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飯綱三郎
不想當大名的武士不是好陰陽師風起尼朋第二百四十五章飯綱三郎一踏入山谷之中，上杉輝虎頓時連連皺眉不已，因為諸多邪惡、污穢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對於身負佛門守護靈的她來說，這力量不會給她造成任何危害，但卻會讓她感覺極其的不適。
阿秀和井伊直虎在這方面雖然沒有她那麼敏感，但是看她們的表情和動作，顯然都有些不適。
淺井長政同樣有些皺眉，因為如此晦暗而邪惡，並不是適合人類的環境。
如果來得不是他們這些實力強大，並且身負守護靈的武士，而是一些尋常的武士，恐怕在此處待上那麼一時半刻，就會被轉化為毫無神智、嗜血食人的屍鬼，難怪連實力強大的天狗一族也會因此而墮落為妖。
「我之前來的時候，這裡不是這樣的，這裡一定發生了什麼。」
「是啊，那些天狗們身上的異樣，我也並不完全陌生。」
淺井長政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發現上面並沒有太陽，但是卻仍舊有微薄的光芒透過厚重的雲霧照亮大地，只是當這陽光落到身體之上時，卻並不會帶來任何溫暖的感覺，反而宛若污水沾身，冰冷而滑膩。
但是於此同時，他體內的靈力卻前所未有的活躍著，儘管沒有施法，但是他已經知道，此刻他不管是法術威力，還是法力的恢復速度都要更勝外界數成。
而且此處空間中那朦朧的霧氣，其實也並非完全是由水氣所化，反而更多的是因為靈力的密度過高，所以最終凝聚成了霧氣。
淺井長政突然間有所明悟，這裡已經並非常世了。
略微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呼吸以及靈力和外界的流轉速度之後，他發現這裡的時間流速大概也和外界有很大的不同，只不過似乎並不太穩定，反而時快時慢。
這不由得讓他產生了一些聯想，會是神話傳說中的福地洞天之類的特殊地方嗎？
揮手召喚出了上百紙人，讓它們前往四周探查，他自己則索性盤腿坐在了地面上，甚至閉上了雙眼，只是用心感受著來自身下的力量。
無論如何，身具黃龍之力，大地永遠不會欺騙於他。
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上杉輝虎，見狀也閉上了嘴，只是默默的持刀警戒起來。
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連串的尖嘯聲，接著有數百枚銳利之物破空而來，目標赫然是最弱的井伊直虎！
上杉輝虎當即嬌叱一聲，整把長刀瞬間放大了數倍，形成了一把閃爍著金光的超巨型太刀，直接掃向了來襲之物。
隨著一連串「叮叮噹噹」的脆響，金光太刀上出現了些許細微的裂縫，但來襲之物也大都被擋了下來，剩下的則全都被阿秀和井伊直虎給消滅掉了，她們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可是敵人的攻擊卻並未就此停止，隨著一聲極為狂暴的怒吼，幾個數十米高，五六米粗的小型龍捲風已然出現。
它們一邊旋轉著一邊不住的向四周發射著小型的風刃，雖然威力不大，但是數量卻極其可觀，哪怕是幾女的實力都很不錯，可是為了守護淺井長政，一時間也不由得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同時受它們的影響，大片霧氣被吹散了，原本躲在黑暗中的襲擊者也現出了真身。
那是一個外表俊美，衣著華麗的大天狗。
相比外面的那些烏鴉天狗，他的容貌要好上太多了，不算背後的羽翼，他就是一個俊美的男人，同時他的身型也要小上一些，他是天狗中的高階成員，擅長法術的大天狗。
但共同之處在於他那發赤的雙眼與狂亂的姿態，很明顯，他也同樣迷失了神智！
看清了對方的模樣之後，上杉輝虎頓時就是一急：「飯綱三郎，是我，上杉輝虎啊！」
可是飯綱三郎看向她的眼神中卻只有殺意，他嘴裡邊一邊「嗬嗬」作響，一邊揮動手中青色的團扇，不住的驅動著龍捲風展開攻擊。
