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夜的刺殺
回到屋裡,她點燃一根蠟燭,坐在桌邊喝了點茶水,發了會兒呆,才上床睡覺。
不知是不是今夜比往些時候更燥熱,她翻來覆去了好久都難以入眠。
她索性起身,推開窗戶,坐在窗邊繼續回想這幾天遭遇的一系列事情。想著想著,反而有些睏倦了。她打了個哈欠,伸手要關窗繼續睡覺。誰曾想就是這一個起身,抬眼間竟隱約看到不遠處牆頭上翻下來一個人影。
她心頭一緊,當即躲在了窗后,透過窗紗的縫隙觀察著外面的情形。
那黑衣人左右望了望,竟然直奔這間屋子而來,手裡的彎刀在夜色中顯得愈發黑沉。
直覺告訴沈言蹊,這個黑衣人必然是白天被她偷聽到說話的人派來的。能這麼快就知曉她的住處,肯定對宴府了如指掌。
沈言蹊有種如芒在背的危機感。她順手拿了身邊的一個小花瓶當做防衛武器,冷靜地思索如何才能安全脫身。
那黑衣人見沈言蹊屋子的窗戶是開著的,心想這小姑娘心是個大的,一個人住也沒有任何防備。這剛好方便他動手!
他面上一喜,翻窗而入時,竟疏忽到沒有注意到窗紗後頭還有人躲著。
望著黑衣人無聲息地來到床榻邊,對著被子就是一通亂砍,沈言蹊的呼吸都停滯了,拿著花瓶的手布滿了冷汗。
黑衣人砍了兩刀,忽然覺察到不對勁。他猛地掀開被子,果然,裡面什麼也沒有。
他皺了皺眉頭,回身掃視著房間里可以藏人的角落。
晚風輕輕地吹,窗帘微微地擺動。
房間是死一般的寂靜。
黑衣人的目光掠過窗帘,蒙面的汗巾後面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
彷彿是料想到今晚的任務完不成了,他沒有再做過多的停留,原路返回,從那扇來時的窗戶翻身而去。
直到黑衣人消失了好一會兒,沈言蹊才回過神來。她扭了扭早已僵硬的脖子,渾身顫抖地從窗紗後面走出來。花瓶隨手放在桌上,她倒了杯茶水為自己壓壓驚。
可是不等她緩過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了。
「小丫頭還挺機靈啊!」
那聲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將沈言蹊牢牢地釘在了原地,連轉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惜——閻王要你三更死,斷然不會留你到五更天。」
話剛落,沈言蹊只覺背後一道勁風襲來。
她反射性地側過身去,躲過這突如其來的一刀。同時,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甩向黑衣人的面堂。趁黑衣人躲閃茶杯的時間,抓起手邊的花瓶就往外面沖。
這個時候,只有將事情鬧大,將其他屋子裡的人都引出啦,她才會安全!
黑衣人也不是個吃素的。方才那一刀,他並沒有用什麼力。本想著對方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隨隨便便也就斬殺了。誰知對方身子還挺靈巧,竟然躲過了他的一擊。
想著爺的命令,若是這樣輕巧的任務都完不成,他的臉面也不要了。
黑衣人當即追了上去,對著女孩兒的後背又是一刀。
這一下,沈言蹊沒來得及躲過,後背頓時鮮血淋漓。
她摔倒在門邊上,驚恐的望著黑衣人步步逼近,咬咬牙,淚眼模糊地說道:「這位壯士,小女子知道今日命不久矣。但是小女子不願意死得不明不白,不知壯士可否言明,到底是誰人要取小女子的命?」
黑衣人停在了沈言蹊的面前,俯視著眼前弱不禁風、淚眼模糊的女子。女子長得標緻,連哭起來也別有一番韻味。他有些不忍,但到底還是說了。
「怪只怪你聽到了不該聽的話。」
「小女子當日不過是在那邊盪鞦韆,如何能夠料想到牆後邊還有旁人?」沈言蹊見黑衣人放鬆了一些,餘光暗暗丈量著最快逃生的距離,聲音也愈發哀凄了。
有時候,人總得利用好自身僅有的優勢,才能將敵人反殺。
黑衣人似乎也曉得這個可憐的女孩子是被無端牽連的,不過,「爺的命令,縱然你心有不甘,今日也難逃一死。」
說著,彎刀就要落了下來。
沈言蹊不管不顧地將花瓶對著黑衣人的腦袋砸了過去,慌亂間,她的手臂上也被劃了一刀。不過,好在她還是逃出了房間。才打開房門,她就對著庭院大聲呼救。
黑衣人追出來時,已經有幾間房間的燈亮了。人聲隱隱傳來,接著一個個衣著不整的女孩子就拿著剪刀、棒槌等等沖了出來。
黑衣人見狀,想著今日到底還是殺不成沈言蹊了,只得不甘心的飛身離開。
想著爺以及眾位兄弟知曉他連一個女子都殺不了時的情景,他額頭青筋暴起。得!這下不僅要被爺懲罰,自己的能力也要收到嘲笑了。
腦海里浮現爺那似笑非笑的雙眸,黑衣人打了個冷戰。
這邊,沈言蹊死裡逃生,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倒在地上。連翹和秋香、秋月忙上前將她抬起來,送到屋裡的床上。
「蹊兒,你這是怎麼了?是誰要殺你?」秋香心疼地為沈言蹊除去破爛的帶血的衣裳。
「我也不曉得。」沈言蹊疼的牙齒打顫,心底將那個下令殺她的人以及今日砍她的人狠狠記了一筆。
總有一天,都得還回來!
沈言蹊又一次告假了。
三小姐是個寬容的人,見她受傷嚴重,還特地命人送來一些碎銀子和好葯。
沈言蹊對這個很少露面的小姑娘好感增加了一些。
因為身上到處都是傷,她一連半個月都待在屋子裡。宴弘毅那邊,她也無暇顧及。恰逢這段時間一直陰雨連綿,等到沈言蹊傷口好的差不多,能出來蹦躂的時候,天氣也逐漸轉晴了起來。難得晒晒太陽,沈言蹊一度覺得,如果躺在床上的日子再增加半個月,她的頭上可能都要長小蘑菇了。
按道理說,府里出現刺殺事情,主子應該徹查的。可是這件事就如同石沉大海,沒有驚起一點波瀾。沈言蹊更加確認,要殺她的,肯定是這個府里頗有權勢的人。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猜想那天晚上黑衣人說的「爺」到底是誰。後來,實在想不出來,便索性不管了。這樣不平等的對決,她吃虧是肯定的。她能做的就是,見招拆招。
好在那邊似乎暫時放過她了。這半個月,她過得還算安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