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蛇？
走廊中，燈光下。
剛剛推門走出來的炎無月，第一眼便見到了那擺在這中間的奇詭東西。
是東西。
是一坨圓滾滾的長條形的東西正在緩緩的蠕動著，就像一條毛毛蟲一樣。
但仔細打量，炎無月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個人。
或者說不知道是否還能稱之為人的東西。
認真打量，炎無月發現對方正是那竇華，被王強等人拋棄了的同伴。
只見他整個人趴在地上，正昂著頭盯著自己。望去，那密密麻麻的棕色鱗片浮現在對方的臉上，一雙金色的眼睛散發著野性氣息，那雙眼中兩道黑色的豎痕正褶褶生輝，一股子陰冷感覺瀰漫而來。
但真正吸引人的卻是另外一個地方。
原本該是人嘴的地方也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就好像小丑狀一樣。
只不過小丑狀是畫出來的血盆大嘴，可出現在炎無月眼前的則是真正意義上的血盆大嘴。
尤其是在對方的口中，那殘存著半隻腳露在外面，正在被對方努力的往肚子里塞去。而在那半隻腳的下方，還有一條分裂的舌頭正在不斷的吐著信子。
啊哈——
嘶嘶！
扭動著身軀，那『竇華』看到了炎無月的身影，立即條件反射性的朝著他發出嘶嘶聲，發出警告，一雙眼眸中更是眨也不眨，死死的盯著炎無月。
「！！！」
望著這詭異的一幕，炎無月一時之間也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整個身軀出現了詭變，更是因為吞下一整個人使得那『竇華』的身形撐的跟門板一樣粗，而且不知怎的，他的雙手雙腿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不斷擺動的尾巴。
整個身軀便是半人半蛇。
這簡直不科學！
腦海里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炎無月並沒有後退，而是與其四目相對，竟是緩緩的壓下了身軀，稍稍前傾，一隻手掌則是按在了地上。面對那種冰冷刺骨的陰寒，炎無月不由自主的擺出了這樣的姿勢。
「竇華！」
「你能恢復清醒嗎？」
「不要讓本能支配你的理智，將人吐出來。」炎無月已經沒有心思去理會今晚發生的事情了，眼下這個竇華看起來理智幾乎已經被獵食的本能所支配。
不提之前那竇華的同伴王強等人，就那炎無月自己看到眼前這噁心的一幕，他將一個最起碼一米六個子以上的男生給生生的活吞了下去。
對比起來，那漢尼拔簡直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炎無月沒法想象之前的景象。
要知道如果是蛇的話，那麼它可是喜歡活物的。
比起自己同寢室的那些同學被溺死，這個被活吞的同學，更讓人絕望。
「不！」
一點點的顫著頭，那竇華歪著腦袋，在一雙眼睛泛白中終於將那露在外面的半隻腳吞進了肚子中，然後張開血盆大嘴，對著炎無月哈氣道：「我拒絕！」
「他……瞧不起我！」
「我就要吃了他！」
說到這裡的時候，只見那雙金色的瞳孔開始莫名的不斷眨動，竇華那顫動的嗓音在走廊中回蕩：「你聽到了沒？月亮……祂又在呼喚我！」
「呃啊！！！」
渾身上下頓時傳出了接連不斷的骨骼摩擦聲響，而且那身上還有著皮膚的地方再度崩裂，鮮血橫流中一片片細小的鱗片從裡面漲了出來。緊接著，他的腦袋也出現了變化，似乎內中有著一種莫名的力量正在改變它，正在拉裂骨頭，重組肌肉，一顆圓滾滾的腦殼漸漸的呈現出了三角型。
「……」
聽到這句話，炎無月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走廊盡頭的窗戶處，那裡正好照著那掛在夜空的兩輪圓月。
一藍一紅，顯得格外的詭艷。
「你真是可悲！」炎無月望著竇華，看著對方現在已經不成人樣，整個已經跟怪物沒有多大的區別，不由感嘆道：「這種模樣真是讓人覺得打心底的噁心。」
「額呵呵！」竇華笑了，扭動著身軀，它正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動著，吐著長長的分叉舌頭，說道：「我嗅到了，我嗅到了你身上那沾染的鮮血之氣。」
「唔！」
金色雙瞳死死的盯著炎無月，蛇臉上儘是戒備之色，攻擊之態已經是蠢蠢欲動，只是被他自己所構築的那道防禦線，終於被體內傳出的那一陣陣饑渴所擊潰。
終於……
本能壓制住理智，嘶啞的聲音傳出：「你是要搶我的獵物！」
「死！」
一字『死』出口，那已經化作蛇尾的下半身一動，石板崩裂中，竇華整個化作一道黑影，朝著炎無月的方向電射而出。
轟！
一股破空聲響起。
那是氣爆。
一道白色煙圈自走廊中產生，伴隨著的還是兩側牆壁的破裂。
「！！！」
人飄飛中，一道黑影已經從自己身下穿過，捲起一股旋風的同時，便是兩側牆壁蔓延而出的裂痕和那被氣浪徹底震碎的各種房門。以及被震碎房門，那竄進去各個寢室的空氣再度爆裂了兩側的窗戶玻璃。
於是——
這大半夜中，跨過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提前來到了除夕夜。
好似一瞬間響起了一連串的禮炮爆炸，伴隨著的則是飛濺出去的玻璃碎屑，來了一場玻璃雨。
轟！
一剎那，竇華已經衝過足足四十多米的走廊。
但狂暴的速度並沒有停止下來，而是徑直撞在了牆壁上，於是一陣轟隆聲響中，磚石四飛中他撞破了牆壁，砸向了操場的方向。
呼嘯聲中，竇華好似一個大號的摔炮砸在了操場上，濺起一片泥塵。
而立在操場上的不少聲控燈也在這一刻，盡數被點亮。
一瞬間，陷入了安靜的校園終於熱鬧了起來。
無數的喊叫聲與亂七八糟的叫罵聲夾雜在了一起，一時間好似進入了菜市場。
樓上樓下，也同樣有了相應的動靜。
站在那破裂的洞口，炎無月沒有繼續動作，而是立身在那裡遠遠的眺望著下面操場的方向。
那裡，不知何時多出了兩個人來。
遠遠望去，炎無月已經認出了那兩個人的模樣。
正是傍晚進行政府派來檢測DNA檢測的兩個女醫生，其中有一個甚至大概是警察。
既然是她們，想來沒有問題。
側著頭聽了下住宿樓里的動靜，又望了一眼那天空的雙月，炎無月立即有了動作，順著那被竇華撞破的洞口下去了。在熱鬧喧嘩中，炎無月走的悄無聲息。
操場上，陳勝男和莫小魚兩女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幾乎將半個身子都插入了土中的竇華。
望著那露在外面不斷甩動的尾巴，陳勝男的面色一陣冰冷，她知道那些在內部記錄里出現的事情，終於被她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