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恩將仇報
「姐姐真的是那樣想的嗎?」蘭巧輕聲問道,對他的話是半信半疑,游移不定。
柏宿眼珠子一轉,把她的手勾了過來,「不然呢?你替她賺了這麼多銀子,柏輕音可曾給過你半分?」
聽聞這話,蘭巧心中一怔。僵硬著臉上扯出一絲難看的笑,「也許是姐姐忘記了。」
「她那都是騙你的。」柏宿握緊她的手,語重心長說,「都過去幾個月了,柏輕音和你提過銀子的事嗎?」
柏宿微眯小眼睛,不動聲色的打量蘭巧的神色變化。
「柏輕音是我親妹妹,我對她知根知底。她就是視錢如命,眼裡容不得其他人。」柏宿見她還是猶豫,給她下一劑猛葯,
「等她把孩子生下來,肯定什麼都不會留給你。到了那個時候,你要怎麼辦?」
蘭巧徹底被他說動,她怕了以前一無所有的日子。她握緊雙手,在心裡做出來決定。
「我要怎麼做?」蘭巧嘴角抿出一抹笑意,眼底卻是勢在必得的冷漠。
見狀,柏宿小眼睛笑成一條縫,輕輕將她環住,「這事需要慢慢商量。不過我肯定會給你想知道絕佳的辦法,然後風風光光迎娶我的姑娘。」
狹窄的道路上,兩人一高一低,並肩而行,蘭巧也離柏輕音家越來越遠,毅然決然走向她自以為的美好未來。
一晃眼,柏輕音腹中胎兒已經九個多月了,經過韋治洵精心調養,她沒有瘦,反而胖了許多。
夢中,眼前是鋪天蓋地的紅色,將她團團圍住。柏輕音滿頭大汗,拚命掙脫,卻被那團鮮血一樣紅纏得更緊。
「娘子,娘子?」柏輕音窒息之前,聽到一個富有磁性的嗓音。
她倏然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韋治洵焦急擔憂的臉。
「我醒了嗎?」柏輕音聲音嘶啞難聽,頭髮濕答答的粘在臉上。
韋治洵給她遞了一杯水,拿過旁邊的毛巾,細緻溫柔的把她額頭上的汗水擦乾淨。
熟悉的溫柔讓柏輕音掙脫了夢魘,她猛得把水灌下去。趁韋治洵接過她手中的瓷杯時,抓住他的手腕,雙眉緊鎖,「我夢到難產了。」
韋治洵手掌一翻,牢牢握著她冰涼的手,重複說著,「沒事的。」
源源不斷的溫暖傳遞過來,並未減少她心裡的不安。
第二天,本該是蘭巧來交賬本的日子。柏輕音坐在那裡打盹,眼底是一片沒睡好的青黑,疲憊不堪。
然而,大半天過去,沒等來蘭巧。反倒是一個胖女人撞開門衝進來,急匆匆說,「你家蘭巧另立門戶,快去看看吧。」
柏輕音略睜大眼睛,「王姐姐說什麼?」
「哎呀,這事在鎮子上鬧得沸沸揚揚。」胖女人啐了一口,「你收了一個白眼狼,趁你身子不方便,把所有生意都搶去了。」
柏輕音豎起眉毛,眼珠子瞪得要彈出來,咬緊牙關說,「我饒不了她!」
她這幾日本就心煩意亂,再有蘭巧背叛一事。柏輕音站起來時,竟是眼前一黑,直直的往後倒。
韋治洵被嚇得方寸大亂,急忙扶著她進屋躺著。
正要去找大夫,卻看見柏輕音眼睛睜得大大的等著帳頂,眼神空洞無神。
韋治洵心疼不已,綳著臉說,「娘子,我替你去教訓她。」
趁著柏輕音身子不便,把所有生意都搶去,還想自立門戶。難怪今天不敢上門,是怕暴露自己恩將仇報,被掃地出門吧。
柏輕音咬緊后槽牙,攔住了怒不可揭的韋治洵,「別去,讓她折騰。」
「為何?那些都是娘子的。」韋治洵怎麼也想不通,柏輕音卻搖了搖頭,喉嚨中溢出一聲輕笑,「她會自食其果,我們不必管她!」
低頭瞧見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韋治洵也打消了去教訓蘭巧的念頭。畢竟誰都沒有他家娘子重要。
此時鎮子上,一家小小的鋪子,張燈結綵,仔細一看,還是當初柏輕音替她租賃的,現在竟被蘭巧改成了商鋪。
來往的客人中,大多是熟面孔,幾乎都是以前同柏輕音合作的,現在卻和蘭巧言笑晏晏。
柏宿賊眉鼠眼跟著蘭巧,見她十分不安,頻頻往外看。於是將她拉到沒人的角落,壓低了聲音質問,「你再看什麼?」
「如此大張聲勢,我怕姐姐會找過來。」蘭巧膽小如鼠的性子,並非是一時半會就能改的。
柏宿瞥了她一眼,信誓旦旦拍著胸膛保證,「她馬上就要臨盆了,哪裡能管的上,你就別擔心了。」
一個月前,柏宿唆使蘭巧,趁著柏輕音分身乏術,無暇顧及生意時,讓她取而代之。
蘭巧早就被他哄得分不清南北,又擔心柏輕音生下孩子后,把一切都搶走。於是兩人狼狽為奸,她更是恩將仇報,一個月的功夫,就另立門戶。
「等柏輕音生下孩子,黃花菜都涼了。」柏宿咧嘴笑了,趾高氣揚的出去了。
「我說輕音啊,你的生意被搶了,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何嬸偶爾過來陪柏輕音說說話,這幾日總是繞不開蘭巧,逮到機會就要罵幾句。
柏輕音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笑眯眯的摸著肚子,「我就是有心,也無力啊。」
「何嬸還是和我說說,生產時要注意些什麼。」這才是柏輕音請她來的目的。
生孩子的事,她和韋治洵都是頭一回,馬虎不得。
何嬸想到啥都不管的秦環,微微嘆息。隨即就熱心腸的說了起來。
站在旁邊的韋治洵凝神靜氣,傾耳注目,聽得比柏輕音還要認真。
說到關鍵處,他還拿筆記下來了。
柏輕音托腮注視他專心致志的眼神,剛要說話,突然就感覺一陣熟悉的疼痛。
開始還沒覺得怎麼樣,但是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疼的臉色煞白,整個人不斷往下滑,十分艱難開口,「我,好像要生了。」
韋治洵瞬間就丟了手上的東西,方寸大亂,「我現在該做什麼?」
還好何嬸有經驗,冷靜吩咐,「先把人抱進屋。立刻去把穩婆請來。」
「別忘了準備熱水,乾淨的剪子,毛巾。」說完這些,何嬸就把門一關,徹底把韋治洵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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