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見舅舅
「阿娘，這裡是什麼地方呀？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呀？」
同長公主磨磨蹭蹭的走了許久，皎皎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們進宮的目的，不由得露出緊張的神情，拉著長公主的衣裳：「阿、阿娘，我們是、是來見舅舅的是不是呀？我們是不是走得太慢啦？」
「阿娘還覺得皎皎走的太快了呢。」
長公主伸手拍了拍皎皎的脊背，漫不經心道：「不妨事的，你舅舅忙的很，我們去的早了，只怕是要吵到他，我們慢慢去，便不會吵到你舅舅了才是，皎皎，慢慢走，莫要摔倒。」
皎皎聽得有的迷茫，為難道：「可是、可是萬一舅舅忙完了呢……」
「不，他沒有，他很忙，」長公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同皎皎說話，強行轉移話題，「你方才不是問這裡是什麼地方么？這裡是你舅舅住的地方，只怪修的太大了，這才讓我們走的這般慢。」
跟在二人身後的公公：「……」
皎皎露出了震驚的神情，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她們來的路：「舅舅、舅舅家好大呀……」
長公主瞧她一臉吃驚，便故意逗她：「皎皎方才一路走過來的時候，瞧見了許多東西，如今覺得，舅舅家好不好呀？若是皎皎喜歡的話，不若阿娘帶著皎皎也一同住在這裡怎麼樣？」
若是旁人說這話，只怕傳到皇上耳中，便是要治個謀逆造反的大罪。
可說這話的卻是長公主，是即便出嫁之後，皇上卻仍舊保留了她在宮中韶華殿的長公主。
皎皎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抓著長公主的手，天真的同她說：「若是住在那麼大的地方，皎皎的腿都會跑斷的呀，」她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皎皎就不能馬上見到阿娘跟哥哥啦。」
說罷，皎皎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十分惆悵的模樣：「舅舅好可憐呀……要整日跑來跑去的……」
長公主微微一怔，旋即便笑出了聲：「我家皎皎說的都對。」
一刻鐘的路程眾人便足足走上了半個時辰，才至坤寧宮。
皎皎原先走的已經有些疲憊，才同長公主踏入氣勢恢宏的宮殿大門，便見外頭陳列著一隊精兵，個個生的人高馬大，又一臉面無表情的模樣，神色嚴肅，與府中會對她笑的宋家軍很是不一樣。
皎皎便被唬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攥緊長公主的手，貼著長公主放慢了腳步。
感受到女兒的小情緒，長公主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皎皎，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脊背，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那些侍衛，眼底帶著明顯的不悅，教他們連忙齊齊的低下了頭。
「可算是來了，朕當你長久不願進宮，怕是連路都忘記怎麼走了。」
不等長公主開口安撫皎皎，裡頭冷不防響起一道略沉的聲音，不怒自威。
皎皎年歲小，亦不知曉這是皇宮，不懂什麼尊卑有別，也感受不出什麼威壓，然她心思敏感，一聽這聲音便知曉對方是個不好輕易招惹的人，不由得心頭一緊張，格外害怕的貼近長公主。
「不怕不怕，」長公主哄著女兒，轉頭便不客氣道，「忘了便忘了，隨便轉一轉總是轉的回來的。」
皇上原是氣惱著長公主這般慢悠悠的，這才想著堵她幾句，卻不想他這個胞妹數十年如一日，半點虧都不肯吃，只好瞪了她一眼，頗為無奈道：「你明明知曉朕在等著……」
他一邊說著，視線便一邊看向了長公主身側的孩子。
那小姑娘穿著一件煙青色的襖裙，外頭披著一件毛絨絨的小斗篷，頭髮梳起了兩個小揪揪，上頭扎著花，苞苞，但是瞧著卻又有幾分歪歪扭扭的，反倒是襯的一張小臉格外乖巧懂事。
她似乎是有些怕生，安靜的藏在長公主身後，只偷偷地探出半個小腦袋。
小姑娘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而又緊張的迎上了他的視線，旋即被嚇了一跳，像是個小鵪鶉一般慌慌張張的藏回了長公主身後，又悄悄地再探出半個腦袋，好奇的望了過來。
皇上怔怔然的看著長公主身後的小糰子，好半晌才低聲開口：「我記得……」
「當年你才會走路，父皇便帶著我去了邊疆行軍，足足一年才回京，那時你已經會說話了，可是卻不大認得我這個兄長，我在母后的宮殿瞧見你，你便、便是那般躲在母後背后……」
皇後知曉他們兄妹情深，也早已習慣皇上在長公主面前自稱「我」。
她並未打擾皇上，只是朝著公公使了個眼色，便教人將多餘的下人都撤了下去。
說完這句話后，皇上仍是凝視著皎皎，輕輕地嘆了口氣：「好、好得很……」
男子渾厚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哽咽：「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皇上，這本是好事，您怎的哭了？」皇后連拿著帕子遞給皇上，柔聲道，「莫要嚇著了——」
冷不防見兄長紅了眼睛，長公主微微一怔，剛要說話，卻不想身後揪著她衣裳的小姑娘扁了扁嘴，猛地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將一屋子的人都給嚇了一大跳。
「呀，皎皎，怎麼了？阿娘在這裡，莫哭莫哭。」
長公主無心理會難得落淚的兄長，連忙蹲下身子去哄女兒，心疼道：「別怕，阿娘這就帶你回家。」
皇上原見皎皎哭了，也被唬了一跳，人都站了起來，聞見長公主的話語，頓時急了眼，連聲道：「你連坐都沒有坐一下，這話也未曾說上幾句，你這見了一面邊就要回去了？」
皎皎委屈的撲進長公主懷中，抽抽搭搭的：「嚇、嚇哭……阿、阿娘……」
「皎皎把……嗚哇凶……給、給嚇哭了嗚哇——」
小姑娘說話說得斷斷續續的，又夾雜著哭聲，長公主半晌沒有聽懂女兒的意思。
還是皇后仔細聽了一會兒，微微思考了片刻，不確定的猜測道：「我聽著，皎皎的意思似乎是……她以為自己生的太凶了，將皇上給……嚇哭了？」
聞言，皇上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皎皎：「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彷彿是為了印證皇后的話一般，小姑娘哭的更加大聲了。
皇上：「……」
一邊拍著皎皎的脊背，長公主涼颼颼的回首看了一眼皇上，柔聲安撫道：「不妨事的，皎皎，別怕，這不是你生的凶將他嚇哭的，你生的最是可愛，怎麼會嚇哭人呢？」
她一錘定音：「你舅舅生來就愛哭，同你沒關係的。」
全程聽完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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