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賊喊捉賊

万俟自認為自己演的還是蠻原汁原味的，至少沈言蹊的笑聲或者咬牙切齒的神態，他都很完美地複製了下來。

書桌那邊的爺也被逗笑了，只吩咐他明日往沈言蹊房裡多送兩盤翡翠首飾，擺明了是要火上澆油，借勢再坑沈言蹊一把，誰讓那小丫頭說他老的！

万俟突然發現，二爺這段時間笑容比往日多了不少。以前也會笑，不過都是談生意的時候，虛偽客氣的笑容，從來沒有達到心裡眼裡去。不談生意的時候呢，人卻是冷清淡漠的，彷彿什麼事情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可自從與蹊兒那丫頭鬥智斗勇開始，二爺雖然面上不說，但是與他形影不離的万俟卻是看得出來，二爺心情總是莫名的愉悅的。

這樣的二爺，似乎更有人情味了些。

殊不知，「有人情味」的晏二爺，卻讓沈言蹊苦不堪言。誰能告訴她，那個神經病為什麼突然要送她一堆首飾？這不是坐牢了她勾引人的罪名了么！

他一定是故意的！

再說了，為什麼偏偏送翡翠首飾？不能送金銀首飾么？或者把首飾直接變成銀錠，那她可能會很樂意接受的。偏偏翡翠首飾對她沒用啊，她既沒法兒戴，賣掉換錢也沒原來的多，眼巴巴地看著多虐心啊！

万俟送完東西，轉身就走，也不給沈言蹊反應時間。等沈言蹊從自己的複雜情緒中恢復過來時，第一反應就是，這玩意兒，她絕對不能收！

她追著万俟往外跑，可是万俟畢竟是有武功的，三兩下就不見了蹤影。

沈言蹊只能自己哼哧哼哧走了一刻鐘的路，來到宴靈修的莫離齋。

「二爺，蹊兒姑娘來了。」万俟提前告知宴靈修這個消息，讓他們家二爺有個心理準備。那丫頭看著有些氣勢洶洶的。

「謝恩就免了，讓她回吧。」宴靈修正在書房裡看著賬本，似乎算準了沈言蹊的到來一般，沒有絲毫驚訝或者波瀾。

「······看蹊兒的架勢，不太像是要謝恩的樣子。」

「那就更不能見了，指不定那丫頭心裡又憋著什麼壞水呢！可不能讓她得逞！」

万俟：爺您這一招賊喊捉賊，絕了！

就這樣，沈言蹊成功地被万俟擋在了莫離齋的院門外。

「万俟公子，勞煩稟告一下二爺，蹊兒求見。」

隔著門檻，万俟遠遠地對沈言蹊道：「二爺說了，蹊兒姑娘若是來謝恩的，就免了。蹊兒姑娘還是回去吧，二爺在忙。」

「奴婢不是來謝恩的，是來物歸原主的。這些賞賜本不是蹊兒這樣的身份可以承受的，蹊兒受之有愧，望二爺能夠收回成命。」

最主要的是，拿了這些首飾，明兒就有人直接當著她的面，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狐狸精了。而且她還有口說不清！

二爺沒有答應，万俟是死也不敢接著的。他連忙擺手道：「蹊兒姑娘，爺既然賞你的，你便安心拿著就是了，府里多少人想要二爺的賞賜都得不到呢！」

誰想要給誰，反正她不要。

「万俟公子，想來你也聽說過那些下人們傳的關於我與二爺的謠言了吧？」沈言蹊望著眼神有些躲閃的万俟，緩緩開口道，「雖然是下人們的胡言亂語，但是傳出去，到底還是會對二爺的名聲不太好。」

万俟不太明白沈言蹊為什麼突然和他分析這個。但是他明白，沈言蹊這丫頭心思縝密，說話一套一套的，他可不能被這丫頭糊弄進去。

看著万俟愈發防備，沈言蹊粲然一笑，「万俟公子不必那麼緊張。我不過是與公子隨便說幾句話，又不會傷害公子。」

沈言蹊越是這麼說，万俟就越警惕。

「蹊兒姑娘想表達什麼？」

「我只是想說，万俟公子陪伴在二爺身邊多年，對二爺的終身大事必然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吧？」

「那是自然！」万俟說。

「二爺素來潔身自好，不與其他女子有過多的沾染。眼下正處於風華年紀，雖因著府上的生意過於操勞而尚未婚配，但是想來也不過這一兩年的事了。万俟公子覺得，若是未來的少夫人不慎聽到了二爺過往的一些不好的言語，該作何感想？」

沈言蹊眼含關切，彷彿真的是擔心未來少夫人與二爺情感上產生嫌隙，而頗為不安似的。

她的言語情真意切，處處為著二爺著想。

万俟經她這一提醒，也恍然大悟。

對啊，他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二爺因為一個丫鬟而產生不好的影響啊！那可是關乎二爺下半輩子的大事！

沈言蹊見万俟上鉤了，嘴角勾起不易覺察的笑。她向万俟走近了兩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目光灼灼地望著男子道：「所以，還是勞煩万俟公子替我將這個東西還給二爺，蹊兒實在是不能收啊！」

正當万俟猶豫間，沈言蹊已然將盛放著收拾的銀盤強行塞到了他的手中。

「蹊兒再次謝過万俟公子了！想來有万俟公子在二爺身邊，二爺必然更加稱心順遂的。万俟公子您忙，蹊兒就先回去了。」

施施然行了個禮，沈言蹊便轉身快步遠離了莫離齋。

「嘶——話雖這麼說，可是我該怎麼和公子交代呢？」手中的銀盤頓時成了燙手山芋，拿也不是，丟也不是。

他苦著臉來到書房門口，猶豫了好久，才敲開書房的門，「二爺——」

宴靈修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人回去了？」

「是。」万俟點頭。

「恩，我知道了，下去吧。」

話落，卻遲遲不見万俟動彈。宴靈修這才覺察到不對勁，一抬眸，就見著他手中拿著的托盤，托盤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翡翠釵環，珠光寶氣，富貴逼人。

「怎麼回事？」

万俟心中暗自悔恨，應當讓蹊兒自個兒來和二爺說的，他們之間的事情，他一個外人攪和個什麼勁！

「那個······二爺，屬下覺得蹊兒姑娘說得對。府上如今都傳著二爺與一個丫鬟關係匪淺，二爺此時若是將這些個東西賞了，便是做實了那些謠言。二爺總是要婚配的，若是被少夫人知曉了，也到底是不太好的。」万俟吞吞吐吐地說完，全程都不敢與宴靈修對視。

「二爺，屬下覺得，這些還是不要送了為好——」

空氣突然寂靜。

只聽到案首男子指尖敲擊著桌面的聲音，一聲聲，像是敲打在万俟的心尖上。

良久，只聽一聲悶笑，慵懶的聲音幽幽傳入耳中，像一朵煙花「嘭」的綻放，火星四散，遍布原野。

「去告訴那丫頭，中秋將至，爺後山的狼兒們也需要補充補充營養了。」

在線保命的某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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