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矢口否認

「咯咯咯，桀桀桀桀。」

劉員外早已經嚇破了膽，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

「啊！女兒你就放過父親吧，父親知錯了，父親不該害得你不能投胎轉世。」

「咯咯咯，桀桀桀桀，父親為什麼不救我啊？為什麼非要我死的這麼慘？」

汗珠子從劉員外得腦門上滾落下來，模糊了他胖的眼睛，他大口喘息著。

「蘭蘭，是父親沒有能護住你，讓那些黑了心肝的非要對你下手，父親也不想的，可是那朝廷賑災糧食一事，父親本就想要瞞住，可是你為什麼要在外面偷聽？」

聽到這裡蘇子檸心中大喜，於是她耐下性子繼續「演戲」。

「父親，難道女兒的命就比不過那賑災糧食么？到底是何人非要要了女兒的命？女兒至死都不知，閻王老爺說，如果女兒不說清楚自己的死因，他就不讓女兒去投胎做人，女兒真的好苦啊！父親你就來陪陪女兒吧！」

一邊說著一遍朝著劉員外周邊丟石子，製造出詭異氣氛，嚇得他失聲尖叫。

「不……不是我害得你，是……是想要吞掉這賑災糧食的朝廷中的人想要害你。」

說完這句話，他只感覺周遭的一切頓時都亮了起來。

劉員外正在遲疑的時候，只感覺一陣風襲來，緊接著面頰上便是「啪」的一聲，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你這個老不死的，你這個遭瘟的人，你到底是有多狠的心這才將女兒給害了啊！」

只見劉夫人一臉痛恨地用手指著他，氣的渾身發抖，周圍儘是自家家僕也皆是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劉員外看著他們的神色，知曉自己剛才所言恐怕已經悉數被他們聽了進去。

萬萬不可，自己可是還想著通過那人走上仕途，若是在此處陰溝翻船，那麼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力氣？

「夫人，你剛剛聽到的不過是我信口胡謅的罷了，我也是為了安撫女兒的亡靈罷了，可並真的如此做過，你要相信於我！」

劉夫人早已淚流滿面，恨不能將眼前之人撕碎。

「姓劉的，你可知曉女兒今年不過才年方十八，若還活著郴縣城中早已有人登門提親，若是不這個意外，女兒現如今早已與他人定親。你可只有這一個寶貝閨女，誰曾想你眼睜睜地看著她死？你這個挨千刀的不得好死呦！」

劉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蘇子檸見眼前的鬧劇也是時候該收場了，於是從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眾捕快上前將劉員外擒拿著扭送至郴縣府衙。

如今這個案子好不容易破了，長期積壓在蘇子檸心口的一股悶氣終於消散出去，如今父親從牢獄之中脫身也指日可待。

聽聞蘇子檸將勾結外人劫走賑災銀的劉員外捉拿歸案，蕭麟昱聽聞后也頗為差異，於百忙之中抽身前往府衙大牢想親自審問，蘇子檸只好也需跟隨。

待劉員外被獄卒提審押至蕭麟昱面前，只是此時的他已然不復往日那般富貴奢華的模樣，一身緞面袍子因其受刑早已殘破不堪，零零散散掛於身上露出裡面早結痂的血紅傷口，整個人頹廢的垂著頭一言不發被綁在刑架上。

見如此情形，蕭麟昱忍不住略略皺眉。

千算萬算都不曾想到劉家女兒是死在她親生之父面前，此案只若傳揚出去，恐怕將是整個郴縣城中一大奇聞。

「啪」

蕭麟昱狠拍驚堂木，沉著臉色厲聲質問。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劉員外抬起滿是橫肉的臉頰，睜著對幾乎被肥肉擠成一條隙縫的眼睛，盯著面前的蕭麟昱竟是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

「大人何須與我這等賤民身上浪費時辰？要殺要管悉聽尊便，不過若想讓賤民認罪，恐怕要讓大人失望了。」

蘇子檸一聽心中一驚，明明這劉員外已於自己大牢之中承認自己和賑災銀有關。可不過個把時辰卻已然翻供，這可如何是好？自己的父親還指望這案子能夠脫身，這劉員外不認罪，那麼這案子該如何結了？

「劉員外，如果你還有幾分良知，就承認你自己已經做過的事實。」

出現如此波折也是始料未及的，原本蕭麟昱也是想借這個洗脫罪名，亦是能夠贏得當地郴縣百姓心中幾分好感，這樣與自己處理一些事情也是有利的。

「劉員外拒不認罪，你可知此處為何處？若你有半句虛言，本大人定人讓你知曉悔不當初是何滋味？若你因為泯滅人性於自己認下錯事，在這公堂之上招認，也算你不枉為人父不枉為人夫。」

聽到這裡，劉員外面上不見並無半分動容之色，反而露出陰冷可怕的笑容。

他彷彿早已經將禮義廉恥人倫綱常拋諸腦後，唯有仕途官場財富名利記於心間。

蕭麟昱盡數勸慰出聲，對他根本起不得半點作用，若是盼著他良心未泯後悔自己當初犯下錯事，恐怕幾乎是不可能的，只得另想他法。

那劉員外早已是不惑之年，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如今也算是斷子絕孫後繼無人。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財富，權勢名利地位，對親生骨血見死不救，也不知是聰明還是愚鈍？

「劉員外，若你還有半分良知，就該認下此事，也省得你九泉之下的女兒，因你一人之錯無法投胎轉世，你可曾感覺到愧疚，我是你定然夜不能寐，日不能面對自己坐下的錯事。」

那劉員外經蘇子檸這番說辭，原本還掛著笑意的面容上，頓時寸寸皸裂開。猶如被人戳中了死穴一般。雙眼無神定定望著前方也不知在思索什麼，或許是在思念自己已然不在人世間的女兒吧。

見蘇子檸的話，對他起了作用，蕭麟昱趁熱打鐵忙不迭跟著附和。

「蘇捕快此言不假，若我同為劉員外你，本人也定然難已面對自己的親故，更休要提那血脈親手慘死在自己手中，如今便是你贖罪悔過時機，你卻不加以珍惜，真真是枉為人倫。」

忽地那劉員外渾身顫慄，面容猙獰肥胖的身子在刑架之上扭動，彷彿在做最後的掙扎。

蘇子檸心中一喜，以為劉員外是想認罪，於是命人將罪狀擬好送至劉員外面前，繼續勸說道，「看來，如今劉員外幡然醒目，悔不當初想要認下自己所犯的錯，那本捕快自然不能讓劉員外失望才是，這便是你的罪狀，你仔細看一下若無出入，你按個手印，這最終也算是對你九泉之下女兒的一種悔悟罷了。」

只不過等了半晌，劉員外卻並無任何動作，而是睜著一雙血紅色的眸子，將蘇子檸上下打量一番，口中喃喃自語半晌。

「呵呵，想讓本員外認罪，我看爾等皆為痴心妄想之輩，本員外無錯，卻為何要認下此罪狀？我看你們還是打消這份心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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