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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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樣兒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大貓小貓都被凌冬至攆到了陽台上。
陽台是封閉式，兩邊牆壁上打了幾排層架，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植物。凌冬至雖然不怎麼會養花，但是他勤，一旦發現哪盆花要死了，他會立刻買換上，然後把舊移到樓下花圃里去。說來也奇怪，那些被他養半死不活小植物一旦移到樓下，過不了幾天就變得神采奕奕。樓上樓下鄰居總拿這個打趣他，說他為了改變大家居住環境做出了積極貢獻云云。
陽台上鋪著一條他從家裡拿過來半舊羊毛地毯，正好給這幫時不時就上門來尋求庇護小動物們充當臨時宿舍。毯子雖然舊了，但是摸起來手感還是厚實柔軟，十分舒服。晴天時候附近貓貓們經常會跑來曬太陽。有時候凌冬至下班回來，還能看見這幫小傢伙敞開窗下睡得四仰八叉。
陽台一角，兩個養著鳳尾竹大陶盆下面放著幾個凌冬至不用盆盆罐罐，這是凌冬至給它們預備食盆和水盆，不過今天這幫小傢伙偷吃了他那麼多儲備糧，看來是用不著再給它們準備晚飯了。
凌冬至氣鼓鼓地自己廚房裡鼓搗晚飯，今天開車去了那麼遠地方，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本來還打算先拿點兒火腿餅乾什麼墊一墊，現可好，什麼都沒了。這人一向都很懶，中午學校吃食堂，晚上不是小區外面餐店吃包子米粥就是回家煮麵條。偶爾凌媽媽看不下去了，會過來給兒子做一頓好。
對於吃食，凌冬至唯一要求就是保證自己不會餓死。
剛把一把挂面扔進滾開鍋里，眼角餘光就看見那隻名叫小樣兒綠眼虎斑貓廚房門口探頭探腦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溜著牆角蹭了進來。
凌冬至哼了一聲。
小樣兒停住腳步，斯斯艾艾地說：「冬至……冬至你別生氣了……」
凌冬至啪一聲蓋上了鍋蓋。
小樣兒舉起爪子撓了撓自己鬍子，訕訕地說：「那啥……我們賠給你……」
「賠？！」凌冬至被小樣兒氣得笑了起來，「你們打算拿啥賠？給我捉耗子么？」
「不是，當然不是。」小樣兒有點兒著急，「我們可以……」
凌冬至雖然生氣這幫野貓連一根火腿腸都沒給自己留，但是看到它那副別彆扭扭小樣子，又不自覺有點兒心軟。它們幾個都是因為年老或者生病才被主人遺棄，流浪貓隊伍里本來就屬於弱勢群體，平時翻個垃圾箱都要排那幫身強力壯貓小伙兒後面，經常飢一頓飽一頓。今天想必也是餓壞了吧。
「行啦，行啦，」凌冬至白了它一眼，「下次記得給我留一根，別吃那麼乾淨，老子也餓壞了。」
小樣兒垂下頭，小小聲喵了一聲。
凌冬至拿著筷子攪了攪鍋裡面條，「你去問問它們幾個，麵條還要不要吃點兒。我這裡煮多了。」
小樣兒貓眼一亮，轉過身三竄兩竄跑出了廚房。
凌冬至心裡忽然就有點兒內疚。
雨下了一整夜，天亮時候才慢慢地停了。