這時坐在地上的淺井長政突然間睜開了雙眼：「你的力量，倒是和半兵衛很像啊，就是要弱了幾成。」
只見他微微撫上了七星劍的劍柄，他身前的大地頓時張開了猙獰巨口，直接將大天狗飯綱三郎連帶著所有的龍捲風，都一起吞入腹中。
幾個呼吸之後，狂風平息，渾身上下都被岩石所束縛住，唯有腦袋流出來的飯綱三郎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淺井長政揮了揮手，召喚出了凈化法陣，不管是因為上杉輝虎的緣故，還是他對這裡的好奇，都足以讓他留對方一命了。
上杉輝虎頓時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她和飯綱三郎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她能有如今的武藝，都是多虧了此地天狗一族們的教導，她實在不想與其刀劍相向。
可是十幾個呼吸之後，淺井長政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一直關注著他的上杉輝虎頓時心下一緊：「長政，怎麼了？」
「他的情況似乎有些嚴重，不知道是因為受污穢邪氣侵蝕太久，還是因為動用了過多的法力，所以他受到影響的程度遠比他的同伴們更高。」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有解救的辦法吧？」
她和對方是二十多年的朋友，如果對方一直處於這種狂亂的狀態，哪怕她怎麼不忍心，為了此地居民的安危，她也只能斬殺他了。
不過現在還好，有淺井長政在此，她可能還不用走到那最後一步。
面對上杉輝虎滿是期望的眼神，淺井長政沒有拒絕。
「的確有一種辦法，但我不確定他是否會同意，那就是收他為式神。」
陰陽師們的式神大多為靈體，因為在失去了肉身憑依之後，它們會更方便被拿捏，但是強如淺井長政，當然不至於在乎這點小事。
只不過對方是上杉輝虎的朋友，他覺得還是需要提前說一聲的，因為在成為了式神之後，對方的生死將在自己一念之間。
看著嘴上不知道胡亂叫嚷著些什麼，眼中也充滿殺氣的飯綱三郎，上杉輝虎還是很快替對方做出了決定。
「無論如何，還請長政救飯綱三郎一命，而且如果是跟著你的話，倒也不算是辱沒他了。」
她在這點上還是看得十分清楚的。
淺井長政並未拒絕，因為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小事一樁：「如果是輝虎你的朋友，也好。」
十幾個呼吸之後，當有數個桔梗印先後鑽入了飯綱三郎的心臟和眉心等關鍵部位之後，隨著眼中的紅光逐漸褪去，大天狗總算安穩下來了。
淺井長政也揮手取消了束縛他身體的岩石，現在已經不需要它們了。
眼神恍惚了幾下之後，飯綱三郎才再次看向了幾人，主要是淺井長政。
他的眼神多少有些複雜，在成為式神之後，他也得到了一部分式神的通用知識，讓他能夠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不過他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向淺井長政附身行禮：「大天狗飯綱三郎，拜見主人。」
「起來吧。」
雖然對方被自己一招就秒殺了，但是絕對不能否認對方的實力，天狗一族本來就屬於極其強大的種族，更何況對方還是天狗中最上級的大天狗。
旁邊一直關注著他的上杉輝虎頓時驚喜的叫了出來：「啊，你恢復了？」
「是啊，多虧了主人。」
雖然心中仍然有些不敢，但是飯綱三郎卻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認同了自己的新身份。
無論如何，對方能夠那麼輕而易舉的擊敗自己，就已經說明了對方的力量，就算給對方當式神或者僕人，也是半點都不丟人的。
而且天狗一族壽命悠長，普通人類的陰陽師也不過能活上幾十年而已，等到對方壽命將盡之時，自己也還有望恢復自由之身。
並且他也有這個自信，就算對方自己很強大，但他的家人和後代總不會如對方一般強大吧？
恰好自己是大天狗，沒有什麼人能夠拒絕天狗一族的庇護。
