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崩潰就在一瞬間
「被抓了？被誰抓了？」我趕緊問道。
紫蘇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樹木是沒有記憶的。」
「你在問這棵樹？」我不可思議的問道。
紫蘇搖了搖頭說道：「我在問附近所有的樹，出事的地點就在村外往東不到500米的地方，一輛麵包車把虎子的自行車撞倒了，虎子就被帶走了。」
「帶去了哪裡？」
「也是往東邊走的，一輛麵包車，再遠我就看不到了。」紫蘇晃了晃腦袋，身體搖搖晃晃的，差點就栽倒在地上。
我趕緊伸手扶住她，嘴裡問道：「你怎麼了？」
「還不是你叫醒我，讓我再恢復半小時，我就不會有後遺症了。」紫蘇有氣無力的說道，語氣之中滿是埋怨。
「抱歉，我不知道……」
「算了，我去躺會兒就好了，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千絕門的人抓了虎子。」紫蘇甩開我的手，走到不遠處的草地上躺了下來。
我走到她身邊問道：「那些偷獵者你應該見過了，他們都是千絕門的人嗎？」
「並不是，千絕門的邪師怎麼會這麼輕易被蛇咬死？他們的報復行動，已經開始了。」紫蘇嘆了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輕微的鼾聲再次傳來，我無語的搖了搖頭，嘴裡嘀咕道：「怎麼一朵花還會打鼾。」
目光投向遠方，我心中有些擔心，不過我知道擔心也沒用，既然對方抓了虎子並沒有直接殺，那就證明虎子活著對他們還有價值。
也就是說，他們一定會主動來找我，我像無頭蒼蠅一樣去找虎子肯定是找不到的。
我能做的，就是等他們主動登門拜訪。
轉頭看了看乾的如火如荼的工地，我開始擔憂起來，這些樸實的村民們沒有自保的能力，千絕門的人如果傷害他們，那必然是防不勝防。
現在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這樣下去會很危險。
「千絕門！」。
我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紫蘇說的沒錯，要想解除後患，必須剷除千絕門的那些邪師，至少要剷除知道蛇靈事情的那些人。
正想著，裝著建築材料的卡車從遠處開了過來，我看了看還在熟睡的紫蘇，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
三天時間一閃而過，在全村人的努力下，重建的蛇仙廟正式落塵，內部外部的裝修全部搞定，傢具電器也一應俱全。
新的蛇仙廟像是一個四合院，中間有一個大院子，主體建築是廟堂，木雕的蛇仙娘娘出自同一個木匠師父之手，幾乎和之前一模一樣。
東西兩邊各有兩間廂房，可以用來住人。
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三天時間，千絕門的人並沒有主動聯繫我，而虎子也一直沒有回來。
倒是虎子的父母天天來問我有沒有虎子的消息。
我只能和他們說虎子應該沒事，咱們再等等。
張振龍在紫蘇溝通的當天就回到了小龍村，看來紫氏還是有一定能力的。
……
蛇仙廟建成，村裡舉辦了隆重的入伙儀式，全村吃席，現場很是熱鬧。
借著以前爺爺的名聲，消息也散播的很快，周圍村子的人也都跑來參加入伙儀式，順便供奉蛇仙娘娘。
紫蘇和我作為主人，忙裡忙外的接待著大家，吃席還沒開始，功德箱裡面就已經塞滿了錢。
這是爺爺留下來的福蔭，大家也都知道我繼承了爺爺的衣缽。
在宴席正酣之際，一輛高檔商務車駛了上來，商務車沒有停，而是直接掉頭。
商務車掉完頭之後，一個巨大的布袋被丟了出來，然後直接揚長而去。
「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啊？」
「這一看就是有錢人的車，應該是來送禮的吧？」
「送禮哪有不進門也不打招呼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會是炸藥吧？」
「……」
村民們紛紛議論著，紫蘇走到我身邊，開口說道：「趙不凡，沖你來的。」
「我知道。」我回應著，快步走到了那個布袋前面，仔細檢查著那個布袋。
布袋是用繩子系好的，上面還掛著一封信。
我伸手扯下那封信，然後拆開，裡面只有短短的三行字。
「趙不凡，你殺我千絕門門主，這筆賬，咱們以後慢慢算，小小見面禮，不成敬意，祝你的蛇仙廟香火不斷，財源滾滾。」
「凡哥，這什麼啊？」大壯走了過來，疑惑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伸手解開了布袋。
不帶一解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個人頭，我皺了皺眉，把布袋往下一拉。
「虎子！！！」大壯大叫一聲，差點就開心的跳起來。
虎子的父母和村裡其他人也趕緊跑了過來。
「大壯，呵呵……凡哥，你們沒事就太好了，沒想到還能活著見到你，對不起，我沒能完成你交代給我的任務。」虎子嘴唇發白，臉色發黑，顯然受了不少的折磨。
「兄弟，我可想死你了。」大壯猛的一把抱住虎子，虎子頓時痛苦的大叫一聲。
大壯也是身體一震，隨後趕緊鬆開手，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
我心疼的看著虎子，眼眶也頓時濕潤了，這個體積大小，虎子應該就只剩下個身體了。