凌冬至一整夜光聽著小樣兒它們幾個陽台客廳之間@@地跑來跑去了，也不知道它們都忙些什麼，鬧得他一晚上醒了好幾回，起床去洗漱時候發現自己眼圈都是黑。貓貓們都還沒走，凌冬至家過夜時候，照例是可以蹭一頓早飯。
冰箱里小黃魚昨天晚上就拿出來放到冷藏室化凍，凌冬至熬了米粥，煎了饅頭片和小黃魚，魚香味一飄起來饞一窩大貓小貓上躥下跳。
像這樣一個雨後清晨，空氣里滿是溫潤清爽味道，陽光剛剛破開烏雲，燦爛光線映得枝葉上露水晶瑩如寶石。一群活潑小生命陪凌冬至身旁，喵喵叫著，抓撓著他褲腳，小樣兒甚至還把自己掛到了他圍裙下擺上。雖然鬧騰了點兒，還抓壞了他僅有一條圍裙，但他心裡還是感到十分愉悅。
吃飽喝足之後，貓貓們挨個蹭了蹭凌冬至褲腳表示感謝，然後輕車熟路地順著陽台側窗跳了出去。小樣兒留後，看見凌冬至彎腰系鞋帶樣子，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冬至，這些天你要小心一點兒哦，不要回家太晚了。」
凌冬至愣了一下，「出了什麼事嗎？」
小樣兒舔了舔爪子，「前天晚上，湖邊有人遇到搶劫了。」
它說湖邊指是教工生活區後門外面一個小湖，南山區開始開發建設時候被地產商拿出來重點炒作，不但湖邊修了林蔭道和涼亭，還給起了個好聽名字叫碧波湖。教工區很多老師都喜歡晚飯之後到湖邊散散步，退休老職工白天時候也會去那裡下下棋聊聊天。凌冬至印象里那可是一個十分熱鬧去處，照理說搶劫案什麼不是應該發生偏僻地方么？
「是真。」小樣兒見他沉默不語以為他不信，又補充說：「小灰親眼看見。」
「沒不信。」凌冬至忙說：「就是有點兒意外。那裡不是一天到晚都挺熱鬧？」
「才不是白天呢。」小樣兒皺了皺鼻子，「是晚上，沒人時候。那兩個人湖邊摟著親啊親，然後就被幾個人拿著刀攔住了。」
「那報警了嗎？」對於發生自己身邊犯罪事件凌冬至還是挺緊張。
小樣兒搖搖頭，「我又不認識他們，報警什麼我才不關心呢。」說著瞟了他一眼，小眼神驕傲得不得了。
凌冬至看得好笑，忍不住湊過去揉了揉它腦袋，「我知道小樣兒關心我了。謝謝乖乖，下次還請你吃魚。」
小樣兒他掌心裡蹭了蹭，美滋滋地轉身去追它夥伴兒了。
凌冬至想了想，摸出手機給樓上小祝打了個電話。小祝也是南山中學老師，教初中語文，從凌冬至搬到這裡就一直跟他做鄰居，偶爾天氣不好時候，上班下班也會跟其他單身老師一起搭他車。
小祝一聽他問這個事兒，立刻就精神了起來，「哎，你還不知道吧，那兩人就是化學組徐老頭女兒跟准女婿。我剛才出門吃早點時候，大家都議論這個事兒呢。」
徐老頭其實不老，還沒到五十歲人，因為有點兒謝頂緣故看著比較顯老，所以得了這麼個外號。這人看上去比較嚴肅，但私底下是個挺好相處人。
「這件事現傳可邪乎了，」小祝語氣越說越興奮，「都說劫匪正實施搶劫時候，一陣妖風刮過，一條黑影竄了出來。緊接著他刀就咣當一聲掉了地上……哎，你可別不信，三個劫匪都被嚇跑了，據說還沒抓到呢。」
「還妖風……你當你是說書呢？！」凌冬至聽雲山霧罩，不過聽他說一道黑影竄出來什麼，他有點兒懷疑會不會是小灰。小灰前主人是一個書店裡上班老太太，老太太沒有什麼親人，把貓當成自己兒女，到哪兒都帶著。有天下班晚了，回家路上遇到劫道，老太太受了傷，因為年紀大了，手術做並不成功，就那麼去世了。小灰半截尾巴也是那個時候沒，所以它恨這種事兒。
凌冬至回想起剛才小灰趴盤子旁邊興高采烈吃小黃魚模樣，心裡莫名有些發酸——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還是這個點兒～<