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若死全村陪葬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村長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看到我依舊還抱著趙可仙，趕緊說道：「不凡吶，蛇群進村了，咬傷……」
「關我什麼事？你叫老王頭去解決啊。」我直接打斷了他，低頭看著懷裡那臉色煞白的趙可仙。
村長一愣，趕緊說道：『不凡啊，王伯已經被咬了，王醫生已經去聯繫抗毒血清了，而且那蛇群都沖你爺爺的遺體去了。』
「什麼？」我身體一抖，趕緊放下趙可仙站起身來，剛走出兩步，我停了下來，轉頭看著趙可仙，嘴裡說道：「村長，幫我聯繫車送她去醫院，她若死了，全村陪葬。」
「好，你放心，我一定盡全力，你快去想辦法驅散村裡的蛇群吧。」村長著急的說道。
我不舍的看了一眼趙可仙，一把奪過了村長手裡的火把，快速的朝著山下的村口跑去。
此時的村裡已經亂做了一鍋粥，到處都是慘叫聲和狗叫聲，家家戶戶都不太平。
七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即便是沒有手電筒，也能看的清楚。
我心裡擔心的不是村裡的蛇災，而是那群蛇為什麼要衝著爺爺的遺體去？它們究竟想幹什麼？
很快，我單槍匹馬的跑到了老槐樹下，爺爺的遺體依舊掛在上面。
而在槐樹的陰影下，聚集了至少上百條蛇，黑壓壓的一片，看上去讓人不寒而慄，這些蛇品種多，大小不一，小的只有手指細，大的居然有成年人的大腿那麼粗。
它們紛紛仰著頭，對著爺爺的遺體吐著蛇信子，有一條最大的已經爬上了樹榦。
「滾！都給我滾！」我揮舞著火把，直接衝到了老槐樹底下，不斷的用火把驅趕著周圍的蛇。
蛇的視力很差，是靠著溫度的感應來鎖定獵物的位置的，火的溫度讓蛇非常害怕，我這一衝進去，下面的蛇就散去了一大半。
「滾開！！」
我很快來到了槐樹樹榦地下，拿著火把開始砸那些準備爬上樹的大蛇，大蛇被火把一碰，直接就掉了下來。
「嘶嘶嘶…」大蛇一落地，直接對著我揚起了頭，發著蛇類專門的進攻信號。
聽到這個動靜，原本準備四散奔逃開的蛇再次圍攏了過來，直接把我困在了中間，離我的距離還不到半米。
我用力的揮動著火把驅散蛇群，火把所到之處，蛇群紛紛退開，而火把一離開，它們就再次圍攏過來。
所有的蛇都吐著蛇信子，嘶嘶嘶的聲音聽得我有些頭皮發麻。
關於蛇，之前爺爺特意給我了解過，在火把的照耀下，這些蛇的種類被我看的清楚。
其中一大半都是常見的毒蛇，什麼竹葉青，尖吻蝮（五步蛇），短尾蝮，銀環蛇，舟山眼鏡蛇，尖鱗原矛頭蝮，圓斑蝰，金環蛇。
就連不常見的白頭緬蝰，黑頭緬蝰和菜花園矛頭蝮等劇毒蛇其中都有。
這些劇毒的毒蛇，一旦在我身上咬上一口，如果抗毒蛇血清注射不及時的話，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些蛇在大蛇的鼓動下越來越亢奮，身後的那些蛇已經開始了試探性的攻擊，而一些渾身長著細細密密的綠黑花紋的蛇已經再次開始爬樹了。
爬樹的是金花蛇，足足有十來條。
金花蛇是有名的飛蛇，極其的稀有，在我國境內採集到的標本都不超過十個。
金花蛇會於高處地區彈跳穿梭，並在半空中作出類似飛翔的動作，它們會先爬行到高處，壓縮肌肉將身體壓得扁平，藉此加強其降落時的空氣阻力，再將身體彈出，以此攻擊敵人。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我抬頭看了看頭頂的老槐樹，如果那些金花蛇爬到上面直接從上面攻擊，那我就會首尾難顧。
「得先突出包圍！」
我下意識的做了個決定，然後瘋狂的揮舞著手裡的火把，企圖掃出一條路來。
火把掃過之處，蛇群紛紛避讓，眼看著我就要衝出包圍圈的時候，突然『咔』的一聲傳來，火把頭居然斷了。
「靠！」
我暗罵一聲，頭頂幾條金花蛇迅速的彈射過來，撞在了我的頭上，隨後直接纏住了我的頭和脖子，而周圍的那上百條蛇也同時對我發動了攻擊。
全身各處都傳來十幾處被蛇咬的疼痛，大蛇直接纏住了我的雙腿，倒地的那一刻，所有的蛇群全部撲了過來，在我身上瘋狂的啃咬著，纏繞著。
我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僵硬，越來越窒息。
周圍群蛇的冰冷體溫讓我猶如墜入了冰窟，死亡的冰窟。
身體和四肢被死死的纏住，蛇群把我當做了獵物。
毒蛇捕獵，不會瘋狂的撕咬獵物，而是用纏繞的方式讓獵物自然窒息而亡，然後把獵物整個吞下。
或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被那條大蛇吞進肚子裡面。
我眼睛睜的大大的，透過蛇縫看著老槐樹上吊著的爺爺的遺體，此時的我即將面臨死亡，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怨言，有的只是歉疚。
對不起，爺爺，讓您失望了。
對不起，趙可仙，是我沒有好好照顧你。
我現在就來找你們……
被蛇纏住脖子的窒息猶如上吊，除了不能呼吸之外，血液循環也會被切斷，大腦得不到血液的供氧，沒有人可以堅持超過一分鐘。
