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第一單生意】
沒有手機，更沒有其他任何電子產品，漆黑的夜晚，蚊蟲在身旁不停的叮咬。
幸好身上還有幾根龍泉煙，要不然王滿銀還真有點扛不住。
差不多9點的時候，后村一道微弱的燈光徐徐照來，若隱若現，這讓他瞬間來了精神。
如果沒猜錯，這應該就是下午和他商量好的那輛水車。
「你小子行啊，還真在，我還準備把車停下來去你家叫你呢」
來人正是下午那位司機，名叫齊德勝，說起來也是黃石鄉的人，最近半個月，一直在石河子村拉水，他把車停到柴油機旁邊，隨即打開車門跳了下來。
「齊哥，不在不行啊，黑天半夜這麼辛苦，不還是為了掙點零花錢嗎」
王滿銀笑了笑，急忙把水管子拉起來從罐口插入水罐裡面，接下來就是將柴油機發動起來。
下午他已經測試過了，一切都沒問題，應該可以直接抽水。
幾秒鐘后，當水壩的水開始流入水罐時，他也徹底的如釋重負了，只要設備在關鍵時刻不搗蛋，今晚他一定會開張。
抽一罐水大概需要20分鐘，藉此機會，齊德勝將自己放在駕駛室的幾件臟衣服全部倒騰了出來，他打算到水壩邊洗洗。
像他們這種拉水司機，其實很多時候也都全靠將就，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還是那句話，為了掙錢，你就必須要付出很大辛苦才行。
「沒想到你小子的腦袋還挺好使，想出這麼一個掙錢辦法」
齊德勝看向王滿銀的眼神中滿是欣賞，雖說農村孩子當家早，可幾乎都是把力氣和腦子往莊稼地里使，像王滿銀想法這麼活泛的，他不能說沒有，但確實很少。
明人不說暗話，抽水這個生意真的要做出去了，那利潤真的還算不錯。
就拿他現在正在裝的這車水來說，王滿銀一共收他15塊錢，而實際上，裝這一車水的成本連3塊錢都不到。
一車水凈賺12塊，一天下來，多的不敢說，只要能抽個十車八車，隨便就100多塊錢入手了。
在齊德勝看來，一天100塊錢對他們這些拉水車來說可能不是很多，但對王滿銀這個十幾歲小夥子，無疑不算少了。
「齊哥，得多照顧照顧我生意啊，往後不僅僅是你在我這裡裝水，也和你認識的那些司機朋友說說，讓大家都來我這裡裝水」
王滿銀邊說邊笑，從煙盒裡僅有的3根煙當中抽出一根遞給了齊德勝。
他要把抽水生意做大，僅僅依靠齊德勝一個人的拉水車是不行的，應該在短時間內讓整個黃石鄉，甚至是周圍其他鄉鎮的拉水車司機都知道。
據他所知，光是黃石鄉境內，從去年後半年到現在就活躍著四五十輛拉水車。
不奢望這些拉水車都來他的抽水點裝水，但只要能來一半，他的生意就已然很火爆了。
「幫你宣傳宣傳倒是沒問題，但你小子總不能讓我白費口舌吧」
齊德勝似笑非笑的盯著王滿銀，他果然沒看錯，眼前這個小夥子的腦子太活泛了，絕對是個生意人的料。
「這個好說，往後我這抽水生意真要是好起來了，你齊哥的拉水車來裝水，我還能不優惠嘛」
作為一個在前世活了30幾年的人，王滿銀明白一個道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在兩個人之間沒有成為真正的朋友之前，所有的來往都和利益掛鉤。
從這個角度來說，齊德勝問他要好處很正常，並沒有什麼不妥。
「滿銀，我今天晚上可能要拉一晚上水，大概能有5趟，你可以一直堅守在這裡嗎？」
20分鐘后，齊德勝將15塊錢交給了王滿銀，臨關車門之前，他又把頭伸出來問道。
「拉一晚上？」
王滿銀有些意外，不過下一秒就點頭答應了，只要有錢賺，待一晚上就待一晚上唄，年紀輕輕的，熬個夜還不是輕輕鬆鬆。
「好小子，是塊幹事的料，給，那去抽」
齊德勝爽朗的笑了一聲，從駕駛室里找出一盒還沒有拆分的龍泉煙甩給王滿銀，他剛才留意到，王滿銀煙盒已經快空了，就決定支援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眼前這個小夥子將來不是一般人。
畢竟，一盒龍泉煙2塊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車裡還有一整條呢。
看著齊德勝駕駛著拉水車緩緩離開，王滿銀用力捏了捏被他攥在手掌心的15塊錢。
對他來說，這15塊錢太有意義了。
這是他重生以來所賺到的第一筆錢，或許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既然齊德勝今天晚上要裝四五車水，所以王滿銀也就沒敢休息，趕緊拿著鐵鍬把水壩邊角他之前專門豁開的一道細水渠給堵上。
正常情況下，這道細水渠一直都是開著的，要不然水壩的水越聚涌越多，遲早會造成壩牆塌泄。
只有在生意好的時候，這道水渠需要被堵上。
其實，王滿銀明白想要把抽水生意做大，他需要乾的活還有很多，比如接下來這幾天他得抽空平整一個會車點，再比如他需要拿著鐵鍬把後面水壩給適當拓寬一下，要不然關鍵時刻就沒水了。
王滿銀正在堵水渠，母親打著手電筒過來了。
「這麼晚了，還不回來睡覺，準備在這裡待一夜嗎」
母親問道。
「估計還真得待一夜，今天晚上一直有人裝水」
王滿銀隨即就將齊德勝的話說給了母親聽。
他其實也是迫不及待想讓母親高興一下，畢竟這兩天他在父母的臉上連一點笑顏都沒有看到。
「已經裝了一車？」
當王滿銀將15塊錢在母親的眼前揮了揮時，後者顯然是有些沒想到的。
因為她和王滿銀的父親一樣，並不認為兒子靠一個破柴油機就能掙到錢，覺得這是在瞎折騰，不務正業。
但誰成想，這前後才多大功夫，竟然已經開張了，按照兒子剛才的說法，今天一晚上都有生意。
這真是讓她難以置信。
「所以，媽，你趕緊回去吧，不用管我，明天一大早我就回來了」
只要母親聽了心裡多少能舒服一點，王滿銀就很知足了，至於後續，他需要做的就是儘快賺一筆錢，讓父母不再那麼辛苦，先過上一個清閑日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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