這時淺井長政從地上站了起來，臉色有些莫名：「你曾經去過其他地方？」
雖然不知道淺井長政為什麼問，但是飯綱三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主人，我曾經在長野山附近活動過，不過後來長野家有一位名為上泉秀綱的男人，他對我們天狗有些敵意，所以為了避免誤會，我就離開了那裡。」
淺井長政不置可否，聽起來飯綱三郎倒是個愛好和平的天狗，可是他更願意相信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那麼，他的實力如何？」
飯綱三郎沉默了一下，然後才回道：「他的劍術超凡，我和我的同族們都不是其對手，而且他身上也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應該是傳說中的守護靈。」
上杉輝虎也有些驚訝：「上泉秀綱大人也...」
由於長野家和上杉家一樣，都和武田信玄敵對，所以她也曾經數次和長野家家督長野業正相會，只是因為諸多巧合，她一直沒有真正見過那位劍聖，沒想到對方身上竟然也有守護靈存在。
難怪之前武田信玄也曾經在長野家的手上吃了虧，想必這位劍聖也是功不可沒吧？
但淺井長政滿意了，果然，那位大名鼎鼎的劍聖也不僅僅是個凡人，眼下的尼朋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啊。
他抬頭看了一眼仍舊霧氣朦朧的天空：「飯綱三郎，此地面積有多大？你又為什麼變成了剛剛那副模樣？」
「原本方圓不過五里左右，但是自從上個月開始，此地的靈氣突然變得濃郁起來，並且開始向外擴張，同時與外界的時間流速也變得有所不同。」
「所以我親自前往靈氣最盛之處探查，然後不知道怎麼就失了神智，再後來我就不知發生了什麼，直至被主人所救。」
說到這裡，飯綱三郎多少也有些鬱悶，他也是活了很久的老天狗了，實力不說冠絕尼朋，可是除了上杉景虎和上泉秀綱以外，也幾乎沒有碰到過什麼對手，誰能想到不知不覺就被陰了？
「這樣嗎？」
淺井長政有些皺眉，因為他放出去的那些紙人這麼半天都沒有摸到邊，以它們的速度來估算的話，此地現在的面積絕對不僅僅是飯綱三郎所說的那樣，它早已經擴大了幾十上百倍了
這時上杉輝虎主動的靠近過來：「長政，可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嗯，根據紙人的探查和我的感知，現在此地東西至少三十多里，南北至少有四五十里，而且這還遠遠不是極限。」
「怎麼可能？」
上杉輝虎頓時大為震驚。
雖然飯綱三郎和其他天狗們都對她十分的和善，但它們畢竟非人，而且此地位於上杉家領地，距離她小時候待的寺廟也很近，她當然要做一些最基本的調查。
所以她可以完全肯定飯綱三郎沒有撒謊，而且她也不止一次參觀過這個山谷，天狗們一共也只建立了十幾間屋子，它們的數量也很少，並不會對上杉家造成太大的威脅。
可是現在淺井長政卻說有幾十里，這怎麼可能？外面的山谷一共就幾里大而已！
而且在方圓幾十里內有多個村子存在，如果霧氣也籠罩在他們那裡，必定早都上報給自己了。
飯綱三郎同樣極為吃驚，因為他已經在這裡生存了數十年了，他要比上杉輝虎更加了解這裡，但是他卻並未提出異議，因為他知道的確有一些事情發生了。
淺井長政嘆息一聲：「景虎，或許在跨過某道界限之後，這裡就已經不是原本的世界了。」
他伸手一指，狂風呼嘯，當即吹散了大片霧氣。
可是天上卻沒有太陽，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星辰。
但是這些星辰看起來不僅極為虛幻，簡直像是水中之影，更重要的是它們看起來極為陰森、邪惡，並且不時有道道金綠色的光芒照射下來。
當這光芒觸及到皮膚的時候，上杉輝虎和阿秀還好，但是井伊直虎卻當即一個激靈，忍不住輕呼起來，她從光芒中感覺到了極為真切的惡意。
淺井長政嘆息了一聲，揮手為飯綱三郎和幾女都施加了法術防護：「走吧，飯綱三郎，帶我去你最後有記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