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佛寺之行(二)
「真可憐。那些人販子真的是罪大惡極。若是讓我抓到,一定要把他們碎屍萬段!」令繒云為沈言蹊打抱不平。忽然,她抓住沈言蹊的手,真誠地說道:「要不你跟我回府吧,我沒有在開玩笑。去我家,我一定護著你,不讓人欺負你。」
沈言蹊其實也挺喜歡這個性子爽朗的小姑娘的,可是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她要驗證自己的猜想,繼而尋找到回去的方法。
所以,在此之前,她沒有辦法離開宴府。更確切地說,她沒有辦法離開宴弘毅。
「多謝縣主的好意。不過,蹊兒既然進了宴府的大門,便是宴府的人了。是去是留,並不是蹊兒說了算的。」
「回去我就向表哥要你的賣身契。」令繒雲一拍手掌,覺得自己真是機智。有了賣身契,蹊兒想去哪兒不行?
沈言蹊卻道:「縣主,蹊兒從小就生活在宴府,早已將宴府當成了自己的家。若是縣主非要將蹊兒帶離那個家,蹊兒自然沒有反對。可是思念之情,蹊兒斷然是不想再次體會的。」
三個字:不想走。
這下令繒雲犯了難。
「真不跟我走?說不定我哪日去找我爹,還能帶你去邊塞的草原上騎騎馬,圍著篝火跳舞呢!」令繒雲想不通,蹊兒為什麼非要跟著宴芙湘那個病秧子。跟著病秧子有什麼好玩兒的,天天都安安靜靜的,無聊死了。
沈言蹊感謝令繒雲的好意,依舊堅定地說道:「佛法說,人各有命。縣主,這種事情強求不得的。」
令繒雲古怪地瞅著沈言蹊良久,忽然湊到沈言蹊面前。兩人臉對臉,鼻子對鼻子。
「蹊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看上我表哥了?」
看著令繒雲那氣鼓鼓的樣子,好似河豚一般。
沈言蹊失笑。
「縣主,當初我就說過了,我與二爺關係很清白。二爺不喜歡我,我也無意高攀。」
「哎?那你是不是有點愣?」
這回,輪到沈言蹊呆住了。
啥?她聽到了啥?
令繒雲彈了沈言蹊一個腦瓜崩后,說道:「你看看人家長得好看的丫鬟,各個都爭著搶著往主子床上爬。可你呢,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你瞧瞧你,誰像你這般呆笨的?」
沈言蹊倒抽一口氣:縣主,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
「其實吧,我對我表哥的喜歡並沒有大家傳言的那麼深厚。大家都說我等了表哥兩年,想來未來的宴府少夫人非我莫屬了。可是,說實話,我並不想嫁給表哥。」令繒雲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連眸子里的光也暗了不少。
她的目光穿過廂房的紗窗,落在窗外嬉鬧的兩隻胖麻雀上。
沈言蹊靜靜地聽著,沒有搭話。
令繒雲瞪了她一眼,「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
沈言蹊雙手一攤,很是坦白:「我不想破壞氣氛。」
令繒雲被氣笑了,戳著沈言蹊的頭,「你真是討厭極了!」
經過沈言蹊的打岔,令繒雲眸中的哀傷減淡了許多。她長舒一口氣,語氣也輕快了不少。
「你知道吧,我老爹只有三個女兒,沒有兒子。真不知道那老頭子怎麼生的。女兒都要嫁出去的,那等他百年之後,誰給他養老,誰給他披麻戴孝啊,你說對吧?」
令繒雲賭氣似的自顧自說著,「他那人犟得要命。我小時候喜歡穿花裙子,他卻非要我換上男裝,跟著他騎馬射箭,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慘。可是他都不知道哄我一下。」
「他不顧我娘的反對,非要將我帶到塞外就算了。可是,當我習慣了塞外的生活的時候,他卻一聲令下,直接命人把我綁回了京城,說讓我去嫁人!我是他的兵么?他憑什麼要我全都聽他的!」
令繒雲氣憤之後,沉寂了幾分鐘,笑容中帶了些許的苦澀。
「我其實並不想嫁人的,我只想一直待在他身邊,就像小時候那樣,一起騎馬,一起在塞外玩耍打獵。沒有外敵入侵、流寇突襲的時候,邊塞還是很美好的。大家都很熱心善良,沒有那些勾心鬥角。塞外的風景也極美,落日又大又紅,照在金色的沙漠上,連時光都好像靜止了一樣。」
沈言蹊看到一直大大咧咧的小姑娘眼角劃過一滴淚水。
令繒雲看向沈言蹊,鼻尖有些紅,語氣也帶了微微的鼻音,「可是我要是嫁人了,我就再也去不了邊塞了。我爹以後老了,我也沒辦法陪在他身邊,逗他開心了呀!」
「所以你選擇了二爺。你知道二爺這幾年一直為生意奔波,無心婚姻。你想著能拖一年是一年?」沈言蹊遞給令繒雲一塊手帕,留令繒雲擦眼淚。
「對。表哥他的眼裡只有生意,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了,還不成親!別說成親了,除了生意場,與他相交的女子都屈指可數。表哥就是個生意狂!」
看得出來,其實令繒雲對宴靈修的情感絕對不是愛情,頂多是妹妹對哥哥的親昵罷了。而宴靈修呢,想來也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愛吧。
「二爺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是二爺,宴府便沒有今天。」沈言蹊道。
宴老爺不爭氣,晏家大爺過於書生氣,若是二爺還挑不起大梁,晏家就完了。
接手晏家生意的時候,宴靈修也不過才十幾歲。若是放在現代,十幾歲的孩子,還在上高中或者大學呢。一個人撐起偌大家業,宴靈修這麼多年,還是很不容易的。
「不過,表哥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一個男人了。模樣長得又好看,膽識謀略也很是出眾。這樣的男人,怎麼就不喜歡女人呢?」令繒雲的想法不自而然跑偏了。
沈言蹊嘴角抽了抽。
對不起,這句話屬實讓她多想了。
令繒云:「你說,表哥他會不會——有龍陽之好?!」
「噗——咳咳咳」
沈言蹊一個沒忍住,憋笑的時候,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嗽起來。
二爺,若是您知道您親愛的表妹在背地裡編排您擇偶性別問題,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沈言蹊越想越好笑。
想來宴靈修會抓狂吧!
不過——她也很是好奇!
令繒雲見著旁邊女子神情變幻如同走馬燈一般,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很是晦澀難懂的笑容上,頓時背後一陣發涼。
與此同時,正在一門心思琢磨著在生意場如何開疆擴土的宴靈修:阿欠!
万俟忙上前關切道:「二爺,天氣轉涼,您是不是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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