這短暫的一分鐘結束之後，世間再無趙不凡。
眼眶中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我咧嘴笑了笑，那是我還是傻子的時候的招牌笑容，也是村民們最討厭的笑容。
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在即將踏入鬼門關的時候，任何人都會去接受，而我，也選擇笑著去面對。
「啊，啊啊~~~」
蛇的嘶鳴聲中，突然出現了趙可仙的喊叫聲，強勁而有力，著急又憤怒。
隨著她的聲音出現，我居然能感受到蛇群的鬆動。
「這蛇毒果然能致幻。」我無奈的想著，不出意外的話，趙可仙早都已經先走一步了吧？
就算沒走，她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啊啊啊！！」趙可仙的聲音不斷的響起，聽上去是那麼的真實，而蛇群鬆動的跡象也越來越明顯。
我用力睜開眼睛，遠出現了一大批火光，並且在快速朝著我們這邊走。
「不凡，不凡吶，你堅持住啊，我們來了！我們來了！」迷迷糊糊中，村長大聲呼喊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模糊的視線中，我看見村長帶著二十多個舉著火把的村民沖了過來。
二十多個火把的熱量讓蛇群紛紛往後退，大蛇也徹底的鬆開了我，然後『嘶嘶嘶』幾聲，率先朝著蛇谷方向溜走了。
其他的蛇群也紛紛潰逃，只是瞬間，蛇群就已經消失不見。
村裡的人全部圍了過來，卻都不敢靠近，因為他們知道我被很多毒蛇咬了，現在渾身是毒。
「不凡，你沒事吧？能不能起來。」村長開口問道。
身邊的孫伯接話說道：「不凡肯定不會有事的，三爺不會讓他這麼快就死的。」
王醫生帶著手套，檢查了我一下我的全身，搖頭說道：「十幾個地方咬傷，而且是不同的蛇毒，我們又沒有這麼多種抗毒血清，很難活。」
「三爺說不凡能解決這次的蛇災危機，他絕對不能死，王醫生，能把毒素吸出來嗎？」村長趕緊問道。
王醫生搖了搖頭：「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說，在蛇毒已經擴散的情況下，靠嘴吸蛇毒並沒有多少好處，反而會讓幫忙吸蛇毒的人中毒。」
村長開口問道：「也就是說，不凡死定了？」
「嗯，送醫院也肯定來不及了，現在這情況，神仙都救不了他。」王醫生斬釘截鐵的說道。
王醫生的話讓我也徹底死了心。
村長嘆了口氣，他滿臉愁容的看著我，突然說道：「神仙？蛇仙娘娘是不是可以救他？」
「對，我也覺得可以送到蛇仙廟，說不得蛇仙娘娘會救他。」孫伯趕緊附和道。
「對對對，現在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試試吧，也沒其他辦法了，白瞎了，原本以為這傻子可以幫我們擋住蛇災的。」
「……」
眾人正討論著，老王頭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對，送到蛇仙廟去，讓蛇仙娘娘自己發落，也算給蛇仙娘娘一個交代了。」
「王伯，您沒事了？」村長趕緊問道。
老王頭擺了擺手說道：「我打完針了，你們也都看到了吧，蛇群是來找趙三爺的，趙三爺的死肯定和蛇仙娘娘有關，把這個傻子獻祭給蛇仙娘娘，說不定她老人家一高興，蛇災也就不會有了。」
「可是……」
村長話沒說完，我就暈了過去，蛇毒擴散的太快，麻痹了我的神經。
……
迷迷糊糊之中，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蛇仙廟中那昏暗又熟悉的場景映入眼帘。
身上傳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似乎有一種濕潤的東西在我身上遊走。
沒死？
我內心狂喜，感知了一下身體的各個部位，都有知覺。
用力抬起頭，此時的我是平躺在廟中的跪墊上面的，衣物已經被褪去，露出了十幾處被蛇咬傷的傷口，傷口已經紅腫甚至是發青。
夢中的那個蛇仙娘娘正趴在我身旁，在給我吸著蛇毒，發出了『滋滋滋』的聲音。
我仔細的打量著她，容色絕美，欣長苗條，垂首燕尾形的發簪。
和以前一樣，蛇仙娘娘身著藍色的連衣羅裙，在燭光散射下熠熠生輝，渾身上下瀰漫著仙氣，淡然自若，清逸脫俗，猶如不食煙火，天界下凡的美麗仙女。
她和趙可仙五官幾乎一樣，但是整體形象上卻有著天壤之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八年春夢，這是我第一次如此仔細的打量她，也是第一次看的如此清晰。
看著她幫我吸蛇毒的樣子，我不禁咽了口口水，體力也慢慢在恢復，身體開始有了異動，準備坐起來。
蛇仙娘娘吸出帶血的毒素，她沒有吐出來而是直接咽了下去，然後認真的看著我：「你躺好，別動。」
以前在夢裡，蛇仙娘娘從來不說話，這是她第一次說『夫君』以外的話，聲音悅耳，溫柔，動人。
我嗯了一聲，全身放鬆躺好，眼神看著屋頂，開口問道：「蛇仙娘娘，我…我…我是死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