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莫江南

「今日是殺白玉晨的絕佳機會，這廟中上下都已經換成了鬼門的人，他可以在這裡死得悄無聲息。」

可是白玉晨死在和她一起出行的途中，那她的嫌疑不就最大？

有些不明白他的話為何意，所以稍微上前了一步小聲說道：「今日動手的話，只怕我難再回玄機門。」

「殺了他們的少門主已是重創，你又何需再回去？」

這話說的……怎麼有些怪怪的？

不過倒是挺符合鬼門一向的作風，能動手卻不跟你吵架，能滅口也絕不浪費時間和你玩戰術。

「可我想讓整個玄機門都……」見寧千塵的眼神不對，她立即意識到自己多言了，趕緊退後一步低下頭：「謹遵門主命令，我這就去……」

「罷了。」

他終於回過頭，在即將破曉的黎明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轉回身：「這裡很安全，你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即可，半月後我會讓人送解藥給你。」

意思是他要走了？

百里樂央不敢抬頭，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是。」

天亮之後，太陽還未升起時，空氣中騰起了一陣薄霧，她打開門走了出去，很是享受地深吸了幾口氣。

這種地方的清靜，其實很讓人沉迷。

白玉晨也隨之走了出來，一夜未眠的他看上去很是疲憊，嘴邊滿是青色的鬍渣，眼下的淤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樣。

「你昨夜沒有休息好么？」她故作疑惑地問了一句。

「還好……就是不放心你的安全，所以一直警醒著。」

還真張嘴就是胡話，什麼叫擔心她的安全？是擔心她太安全了吧？

「玉晨哥哥待我的心意還真是一如往昔令人動容，也不枉我費勁心力逃回來了。」

「樂央，你能知曉我這份心意就好。」他慢慢走過來，似乎有些緊張的問道：「既然提到了這裡，我也有一件事想問問你。」

「你說。」

「當年雪吟山莊出事後，父親便把你帶回了玄機門，還給我們二人定下了婚約，如今你我都已經不小了……」

「是不小了……」她不動聲色地移開了一步，看著遠處的山巔：「算起來我也二十有餘，換做別的姑娘，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所以我們……」

「好啊。」她突然回過頭，笑得極為陌生的看著他：「一切都依你的安排。」

白玉晨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應了下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好……好，我這就讓廟裡的師傅替我們去向玄機門傳話。」

因為他一直召喚的人都沒有出現，如今有了這個理由，倒也能光明正大的讓人回去傳話。

只是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倒顯得他之前的一切安排都累贅了些，早知如此，他何必再費那個力氣。

想到今日是林芷萱的生辰，如果聽到自己一切順利的話，應該也會高興的吧？

當這個消息傳回玄機門的時候，也不過正午，鬼門的人辦事一向牢靠，還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不少畫面。

什麼白玉晨和百里樂央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相濡以沫這類挨不著邊的話，還有白玉晨如何深情求親……

聽得本來就一肚子氣的林芷萱更加火冒三丈，她本來還想去破壞這兩人的遊玩，奈何玄機門突然生有變故，硬是沒讓她出門。

如今得了這消息更是覺得自己遺憾，氣鼓鼓地沒聽完來報者的話就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進屋就把桌上的茶杯掀翻在地，瞪著一雙眼睛看向丫環：「林生呢！不是說看見馬車都回來了嗎，怎麼沒瞧見人！」

林生就是那個已經死了的車夫，從前是靜心門的人，和林芷萱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成年後便被送來了玄機門，以一手好馬術得了白玉晨信任，成為少門主專屬的車夫兼護院。

「是有人瞧見他的馬車回來了，可是沒人看到他去了哪裡。」

丫環戰戰兢兢地縮在一旁，生怕這位表裡不一的大小姐將火撒在自己身上。

「肯定是事情辦砸了不敢來見我！」林芷萱一腳踢開腳下的碎片坐了下來：「我讓他借著玉晨的計劃除掉百里樂央，他倒好，還是讓她活了下來！」

見她氣消了一些，丫環這才敢走近一些，屈身跪下給她捏著腿：「可這也算完成了少門主的交代，之後她也別想好過不是？」

「之前我也同意玉晨的計劃，可自從她從鬼門回來之後，我就覺得這個計劃不可行！」

「為什麼呢？」

林芷萱瞥了一眼丫環，這是她唯一能說實話的人，所以也沒有什麼忌諱：「百里樂央不似從前了。」

「可奴婢瞧著她和從前一般無二，還是這麼地心思簡單。」

「從前她清高不屈，骨子裡流淌的都是雪吟山莊那套作風，此次回來她變了不少，少了許多從前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多了些審時度勢甚至偏激頑劣。」

丫環不明白，她感覺百里樂央還是和從前一樣，看著就是個清高且愚鈍的人，自以為不惹凡塵，實際就是個被利用的傻子。

可林芷萱對其熟悉不已，說的話不會沒有道理。

「所以姑娘認為她已經有所察覺？」

「那倒不會，她如果有所察覺，必不可能單獨和玉晨相處，畢竟她不會武功，腦子也簡單。」

「那姑娘還擔心什麼呢？」

林芷萱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擔心的是這種跌落神壇的女子，最容易讓男人動心。」

丫環這才算明白了，敢情她家小姐是在擔心白玉晨會對百里樂央動心……

「姑娘大可放心，十八年來少門主都未曾對她動過心思，以後也不會。」

「但願如此吧。」她推了一把還在給自己捏腿的人：「你去把林生找來，我有話要問他。」

「是。」

玄機門門主得知事成之後，立即吩咐全門上下閉緊嘴巴，特別是林芷萱和白玉晨的事，如若有人走漏提頭來見。

而他也滿意地端起了茶杯，心中已經在刻畫今後的畫面，只要他能一舉滅掉鬼門，那玄機門必成武林中的第一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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