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妙衣的計謀
晏二爺平日里比較忙,很少在府上。他不在家的時候,小縣主總喜歡滿園滿園的亂晃悠。想著走過的那些地方,都是表哥曾經待過的,心中便生出甜蜜蜜的滋味來。
小縣主自恃武功高強,平日里不喜歡身邊跟著丫鬟。且又是在表哥的地盤上,沒人敢欺負她,所以逛園子的時候,特地屏退一干下人,獨自散步。
這一日,令繒雲一如既往地在園子里漫無目的地走動時候,一個丫鬟迎面而來,告訴她說:「表小姐,二爺在前面的水榭處邀您一同喝茶,您且跟奴婢來。」
「表哥早上不是出去了么?他何時回來的?」令繒雲問。若是表哥回來了,她奶娘張氏該是會過來告訴她的呀。
「才回來不久。爺怕表小姐您一個人無聊,回來了之後就去了您的院子。您沒在,就讓奴婢出來尋您。說若是尋到人了,就帶您去水榭處找他。」妙衣低眉順手,將謊話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令繒雲是個沒心眼的,便不疑有他,跟著這個她沒見過的小丫鬟往所謂的水榭處走。
走了一會兒,她們才到了地方。
宴府很大,移步換景,令繒雲絲毫沒有察覺到,這處水榭樓台剛好與宴芙湘的青和居一牆之隔,其實也就是當初沈言蹊無意中聽到的宴靈修與万俟說話的地方。
妙衣將令繒雲帶到長廊盡頭的八角樓閣,那兒確實擺放了些瓜果點心與茶水,但是卻沒有晏二爺的蹤影。
「我表哥呢?」令繒雲環顧四周,沒有找到人。
妙雲虛扶著令繒雲坐下,為她斟上一杯茶水,笑道:「表小姐莫急。二爺交代過,若是這兒沒見著他,那一定是他突然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處理了,讓表小姐稍等片刻,他一會兒就來。」
令繒雲嘆了口氣,努著嘴道:「表哥是個大忙人,整個宴府都交給他管,實在是難為他了。」
「二爺年紀輕輕就卓爾不群,京城中誰人提起他來,不得誇讚一聲的。不過二爺為了府上的生意,至今尚未婚配,連個通房都沒有。想來咱們以後的少奶奶也是極幸運的,能夠與這樣優秀且忠貞的男人共白頭。」說著,妙衣的目光帶著少女間促狹的笑意望向令繒雲。
令繒雲被她看得有些害臊。心想著,這京城中的女孩子也不是想象中那麼含蓄內斂呀,不然怎會如此光明正大地談論著男女間的嫁娶之事。
情竇初開的女子最容易喪失理智。這就是妙衣控制令繒雲的辦法。
她向令繒雲微微行禮告退:「表小姐,您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二爺那兒回稟一聲,防止二爺不知道您在這兒了。」
「好,你先去吧。」令繒雲揮了揮手。
桌面上還放著一碗魚食,她端著魚食來到水池邊。水中有幾隻紅色的錦鯉在悠閑地遊動,大大的尾巴順著水流的走向慢慢撥動。她捏了一下把魚食丟在水裡,魚兒競相浮出水面,一時間熱鬧非凡。
令繒雲玩心大起,餵魚喂得不亦樂乎。
不知過了多久,離開的丫鬟沒有引著宴靈修過來,反而帶來一個與她同樣打扮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眉清目秀,端莊大氣,尤其是那雙眸子,靈動乾淨,像是鑲嵌在宮殿頂上的在陽光下熠熠閃光的琉璃。
在令繒雲端詳著沈言蹊的時候,妙雲率先開了口,道:「縣主,方才奴婢去找了二爺,二爺還在忙。怕縣主一個人無聊,所以就讓蹊兒來陪您解解悶兒。蹊兒能歌善舞,手腳活泛,必然不會像那些粗手粗腳的下人一樣惹您煩的。」
她這話,不僅是說給令繒雲聽的,也是說給了沈言蹊聽的。
她說二爺在忙,一面是向令繒雲表明她真的去找過宴靈修,另一面,她是在混淆沈言蹊的判斷,讓沈言蹊誤以為是令繒雲主動要找宴靈修的,而不是宴靈修命她將令繒雲引到這裡來的。
後面說的話,意指將沈言蹊推到令繒雲面前,創造她們能夠單獨相處的機會。
不單獨相處,怎麼能夠方便她實施計劃呢?
沈言蹊早就將妙衣的陰謀詭計看得透徹。就在剛才,妙衣匆匆回到青和居。適逢三小姐宴芙湘在書房裡抄書練字,茶茶在那兒伺候著,而她則在院子里百無聊賴得數著螞蟻,樂得清閑。
妙衣不找旁人,偏找到了她這個一等丫鬟,抓著她的手,對她說:「蹊兒,縣主在水榭那邊喝茶,讓我找個人過去陪她說說話。我嘴笨,恐惹了縣主的不快。整個院子里,屬你最會說話的,眼下三小姐那兒也不需要你伺候,你便跟我去縣主那兒待一會兒吧?」
其實她這話里暴露了不少馬腳。
首先,縣主要聊天,自然有她自己帶來的丫鬟陪她說話,怎麼還需要麻煩三小姐院子里的人過去。
其次,堂堂一個皇上親封的小縣主,又是怎麼認識妙衣這樣的身份卑微的三等丫鬟的呢?令繒雲若是想要找宴靈修,怎麼也輪不到三小姐院兒里的丫鬟去傳話。
最後,妙衣誰都不找,偏偏抓著她不放,越級之舉,一看就有問題。
妙衣當然有問題!不然沈言蹊也不會將計就計跟著她走這麼一遭了。
她阻止了宴弘毅動手,不代表她不打算反擊。她自己的事情,當然由她自己解決。
令繒雲只覺得妙雲帶來的丫鬟模樣模樣雖然也是乖巧的,但是眉宇之間卻沒有流露出任何對於上位者的諂媚或者自卑之感,那舒朗的姿態,反而讓人如沐春風。她便打心眼兒里喜歡上這個小姑娘。
她向沈言蹊招招手,問道:「你叫蹊兒?是我二表哥院子里的丫鬟?」
這句話,讓沈言蹊直接認定,在令繒雲眼裡,妙衣也是宴靈修的人,所以妙衣喊來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沈言蹊道:「回表小姐的話,奴婢是三小姐院兒里的。」
她並沒有戳穿妙衣的謊言。現在就將話講開了,那豈不是辜負了妙衣和宋明的一番「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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