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刁奴欺主
芹小娘慌忙望向白父,揪著他的衣擺,委屈不已:「老爺,蘭兒這孩子你從小瞧到大,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火燒祠堂這樣大的事兒,她哪裡做得出來。」
白父掃了眼還昏睡著的人,白敬辰在一旁守著,一言不發,後院中的事兒他歷來是不摻和的。
「把那孽障叫來!」白父默了片刻,將手邊發了霉的茶推至一旁,火氣越發的大了。
「蘭兒自知犯了錯,如今正在外頭跪著,老爺,蘭兒身子骨也弱,還是讓她進來吧,可別凍壞了,她今日可還被英丫頭推下水,如今發著燒。」芹小娘句句揪著心,嬌艷的臉上淚盈盈的,瞧得白耀輝心疼不已,可掃了眼白華英,又坐得端正了些。
「滾進來。」白父朝外頭喝了一聲。
白秋蘭穿著單薄的衣衫,瑟瑟發抖的挪了進來,那張與芹小娘七分像的臉上慘白一片,瞧著真是可憐得緊。
她砰的一聲便在白父跟前跪了下去:「爹爹,是她先將女兒推下水的,女兒氣不過,才去祠堂看她,誰知道後來祠堂著了火,女兒不是故意的,還請爹爹責罰。」
這認錯的態度真真是好,若不是讓白父瞧先前的一幕,只怕如今的白華英就是有一百張嘴,再如何伶牙俐齒,白父也不會信她。
外頭冷冽的風灌了進來,屋子裡劣質的碳忽的暴了一聲,白秋蘭忍不住縮了縮。
白父抬了抬手,「去,將窗關上些。」
這還沒開始問審呢,倒是先關心起女兒來了,秀心的心裡隱約有數了,今日憑著這幾樁事要弄倒芹小娘,幾乎是不可能了。
翠青只當白父是擔心白華英凍著,忙起身去將窗口調小了些。
芹小娘見狀稍放了些心,按著白秋蘭柔聲道:「老爺,先前不也說了要重修祠堂嗎?如今一把火燒了,說不準今年春闈的時候府里的兩個哥兒能爭個好前程呢。」如今她手裡沒個兒子,總覺得心裡沒有底!
白父的神色這才稍緩了些:「如今蘭兒這孩子,都被你教成什麼樣子了!你竟還好意思提這事兒!」
柳氏瞧著這情況,心下微涼:「夫君,如今英兒這孩子還在床上躺著呢,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醒。」
白父瞧著這淚盈盈的母女心剛柔一點,被柳氏拉了回來:「如今她小小年紀就敢火燒祠堂,這是對祖宗的大不敬!這些年我處處疼她縱她,竟縱得她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白秋蘭揪著帕子,淚盈盈的:「爹爹,這個醜八怪就是成心算計我!你不要被她騙了,她如今瘋病都好了,還是她自個對張媽說的!爹爹,蘭兒不敢撒謊,就是她先將我推到池子里的!」
白華英一見白父又要心軟了,忙咳了幾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翠青見狀欣喜不已:「小姐,你醒了!」
白父見狀忙轉過身來,見她氣若遊絲的,心疼不已,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不由擰眉:「這被子怎麼薄的跟紙似的!難怪這些年總是病病怏怏的!」
柳氏見狀忙附和道:「先前我差人送的那幾床上好的被子哪兒去了?」
翠青有些懵:「奴婢……沒有瞧見過有被子送過來啊。」
柳氏狐疑道:「我分明讓紅杏送了過來。」
翠青迷茫的搖了搖頭:「奴婢伺候小姐身旁這麼久了,不曾見過有新被子。」
白父的臉頓時更沉了:「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給我查!」
芹小娘一看這祠堂的話題被轉移了,暗自鬆了口氣,附和道:「想是這院里的丫鬟私拿了!是該好生查一查的好。」
柳氏端了茶擱在白父手邊,「紅杏,那被子你拿來給誰了?」
紅杏掃了眼屋子裡的人,狐疑道:「奴婢是拿給寶珠了,怎麼寶珠這時候不在?」
寶珠一直自語是老太太的人,在院子里橫行慣了,如今頭一回見府里的人都來了院里,便在外頭洒掃了起來,那叫一個勤快。
屋子裡另一個獃獃的丫鬟綠語小聲道:「前些日子,見寶珠姐姐蓋了床新被子,暖和的很,聽說是她老子娘給她做的,奴婢也沒敢多問。」
「搜。」柳氏冷了臉,朝紅杏遞了個眼色。
紅杏領了幾個丫鬟便直奔側屋去了,寶珠一見這麼多人湧進她房裡,頓時慌了神,丟了笤帚便跑了去:「你們這是幹什麼!」
紅杏看了她一眼,淡道:「我當初讓你帶床被子給大小姐,被子你可帶了?」
寶珠怔了怔,沒想到府里昔日欺負白華英的,突然站到了她這邊,頓時有些慌:「紅杏姐姐,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紅杏掃了眼主屋,又見她床上有新的被子,如今身旁跟了這麼多人,也不好護著她,只得提醒她:「你還是自求多福吧,把那床被子帶走,還有旁的一些物件也是,一併帶過去。」
寶珠忙攔著她,急道:「我可是老太太打發過來的!若是有不妥的地方,豈不是也丟老太太的臉?紅杏姐姐,好姐姐,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當時她就該在屋子裡伺候才是!
紅杏這才提點了兩句:「如今老爺對大小姐上了心,你還是伺候的仔細些的好。走吧,別讓她們久等了。」
寶珠只得跟著紅杏進了屋,那被子一應用具皆被掀了出來,擱在桌案上,從被子、衣物,到茶盞用具,堆了滿噹噹一桌。
白父頓時黑了臉,「混帳東西,如今竟在這院里享起主子的福來了!」
寶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哆嗦著道:「奴婢……是奴婢一時太忙,竟忘了給大小姐拿過來了。」
白父如今正愁沒個撒氣的,朝著爬起來的寶珠就是一腳:「如此吃裡扒外的東西,給我拖下去打二十板,尋個人芽子發賣了!別污了這府里的風氣!」
寶珠頓時慫了,「老爺,是奴婢一時糊塗,奴婢豬油蒙了心了,老太太指派了奴婢過來伺候,奴婢……」
秀心見狀懟道:「你平日里可沒背著小姐的面說小姐的閑話,我原以為是大娘子與芹小娘對小姐照顧不周,如今不曾想,竟是你從中梗!這些年我家小姐受了多少罪,一句一時糊塗就過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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