大壯身體顫抖著，顯然也看出來了，虎子的四肢應該都被砍了。
「他媽的！畜生！」大壯直接站起身來，轉身就朝著他的摩托車走去。
「大壯！別去！！！」虎子大聲喊道。
大壯這才停下了腳步，然後仰天怒吼著：「啊！！！！」
聲音飄出好遠，虎子的父母也伸手扶起虎子，虎子卻忍不住痛苦的大叫起來。
「大伯大娘，別動，別動他。」我趕緊說道，然後伸手把虎子抱了起來。
這一抱起來，形狀立馬就顯現了出來，所有人都能很直觀的看清楚，虎子這是真的被人砍了四肢，只留下了一副軀幹……
眾人頓時愕然，虎子的母親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上，而虎子的父親更是呆在了原地，臉色慘白。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我抱著的虎子，而虎子卻笑著對大家說道：「我沒事，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我沒事，真的沒事。」
虎子的聲音沙啞，有氣無力，嘴唇已經完全乾裂，臉色更是無比的難看。
紫蘇趕緊跑了上來，然後打開了其中一間廂房的門。
「凡哥，對不起，我沒事的，你不要悲傷。」虎子依舊堅強的說道，此時他的臉上依舊滿是汗珠。
我用力閉了閉眼睛，擠出了裡面的淚水，嘴裡說道：「兄弟，我一定讓他們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說著，我小心翼翼的把虎子放在了床上。
虎子身上的傷口應該完全裂開了，沒動一下，對他來說都是鑽心的疼痛，可是這個傢伙卻一直咬牙堅持著，一直到躺在床上，這才暈了過去。
紫蘇拿過來一把剪刀，把那布袋慢慢的剪開，看到傷口之後，她開口說道：「我能幫他癒合傷口，但是卻不能讓他重新長出手腳來。」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看著門口焦急的人群，心中充滿了對虎子的愧疚。
「虎子，虎子！」一直在後廚幫忙的張振龍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擠過人群，衝進房間，嘴裡說道：「凡哥，我聽說虎子回來了？」
一衝進來，看到虎子的樣子，張振龍頓時呆在了原地，他一轉頭沖著門口圍觀的村民大聲喊道：「他媽的，是誰幹的，告訴我，是他媽誰幹的！！！」
「別嚷嚷，讓病人安靜一下，你們都出去，我要治療了。」紫蘇大聲說。
張振龍伸手擦了一把眼中的淚水，嘴裡說道：「都別他媽看了，是蘇姐叫你們出去。」
說著，他把走到門口，把所有人都推了出去。
「哥，你也出去吧，放心，虎子死不了。」紫蘇對著我認真的說道。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緩步走了出去，每一步的很沉重，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走出門，關上門，我身體一松，直接靠著門坐了下來，憤怒，仇恨，心疼，悔恨，自責，各種極端的情緒疊加在一起，讓我的精神面臨著崩潰。
周圍的議論聲聲刺耳，有的再說虎子是不是得罪了誰。
有的在說虎子的父母以後該怎麼辦。
還有的在說蛇仙廟開張的第一天就發生這種事情很晦氣，蛇仙娘娘根本就不靈。
甚至有人在說是我害了虎子，那伙人其實是沖我來的。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要吃席的出去吃席，不吃的趕緊滾蛋。」張振龍大聲的驅趕著那些村民。
不一會兒，院子里安靜下來，虎子的母親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她快步來到我的身邊，伸手抓住了我的頭髮，一邊哭一邊用拳頭捶打著我的頭部。
「你不是說虎子會沒事的嗎？」
「你不是很厲害的嗎？」
「你不是說虎子肯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的嗎？」
「都是你，都是你，趙不凡！！！
「你為什麼要讓虎子去報警？」
「為什麼要讓我兒子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
「你讓我們老兩口以後怎麼辦？趙不凡！」
「你還我兒子！」
「你還我兒子！！！」
「……」
虎子的母親越罵越崩潰，越打越無力，張振龍趕緊衝過來想要把虎子母親拉走。
「龍哥，別動，這都是我的錯，大娘，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目光獃滯的看著前方，嘴裡重複著那句；對不起。
張振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嘴裡說道：「大娘，您別打凡哥，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被拘留，虎子就不用去找我了，都是我的錯，您要打就打我，不要打凡哥了。」
虎子母親的悲傷再次到達了一個頂點，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我趕忙伸手接住，看著不遠處站著的臨近崩潰的虎子父親，愧疚的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