為人的強烈情感。

「那麼——」

夏晴一邊掐訣，口中念念有詞：緊接著便拉著雪霽的手走向了傳送法陣——

可雪霽進是進去了，夏晴卻被法陣所散發的光環一把彈開。

「這是……怎麼回事？」

夏晴觸碰著傳送法陣的外圍，發現這道傳送法陣似乎對夏晴有天然的阻抗，形成了一道無法穿越的光壁，夏晴試著衝撞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夏晴反覆地衝撞著光壁，但光壁依然紋絲不動。

「是……不會允許我們這個世界的人離開這個位面嗎？」

霧雨觸碰了光壁，發現她也被阻擋在光壁之外，而雪霽和凌霜似乎不受影響。

「結果……從一開始，我們就不可能前往乾元界嗎？」

「怎麼可以這樣……你這傢伙……」

夏晴憤怒地捶打著傳送法陣形成的光壁，而後沖著天空大喊道：「讓我過去！徐聞！你這個沒良心的王八蛋！」

夏晴一次次地嘗試著衝擊傳送法陣，一旁的霧雨連忙提醒她小心寶寶。

「都到這個時候了……就差這麼一步了……你竟然……竟然不肯放我過去……你是不是男人！為什麼不肯見我！」

夏晴的臉扒在光壁上，著急地快要哭了出來，手指都磨出了血，仍然不能撼動這層光壁分毫——

而就在大家對此感到絕望的時候，夏晚桃見狀也想要幫忙，就衝上去推了一把光壁。

結果唯獨晚桃卻推了個空氣，直接摔倒在了法陣里。

這是……怎麼一回事？

夏晚桃從地上爬起來后，獃獃地注視著光壁外的眾人，一臉懵逼的她有種自己被大家騙了的錯覺。

「這不是……可以進去嗎？快進來呀，晴姐姐，你不是要過去嗎。」

「不是……可是我——」

夏晴正想著怎麼和妹妹解釋自己的狀況，夏晚桃隔著光壁一把拉住夏晴的手，接著輕輕一拉，夏晴就這樣一起被帶了進去。

「看，這不是很簡單就可以做到的嗎——」

夏晚桃話音未落，紫色的傳送法陣忽然發出而來明亮而耀眼的光芒，大家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就被法陣一起傳送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