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餓肚子

前有和靜心門的聯姻，後有搗毀鬼門的事迹，饒是天聖殿這樣的至尊，也不得不對他低下頭來。

一想到這些，他得意得連下巴都向上抬了幾分。

而在寺廟裡的白玉晨卻沒那麼好受了，雖已成事，可架不住這種無人伺候的日子。

百里樂央整日都邀請他去聽師傅誦經，一聽就是好幾個時辰，直到天都黑了，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他捶了捶已經跪得有些麻木的雙腳，再一次抬頭看向前方的人，依舊是安安穩穩地跪著，沒有絲毫的動搖。

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只好稍微向前了一些輕聲問道：「樂央，這時辰也不早了，不如……」

「原來你還在。」百里樂央終於睜開眼睛看了看他：「我以為你早回去歇息了。」

「我這不是想陪著你，所以一直在此處未動。」

百里樂央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今日的調息很是受用，功法似乎又精進了一些，乾脆也站了起來：「如此，我們便先停一停吧。」

她掃了一眼不爭氣的白玉晨，然後十分有禮地朝著誦經的師傅行了一禮：「今日多謝師傅，樂央受益匪淺。」

「施主言重了。」

回到住處之後，她也沒說要吃飯，就只是站在院子里看著天，如果她記得沒錯，明日這寺里會來一個人，而這個人也將成為她的階梯。

白玉晨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有些想不明白，百里樂央她是鐵做的嗎？聽誦經聽了一天也就罷了，不吃飯可還行？

從前這般嬌弱的她，現在怎麼這麼強硬？

雖然嘴裡說著他怎麼還在，可不就是希望留著他一起么？

女人還真是矯情。

哪知道上一刻他的腹誹還沒完，下一刻百里樂央就轉過了身朝著他點了點頭：「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歇息吧。」

就這麼歇息了？不吃飯嗎？

要知道這裡傳膳的小師傅只聽她的話，對他像對待一個透明人一般，她若是不說要吃飯，這還真沒人送飯來。

而且以他一向這麼要顏面的個性，也不可能自己上趕著去要飯吃。

所以，等她都已經回房關上門，白玉晨還是傻傻地站在自己的門外，一時半會無所適從。

今日本是林芷萱的生辰，說什麼也該好好的吃一頓，結果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就這樣在門外徘徊了許久，見她確實沒動靜，他也只好回屋睡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磨蹭到了亥時，才終於入眠。

但此刻的百里樂央卻在屋子裡醒著，她正坐在屋子裡啃著一隻鵪鶉，悄悄送飯來的自然是那個小師傅。

他從密道進來，送來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一見到百里樂央便傻傻地笑了一下：「我悄悄給你送吃的來了。」

「你果然明白我的意思！」她高興得跑到桌前，準備招呼小師傅一起吃的時候，卻發現這一桌子都是葷菜：「你們這兒不是寺廟嗎？還有肉吃？」

「這兒是沒有，可我又不是這兒的人。」他將飯菜都從食盒裡取出來，然後高興地坐在一旁搖著腿：「我是門主派來協助你。」

「話說門主怎麼會讓你一個小孩子來？」

「我都十四了！不是小孩子了！」這小師傅一改昨日的正經，摸了摸自己被迫剃光的頭笑得有些傻：「就是這頭髮不知何時才能長回來。」

「昨日白玉晨險些就認出你不是這兒的人，萬事還是小心些。」說完她扯下一個雞腿遞過去：「你還在長身體，也跟著吃一點？」

「也行！」

他也不客氣，拿過雞腿就啃了起來，一邊啃還一邊自我介紹：「我叫莫江南，你可以叫我小莫或者小南，屬於天煞的人。」

鬼門內人數眾多，但總體分為五支隊伍：天煞、暗夜、血域、銷骨和渡業，其中渡業由門主寧千沉親自帶領，其餘的由各分支統領帶領，共同隸屬於渡業，統稱為鬼門。

「嗯，昨兒個我就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莫江南疑惑地睜大了眼睛：「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掩飾得不夠好嗎？」

「瞧你鄙夷白玉晨那樣，就知道你是鬼門的人。」

他放下只剩骨頭的雞腿，用手擦了擦嘴：「我最看不慣他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一個個道貌岸然的樣子，實際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看來這孩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百里樂央又將手邊的雞肉往他那邊推了推：「你這麼恨他們？」

「我十歲的時候，就是被這些名門正派給害得家破人亡，幸好得門主相救，才能在鬼門存活下來。」

「你一定很想報仇吧？」

「那是當然，不過還不是時候。」他忍不住又拿起一個雞翅啃了起來：「門主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如今人微言輕，應該先好好壯大自己以待來日，萬萬不能圖一時之快。」

這像是寧千沉會說的話么？

他這麼殺伐果斷的人，還會教一個孩子小不忍則亂大謀？

不過想來也是給這個孩子一個希望，他畢竟年紀尚小，總要有努力的方向和念頭，否則容易走歪路。

考慮至此，她突然覺得寧千沉這個人好奇怪，怎麼還有這麼多面呢？

所以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是那個為了救自己付出一切的，還是那個面對自己投誠多疑到一路跟隨的，還是這個面對孩童依舊充滿愛心和善念的？

「門主說得沒錯，你現在還年輕，日後總有機會的。」

莫江南見她也沒有什麼形象的啃著鵪鶉，突然笑了起來：「鬼門裡的人我都很喜歡，瞧你也順眼，以後我們做朋友吧？」

「你這小屁孩還知道交朋友呢？」

百里樂央見他一聽到小屁孩三個字就氣鼓鼓地鼓起腮幫子，急忙笑著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過去：「好好好，今日我便以茶代酒交了你這個朋友，以後多多指教啊……」

他見她確實眼神真誠，這才扮著成熟端起茶杯：「我先干為敬，以後你就是我大哥……不對，是我大姐，我們同生共死，兩不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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